數萬大軍,人數實在太多,只有圍在李青石身邊的那些將領聽見李青石吐露的驚人真相,他們的異常反應引起了外圍人群的好奇,詢問之後,消息一層層向外傳遞出去,本來安靜的氛圍如同炸開了鍋,交頭接耳的嗡嗡聲久久不息。
馬守財仍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莫仁玕上前一步,開始為他剖析他們起事以來的種種情形,莫仁玕來此之前做過充足準備,了解過這支造反軍的所有過往,此時將這支造反軍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一樁樁一件件戰事娓娓道來,仿佛親歷一般。
馬守財越聽臉色越是難看,原來不覺得什麼,只以為關世充乃天命之子,所以他們打起仗來才勢如破竹,此時聽著莫仁玕的分析,終於發現其中異常。
馬守財逐漸由原來的不肯相信,變得怒火填膺,他一向將關世充視作異性兄弟,沒想到他竟把他當槍使,今夜更要送掉他的性命。
馬守財此刻心煩意亂,下意識問道:「那該怎麼辦?」
李青石道:「自然是另立門戶,帶領這些兄弟們去找關世充報仇!」
馬守財雖然不善權謀,卻驍勇善戰,在軍中積累起極大威望,李青石之所以要說服他,就是怕自己從軍時間太短,說話份量不夠,不能說動這數萬人背叛關世充另起爐灶,這才想借馬守財之口說出真相。
不過他發現低估了自己,消息一層層傳出去後,士兵們悲憤難忍,全都瞪著眼望向他,顯然是想讓他帶頭為大夥討回公道,完全無視了站在他身旁的大將軍馬守財。
山谷中李青石力挽狂瀾,因為光線太暗,並非所有人都認出是他,但是口口相傳下,都已知道今夜自己能夠活命,全是拜這位李老大所賜。
這些士兵們大多眼界有限,從沒見過武道高手,李青石展露出的武道修為,讓他們敬若天神,想著以後要是能跟這樣的神仙人物打仗,豈不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李青石看著士兵們的殷切眼神,心想早知這樣就直接登高一呼自己做老大了,哪裡用得著跟馬守財費這些口舌?
既然已經跟這位馬將軍說了這麼多,只好順水推舟說道:「我願推馬將軍做帶頭人,等找關世充討回公道後,便由馬將軍帶著大夥起事。」
其他將領們面面相覷,均想李老大為何要推馬將軍做老大?咱們想讓他當最高統領,帶著大夥一起攻城略地呀。
只是礙於馬守財情面,沒人好意思站出來說話。
馬守財眨了眨眼,完全沒注意周圍那些手下是什麼反應,以前因為關世充是他的兄弟,所以他從沒想過要做這隻軍隊的最高統領,然而人生在世,誰還沒顆做大哥的心?
沒想到眼下真有了這樣的機會,他不動聲色咽了口吐沫,假意推脫道:「這不妥吧,我雖然在軍中資歷最老,威望也最高,但今夜是你李老弟救了大夥的命,你修為也比我高的多,要不還是老弟來帶這個頭?」
馬守財武道天賦相當不錯,在山寨落草時就已洞開四十七處大竅,可惜沒有高明的武道秘籍用來修煉,進展緩慢。
造反以後,終於從那些與官府有勾連的江湖門派中搜刮到幾本秘學,於是修為開始勢如破竹,只用了兩年時間就突破鴻蒙境。
不過他怕戰場上被朝廷針對,一直隱藏著自己的真實修為。
他知道用兵打仗與修為無關,李青石修為雖高,但遠比不上他豐富的作戰經驗,所以他還真以為自己比李青石更適合做這個統帥。
在他眼裡這位李老弟不像是沒見識的人,想必也是這般想法,根據他的經驗,這種事一般都要先推脫一下,然後再答應下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但山寨里排位子的時候,大家都是這麼做,跟著學總歸沒錯。
然而……
李青石沖馬守財抱了抱拳,說道:「既然老哥信任,兄弟也不好推辭,那便由我來帶這個頭吧。」
???
馬守財愣住,這跟他想的劇本完全不一樣,讓他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其他將領們相視一笑,滿臉激動,站的比較近的士兵們發出一陣歡呼。
???
馬守財臉皮顫抖看了一圈,終於認清現實,原來他的這位李老弟才是眾望所歸。
劉北斗的聲音傳來:「不錯不錯,青出於藍勝於藍。」
李青石與莫仁玕互相坦白的時候,劉北斗並沒有聽到,但這時聽了半天,已經摸清事情脈絡。
他說這句是在夸李青石處事果斷,之前打定主意不做造反軍的領頭羊,不管他怎麼忽悠都沒用,如今情勢有變,李青石改變主意也是當機立斷,毫不拖泥帶水。
當初他選定李青石做他的接班人,這種性格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李青石會錯了意,嘀咕道:「我這臉皮還不夠厚吧?」
劉北斗重歸沉默。
馬守財鴻蒙境修為,此刻又離李青石很近,這句嘀咕清清楚楚聽在耳中,忍不住臉皮又抽動了一下。
此時雖然已有很多人聽到消息,卻還有一部分人不知內情,李青石帶馬守財躍上一棵大樹枝椏,將事情重新說了一遍。
他聲音不大,每個人卻都聽的清清楚楚。
這些士兵參加造反軍只是為填飽肚子活下去,關世充從未給他們樹立過什麼信仰,他們也從來沒有過什麼崇高的理想與目標,導致這些兵卒對關世充根本沒多少忠心可言。
李青石登高一呼,十數萬人轟然應諾。
得這麼多人擁戴,是李青石從未有過的體驗,受氣氛感染,一時間躊躇滿志豪情萬丈。
他突然心有所感,默念一聲:「起。」
念海中,乾坤再開五千里。
劉北斗道:「我次奧,你小子嗑藥了?」
李青石不等搭話,境界攀升讓他敏銳察覺到有人窺視,一道強橫氣機朝密林中激射而去。
林中一人騰空而起,向南面急掠,馬守財眼力過人,借著月光看清那人模樣,叫道:「周榮章!」
李青石沒見過這位軍師,只聽說是個文弱書生,原來卻是個乾坤境高手。
沒半點遲疑,縱身朝周榮章追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