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沙袋

  這有來有回的禮物讓姜澈心裡有些苦澀,但他又不想表現的太小家子氣,便扯唇笑道。

  「......是嗎,那就謝謝你了。」

  煙花還在繼續放著,而剛剛被風吹走的衛生紙也被一陣又一陣的夜風颳動,吹向了前方停著的幾輛車——

  「昀宇,這種女孩,談談就行了,結婚是絕對不可能的。」

  是陸家夫婦坐在車后座,沖外面的青年冷漠的叮囑。

  「家世普通,出身平凡,這樣的女孩能給你的未來帶來什麼好處?追求刺激談一次戀愛就足夠了,至於別的,你別多想,也別讓她多想。」

  叮囑完,陸父又皺眉打量起了陸昀宇。

  「我早就想問了,你這幾天是沒休息好嗎?怎麼臉色蒼白成這樣?」

  「哦,我沒事,可能是這段時間和橙子玩的地方太多了,有點累了吧。」

  唇色都有些發紫的陸昀宇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不和你們說了,一會兒等到九點還會有一波煙花,我得和橙子一起去看。」

  「你!」陸父的聲音嚴厲了幾分。

  「我剛剛和你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到?!」

  「聽到了啊。」陸昀宇道,「但我就是喜歡橙子,反正除了她,我誰都不會娶的,我愛她,我未來的老婆也只能是她。」

  「陸昀宇!」

  「爸爸爸,你消消氣,消消氣......」

  陸晴苒趕緊來溫和的勸道,「二哥就是這麼說說而已,你別當真......」

  陸昀宇直接打斷,語氣平靜又荒誕。

  「我可不是就嘴上說說,我是會說到做到的,哦,提前叮囑你們一句,你們以後可別逼我娶別的女人,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是會逃婚的,到時候丟的就是整個陸家的臉了。」

  陸曜初眉間緊縮,不滿的掃向陸昀宇。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難道你還真要為了一個女人,和家人鬧翻臉嗎?」

  陸昀宇說的直接又乾脆,他看了眼時間,「行了,我不在你們這耽誤了,我要找橙子去了。」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直接往前離開了。

  被留在原地的陸家夫婦氣的要發瘋,陸曜初表情帶著濃濃的不滿,陸晴苒則是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眸子。

  煙花依舊在激烈的綻放,又是一陣夜風颳來,將地上的衛生紙捲起,吹向了更遠一些的菜館,停下,落在了一扇窗戶外面。

  窗戶緊閉著,解霧雨雙手捂著耳朵,一邊拒絕聽到這種嘈雜的聲響,一邊又睜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窗外在夜空中綻放的煙花,繽紛的色彩倒映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他享受著無聲的美麗。

  解嘉年看了眼解霧雨,趁著解霧雨注意力被轉移的空檔,臉色微沉的叫解清時。

  「大哥,二哥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和他提到......提到那個掃把星了?」

  解清時拿著筷子的手一緊,許是對『掃把星』這個稱呼不太滿意,但最終還是沒有糾正這個稱呼,平靜的說道。

  「我沒提過,他那腦子,肯定是自己早就知道了,雖然不怎麼說話,但關於小時候的記憶,他估計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解嘉年嘖了一聲,「真不明白二哥在想些什麼,既然還記得小時候的事,那怎麼還惦記著那掃把星......大哥,家裡有咱們仨就夠了,哦,再加上喻哥,反正就是不需要再多出一個沒用的妹妹!」

  「嗯。」

  解清時低著眼,淡淡的回道,「這我知道,我們家不需要妹妹,已經走丟的人,還是永不相見比較好。」

  解嘉年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就是啊,都走丟十幾年了,早就沒必要找回家了,她愛在哪生活在哪生活,反正和咱們也沒關係......」

  解清時又淡淡的嗯了一聲,低著頭安靜吃飯。

  某人就繼續嘴硬吧,昂,在南都的這幾天可千萬不要偷摸著花時間去找『永不相見』的妹妹!

  誰找誰小狗!

  這一輪的煙花即將放完,落在窗邊的衛生紙也隨著一陣風颳向了菜館的屋頂,從某個特定角度看去,似是與遠處的煙火所融為了一體,繽紛色彩里轉瞬即逝的一點白。

  同樣在菜館裡的李子成靠著牆,四面都是密不透風的牆,他只能聽到上面有煙花絢爛升起的聲響,卻看不到煙火點亮夜空的場景。

  李子成在黑暗的地窖里找出客人點名要的紅酒,擦乾淨,拿著去了二樓的某間包間,深吸一口氣,然後敲門,待有人把門打開後,再頂著一眾人掃視的目光、面帶微笑的走進了煙味繚繞的大包間。

  「這是幾位要的酒,請問是現在喝還是等一會兒?」

  呼——

  夜裡的風更大了,把薄薄的紙張颳起,這次,衛生紙被風颳的很遠,也很高,是奔著市中心最繁華的一棟高樓的頂端去的。

  可是,還沒飛到這棟高樓的一半,風就消失了,衛生紙掉落在地上,被路過的行人你一腳我一腳的踩的稀爛,最終的歸宿只能是被保潔人員掃進垃圾車裡。

  住在頂樓的人也往前邁了一腳,不過他的鞋底永遠踩不到不知道從何處飄來的衛生紙。

  他坐在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前,俯視著面前的霓虹城市,此刻,行人在他眼中如螻蟻一般渺小。

  他隨意的搭著二郎腿,一隻手裡拿著高腳杯,手腕活動著,裡面猩紅的液體也隨之輕輕晃蕩,房間裡播放著優雅的鋼琴聲,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絲細小的打擊聲和呻吟聲。

  突然,音樂放完,遠處夜空的煙花也不復存在,反倒是那撞擊的聲音和呻吟聲變得更加清晰入耳了。

  青年嘖了一聲,抬手道,「停啊。」

  在他後面,寬闊房間裡正舉著鐵棍不斷去敲擊沙袋的兩個男人瞬間停下了手。

  青年晃了下腿,椅子從落地窗前轉回了房間,他舉止優雅,抿了一口紅酒,另一隻手微微屈了屈,朝著那被吊在天花板上的黑色沙袋指了指。

  沙袋前的兩個男人頓時心領神會,立刻放下鐵棍,把沙袋後面的拉鏈拉開,將塞進沙袋裡面的血肉模糊的人給拖拽了出來,像是扔一條狗似的,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