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周宗儒真好使

  第223章 周宗儒真好使

  李青石不懂詩詞,當初聽老劉哼這首明月幾時有的小曲時,對曲調沒啥感覺,曲子裡的詞卻讓他覺得不落俗套。

  而且老頭子每次哼這首小曲都是喝醉酒以後,神情落寞,似乎想起什麼人,李青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眼花,隱約看見乾癟老頭好像在哭,這可是稀罕事,所以老頭雖沒哼過幾次,他也記了下來。

  記下來歸記下來,從未研究過,就像他即便接觸四書五經,也只淺嘗輒止,從沒想過考取功名入朝做官這種事,那時除了一心想為母親報仇,他嚮往的是仗劍江湖。

  此時念出這首小曲兒,心裡也沒多少底氣,不過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撞大運,然而他不是傻子,看著廳中這些人的反應,知道這次是真成了,心情大好。

  可是當宋婉婉說這首詞必將被所有讀書人追捧,也必將在這人才濟濟的京師之中一夜成名的時候,李青石的心情就沒那麼好了。

  心裡想,是不是用力過猛了?

  他不知道自己身後為什麼會弔上一個乾坤境高手,或許與馮家有關,又或許與春神城之事有關,暫時琢磨不透,若再因這首小曲兒成為京城裡的名人,引來四面八方的目光,對於需要遮掩身份的他來說絕非好事。

  別的不說,就說那座公主府,雖然所有人都說那對夫妻從來不理政事,不結交官員不培植黨羽,但並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方外之人,一旦自己成名,說不定就會引來他們的關注。

  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簡單權衡利弊後,李青石得出一個結論,果然用力過猛了,需要補救。

  方寸大亂惱羞成怒的曹承運不懷好意道:「你一個耍槍弄棒的粗魯武人,怎會有如此文采?必定是剽竊而來!」

  李青石正琢磨該怎麼補救,聞言眼前一亮,趕緊說道:「對對對,你說得對,確實是我抄來的,我哪有那本事寫出這麼厲害的東西?」

  大廳里第三次落針可聞。

  小紈絝們第三次面面相覷。

  這廝缺心眼兒吧?這等驚世駭俗的作品,即便真是剽竊而來,也不該這麼輕易就認了啊。

  他們覺得李青石是迫於運哥兒「淫威」,不得不說自己剽竊,他們不信這首詞真是這粗胚武人剽竊而來。

  道理很簡單,天底下任何一個讀書人,若能作出這等超凡脫俗的一首詞,不可能忍住不對外發表,一旦發表,這種註定流傳千古的作品,他們就不可能沒聽過。

  緩過勁來的宋婉婉也覺得李青石是因不願招惹事端才這麼說,心裡湧起一股怒火,李青石忌憚曹承運,她卻不把這種蹩腳小紈絝放在眼裡,冷聲道:「我不信,曹公子說耍槍弄棒的粗魯武人作不出這等詩詞,那奴婢就要問曹公子了,一個耍槍弄棒的粗魯無人,怎麼可能結交能作出此等詩詞的文人?既然交不到這樣的朋友,又到哪裡去剽竊?」

  曹承運見花魁娘子對那廝竟有維護之意,心裡更加妒恨,說道:「他自己已經承認了,宋娘子沒聽見麼?」

  宋婉婉冷笑道:「曹公子咄咄逼人,奴婢都被嚇到了,何況這位勢單力孤的少俠?」

  曹承運氣得險些吐血。

  以前與這位渾身上下都是風情的花魁娘子相見,對方從來都是巧笑嫣然軟語醉人,他怎麼都想不到,她竟會為了一個毫無根基的江湖遊俠,說翻臉就翻臉。

  曹大公子知道這小婊子在打什麼主意,這麼一首絕世佳作,不出意外註定要流傳千古,而這首詞自清婉小居問世,若這小婊子再將作詞人迎為入幕之賓,顯然會成就一段佳話,到時她的名氣必定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說不定她宋婉婉之名還會跟這首詞一起流傳後世。

  活了二十多年的曹大公子,此時此刻才對那句「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有深刻體會,利益當前,翻臉不認人吶。

  然而更讓他憋屈的是,以這小婊子的人脈底蘊,他還真不敢把她怎麼樣!

  曹承運臉色陰沉至極,盯住李青石道:「本公子問你,這首詞伱從何人處抄來?」

  小婊子有人撐腰惹不起,本公子就拿這江湖遊俠出氣!只要他說個名字出來,管他真假,也算當面打那小婊子的臉!

  曹承運打定主意,他雖沒那煊赫家世做倚仗,不敢幹草菅人命的事,但等出了這繡春樓,給這遊俠一頓狠辣教訓還算易如反掌。

  他不怕事後宋婉婉為這遊俠小白臉出頭,小婊子倚仗的無非是她那些有權有勢的嫖客,難道還敢請他們出手不成?若叫那些權貴們知道她是為了個小白臉,能不吃醋?到時翻臉都說不定!

  李青石有點頭疼,他知道宋婉婉是好意,畢竟不了解他的處境,趕緊丟過去個隱晦眼神,示意她別再為自己出頭,然後又忙著應付眼前這位明顯被花魁娘子傷到自尊的小衙內。

  這詞是抄誰的?要不就說小時候村里來了個遊方道士?

  不妥,說不定他會當場翻臉,那要不就實話實說抄老劉的?還是不妥,似乎跟那遊方道士的說法也沒啥兩樣。

  李青石看了看曹承運似笑非笑的陰沉臉孔,忽然咂摸出對方不會善罷甘休的心思,頭更疼了,跟那馮毅良的衝突事件剛告一段落,還不知道是不是留了個乾坤境暗中跟蹤的尾巴,今天就又惹到一個。

  雖說眼前這位的家世跟那馮毅良比起來似乎要差上不少,可自己這個沒跟腳靠山的外來戶也惹不起啊,先不說有沒有性命之憂,就算沒有,被狗皮膏藥一般黏上也是麻煩事。

  想到馮毅良,李青石差點沒忍住拍大腿,是真的蠢,這種一舉好幾得一石好幾鳥的事之前怎麼就沒想到?

  李青石乾咳一聲道:「這詞是周宗儒寫的。」

  見他果然說出名字,曹承運對宋婉婉冷笑道:「宋娘子還有何話說?」

  宋婉婉冰雪聰明,讀懂了李青石的眼神,所以不再與曹承運針鋒相對,又恢復叫人如沐春風的無害模樣,嬌柔笑道:「公子明察秋毫,是奴婢錯了。」

  曹承運被花魁娘子比翻書還快的臉譜轉換弄得一愣,見她服軟,心情終於好了些,轉頭對李青石道:「還算實誠,等下別急著走,本公子要與你親近親近。」

  忽然發現身邊小弟們臉色有些異樣,皺眉道:「怎麼?」

  一個小弟囁嚅道:「運哥兒方才沒聽清?他說……他說這詞是周公子所作。」

  曹承運愣了愣,緊接著身體開始發僵,臉色變得十分精彩。

  他方才聽的很清楚,只不過急著打小婊子的臉,所以才左耳進右耳出。

  大廳里第四次落針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曹承運擠出一個僵硬笑臉,有些不利索說道:「兄台昨昨昨日在西城府衙?」

  這聲兄台叫的多了幾分情真意切。

  李青石道:「別提了,昨日大水沖了龍王廟,跟馮公子鬧了些小誤會。」

  果然是他!

  小紈絝們一個個臉色蒼白,這位可是把馮公子打成豬頭的狠人,怎麼就這麼巧叫自己給碰上了?這運氣也忒差了吧!

  可之前自己對他那般奚落嘲諷,他竟沒揍人,這運氣似乎又不算太差。

  曹承運咽了口唾沫,下意識拉開距離,拱手作揖乾笑道:「方才承運並非客套,等一會別急著走,承運誠心誠意想與兄台親近,今晚在謫仙居設宴款待兄台。」

  李青石大咧咧擺了擺手,張嘴就來:「不用麻煩了,我已經跟周宗儒約好,等一會還要去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