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沈長年

  地上的人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渾身都血淋淋的,整張臉都被打的青紫交加,腫了起來,半死不活的吐著虛弱的氣息,看著就讓人心驚。

  沈長年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往旁邊一彎胳膊,前面的下屬很有眼力見的立刻上前來,把高腳杯接了過去,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並不是很想把這個月的精力浪費在你身上,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吧。」

  沈長年慢條斯理的起身,半蹲在那血肉模糊的人跟前。

  「你到底,把東西藏在哪了呢?」

  男人在地上抽動著,現在的每一次呼吸對他來說都猶如酷刑,像是刀子在割喉嚨似的,痛苦萬分,又彌足珍貴。

  他艱難的張了張嘴,努力的擠出了幾個字,可不是在求饒,而是用力的朝沈長年臉上吐了一口血痰,狠狠的噁心他。

  然後,用沙啞的、宛若黃沙般粗糲的聲音在一喘一息間說道。

  「你......白日、做......夢!」

  沈長年被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口血痰,他閉了閉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一伸手,拿過下屬很自覺的遞上來的手帕,將臉上的污穢擦乾淨,然後將手帕扔在了一旁。

  「你這人啊......怎麼好說歹說的都不聽呢?現在煙花都已經放完了啊。」

  沈長年一邊用無奈的語氣搖了搖頭,一邊掏出白色的手套,戴在了手上,再次抬頭時,他已經彎眼笑了起來,可是卻笑的人心涼驚慌。

  「本來沒想在你這種小螻蟻的身上浪費太多時間的,但是你實在是太犟了......你們條子怎麼都這麼犟啊?隔兩三天就往我這裡塞臥底,真沒完沒了了,光你這樣的,我今年就殺了不下三個了。」

  沈長年伸長胳膊,猛地揪著男人的頭髮,把他的臉從地上拽著抬了起來,另一隻手則用力的擦拭著男人臉上的血跡。

  手套會碰到臉上咧開的疤痕和青腫起來的包,然後像是在惡作劇一般,再故意的對疤痕用力的摁壓拉扯一番,把幾乎是已經潰爛的肉撕裂開來,露出裡面更紅更脆弱的新的皮下組織。

  沈長年笑容晏晏,斯斯文文的道。

  「想看看你那前幾個同事是怎麼死的嗎?我給他們的屍體拍了很多照片,就是可惜了,死之前都沒能知道他們的真實名字......哎,我聽說干你們這行的,死了之後墓碑上也不能被刻下姓名,可憐成這樣啊,還每天冒著生命危險拼死拼活的,你說你圖什麼呢?」

  男人死死的咬著牙關,幾乎要把牙齒給咬碎了,也不肯在沈長年面前示弱一秒。

  他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

  沈長年噗的笑出了聲,笑的溫潤優雅,開心的連眼睛都眯了眯,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該說你們不愧是同事嗎?連死前最後的遺言都是一模一樣的,我想想哈,第一個說讓我下地獄的臥底......唔,我好像是把他的皮骨分離,然後寄到他的妻兒家裡去了,哎,那對可憐又可愛的母子在打開快遞盒的那一瞬間,都被嚇傻了......」

  沈長年笑的彎了眉眼,「可能他們也沒想到,他們的丈夫父親所送來的禮物,會是他自己的皮肉骨頭吧,哈哈哈!」

  「......畜生,你,你!」

  男人聽得紅了雙眼,他喉中發出憤怒的低啞的嘶吼聲,「你不得好死!!」

  沈長年優雅一笑,將戴著白手套的右手伸向男人的整張臉。

  「隨便吧,反正每個沖我說這句話的人,死的都比我要早,現在,讓我看看你到底把證據都藏在了哪兒。」

  「以及——你的同夥還有誰?」

  .

  翌日,早晨。

  晏明瑾看著大喇喇的擺在路靈恩家客廳里的一束色彩鮮艷的玫瑰花,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他看了看正在廚房裡不知道忙活些什麼的明琛,又看了眼正坐在窗台旁低頭看書的姜池,最後果斷的走到了姜池跟前去。

  晏明瑾拿了把椅子,坐到了姜池對面,察覺到光線被遮擋住了一些,姜池抬頭,看著晏明瑾,禮貌一笑,笑容里還帶著明顯的疑惑。

  「小池,這個家裡你最誠實了,我問你一件事。」

  他就昨天臨時有事,去了一趟隔壁城市,沒想到今早一回來,就看到了心上人家裡有了一大束玫瑰花。

  真是個讓人驚恐的消息。

  姜池指了指自己。

  「你的?」晏明瑾不太信,有些吃驚,「真的嗎?誰給的你?」

  不應該吧,另一個叫姜遲的孩子現在不都深度昏迷了嗎,這又從哪兒冒出來了個人送姜池玫瑰花?是要誠心把姜遲給氣醒過來嗎?

  姜池遲疑了一下,順手拿過紙筆,寫起了字。

  寫完後,他亮給晏明瑾去看。

  【是靈恩昨晚回來後給的我,她昨天和我哥一起出去了,玫瑰花應該是我哥給的靈恩,不過靈恩也送給了我哥一沓符籙。】

  晏明瑾仔細的揣摩了一下這寥寥幾行字里的含義。

  首先,花最開始是姜澈給的路靈恩,這說明姜澈昨晚是想給路靈恩告白的。

  花雖然被路靈恩拿了回來,卻被轉手給了姜池,這說明路靈恩拒絕了。

  路靈恩又給了姜池一沓符籙,有借有還,界限分明,說明她對姜澈百分百沒有那個意思,也借著符籙向姜澈表明了她自己的態度......

  總而言之,就是家還沒被偷!

  晏明瑾原本還忐忑不安的心這才鬆了下來,他微微一笑,將紙張還了過去,沖姜池道謝。

  「謝謝了,小池,改天請你去打球。」

  姜池無奈的笑著,點了點頭。

  表面的危急暫時解除,但晏明瑾心底的危急還沒有解除。

  他又盯著那束玫瑰花看了幾秒,然後抬腳,朝著樓上邁去,輕輕敲門,對正在聚靈氣的路靈恩說道。

  「靈恩,我帶你去上次說好的那家燒烤,你想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