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桑然真的生氣,於州將手從口袋裡掏了出來,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我不是說了,我手生。」
還拿這種話騙她。
桑然剛剛在台上沒有機會找他質問,他的模特圖畫的板板正正,是可以直接用來做模板的程度。
這樣的熟練度,他卻說自己手生,連一個衣服的基礎版型都做不出來。
桑然開始思考於州這麼做的用意,她惹到他了?還是有人故意讓他過來壞桑然的事情?
這兩種情況顯然都有些牽強,可是除此之外,桑然實在想不出什麼其他的理由。
於州看著桑然的臉色,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他態度終於軟了些:「我們過來就是陪跑的,那麼認真有什麼用呢?」
「我是你隊友,請你尊重我!」
又是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明明過來參賽就是想要獲得應有的回報,檢驗自己的成果,提升時尚圈的地位。
但是他卻說一套做一套,嘴上安慰自己不在乎,好像這樣就能混淆他的個人實力,最後失敗了也推脫於自己不願意贏,而不是能力不夠。
桑然回懟道:「有沒有用不是看你的個人意願,全世界不是只圍著你轉的,我也有我自己目標,你要覺得沒用就別來參加比賽。」
於州臉色變了變,被桑然的話激的火氣也竄上來了:「我來不來跟你有什麼關係,這也是我自己的個人意願,當時是你找我組隊!」
他說完,站起身穿過一排座椅朝著大門方向離開。
兩人僅僅只有一面之緣便組隊為友,性格中存在著極大的差異,桑然已經儘量試圖去理解他的想法,但還是忍受不了他消極的態度。
這場比賽才剛剛開始,仿佛就已經預告著失敗。
桑然坐在位置上,周圍全是人,可她卻顯得格格不入。
剛剛才被拉起對生活的希望,轉眼間就給了她重重一擊,她只是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為自己爭取,為什麼這麼難?
手機被沒收,桑然也看不了網絡上的投票,第二組比拼結束後比賽暫停了一次,所有選手和導師都離席出去吃午飯。
辛蓓蓓原本想跟桑然一起吃,她以沒胃口回絕掉了。
桑然一個人坐在演播室的里,周圍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她給自己固定好時間消化情緒,現在規定時間結束,她需要考慮對策。
不就是一個垃圾隊友嗎?桑然活這麼大,性格從來都不是怯懦的,每逢絕境她都會有正常人應該有的情緒,但只要給她喘口氣的機會,她就會重新振作起來。
凡是不能將她殺死的,最終都會讓她變得更強大。
她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現在於州是指望不上了,她現在要做兩個打算。
第一個,就是還像今天一樣,讓他當一個掛名隊友,全程由桑然自己完成設計稿。
只要她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應該會比今天的突發情況表現的好一些,只不過相對應的,也要承擔一些壓力。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想辦法跟主辦方商量,組隊戰轉化為她的個人戰,全程六十分鐘都由她一人主稿。
這個方案實行起來也有一定的難度,先不論主辦方同不同意,就算是他們同意,其他選手也可能會覺得不公平。
正想著,身旁的椅子突然傳來輕微的聲響。
桑然抬眼看過去,一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正坐在那個位置上。
李楚楚終於找到了與桑然獨處的機會,她臉上掛著讓人不適的笑,聲音滿是假惺惺的關切:
「姐姐,比賽很難嗎?」
「這裡沒人,有話直接說。」桑然不冷不熱的回道。
李楚楚不屑的撇撇嘴:「也沒什麼別的事,只不過家裡的事情還是要先跟你說一下的,畢竟你也有一定的知情權嘛。」
「桑家的事與我無關。」桑然提醒道。
「姐。」李楚楚攀上她的手臂,將兩人的距離拉近,「我們其實沒必要鬧得這麼僵的,之前的那些事都是誤會,最後繞來繞去還是一家人,你說是不是?」
桑然面無表情的將手抽出。
「你應該也聽說了爸爸的事,現在爸媽正在鬧離婚,外面那個女人非要進咱們家的門,不然就要把孩子打掉。」
李楚楚終於說了兩句真心話。
桑然唇角勾起冷笑,略帶嘲諷道:「那你也真夠心大的,父母要離婚了還有心思來比賽。」
「我......」李楚楚一噎,又好聲好氣的哄著桑然,「我也不是為了我自己,你想想,萬一外面那個女人真的進門,以後再生下一個兒子,桑家的財產就真沒咱倆什麼事了。」
「我是想,咱倆要不化干戈為玉帛,一起聯合對外。」
桑然一錯不錯的盯著她,仿佛要將她盯出個窟窿。
她輕笑一聲,撩起胳膊:「這裡,是你剛回來那年在我房間裡放蛇,把我跟那條蛇關在一起關了一晚上,它把我胳膊咬傷,因為處理不及時,留下不消散的淤青。」
李楚楚:......
「這裡,是你裝病讓我給你倒滿滿一杯滾燙的熱水,結果接過去的時候裝作手不穩,直接潑搭到我身上留下的。」
桑然又掀起另一條胳膊,上面的燙傷已經被她治療的七七八八,只是隱約還有一點小印記。
她譏諷一笑:「你是怎麼有臉說出化干戈為玉帛這句話的?」
相似的事情數不勝數,大大小小,堆積如山,樁樁件件,桑然銘記於心。
李楚楚為什麼不在出獄的第一時間找她算帳,她自己知道是自己有錯在先,也習慣兩人你來我往的算計,所以靜靜等待下次動手的好機會。
她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僵硬,硬著頭皮開口:「就算你不想為自己爭取,難道也不在乎奶奶了嗎?」
桑然道:「奶奶我自己會養。」
李楚楚聞言微微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忽而笑出聲,那聲音帶著無盡的暢快:「我已經勸過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她緩緩站起身,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這次比賽,你是熬不過第一輪的,你信嗎?」
桑然將她上下掃視一遍,眼中的蔑視毫不掩飾:「就憑你?也敢跟我說這種話?」
「對,就憑我。不信咱們走著瞧。」
她已經準備好看桑然接下來一步步墜入深淵了,還真有點迫不及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