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都是遲溯造的孽

  夏木完成任務離開,只留下二人。

  清冷的會客廳里灰色的沙發上擺滿了花花綠綠的零食,花一樣的小女人和可愛的寶寶似乎與這裡的冷硬格格不入,又似乎十分契合。

  邵雲歡進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邵小姐,言總不在,您不能進去……」

  「讓開!」

  姜時微驚訝的看著推門而入的二人。

  進來的女人身著黑色掐腰裙子,波浪長發搖曳,腰身款款,長眉鳳眼,懸鼻紅唇,渾身散發著高貴和金錢的味道。

  而後面的吳特助半依靠在牆上,面如死灰。

  「呵。」女人打量一圈會客廳的樣子,輕笑一聲,朝不遠處的沙發走去。

  她先是抬手掃落沙發上的零食,繼而向後一靠,翹起二郎腿,不屑的目光將姜時微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才問道:「你就是兆堂的臨時助理?」

  「媽咪。」姜初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小短腿跑過去,拉住溫柔的手。

  注意到和言兆堂幾乎一模一樣的姜初,女人臉色立刻一變,厲聲道:「一個小助理,上班的時候居然帶孩子來,你以為這是幼兒園嗎?」

  見姜時微不說話,女人有些洋洋得意,呵斥道:「真是沒有作為助理的半點眼色,不知道給我倒咖啡嗎?」

  吳特助怕姜時微不知道女人的身份,連忙上前小聲道:「這位是邵小姐。」

  邵小姐?邵雲歡?言兆堂的未婚妻?

  姜時微知道她為何事而來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若是沒有和言兆堂的交易,她自然會尊重一下這位未來的言夫人,可是現在,為了女兒,她就算再不情願,也要扮演一個把言兆堂迷成了昏君的妖女。

  姜時微嬌媚一笑:「不好意思,我是言兆堂的私人助理,只為他一個人服務呢,你要喝咖啡?找別的助理吧。」

  聽聽,聽聽,這可不就是恃寵而驕的典範了嗎?

  吳特助倒吸一口涼氣。

  果然,邵雲歡臉色一變,雙手抓在沙發扶手上,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猶豫,繼而穩穩地坐在那裡。

  「姜小姐,我不是來和你爭一時意氣的,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

  咦?吳特助吃驚,邵雲歡是邵家掌舵人唯一的女兒,囂張跋扈慣了的,今天居然能忍住脾氣?

  其實不是邵雲歡變了性子,只是她記得爸爸說過的話,男人嘛,有個一夜風流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有個女兒嘛,只要你表現出大度,把孩子拿捏到手裡,一個小孩還不由你磋磨。

  再想想言兆堂的臉,還有他如今幾乎掌控言家產業,邵雲歡願意忍下這口氣。

  「你好像還是個有點名氣的服裝設計師是吧?我今天來找你,是想給你個機會,下個月,我和兆堂要一起參加一個晚會,你給我設計一件裙子。」

  「記住,這是個很重要的晚會,有我們邵家和言家的長輩,一定要用心做!」

  她特意強調了兩家長輩來刺激姜時微,要是知趣的就應該知難而退了,可惜姜時微偏偏是個不知趣的。

  姜時微眨樂眨眼睛:「哎呀,不行呢,兆堂邀請我做他的女伴,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去呢,萬一我去的話,肯定沒時間給你設計啦,真是不好意思。」

  言兆堂邀請了這個妖精?!

  邵雲歡憋紅了臉,終於決定不再裝了。

  「說吧,要多少錢,你才能離開京海,」說著,她又看了一眼瞪著大圓眼睛的姜初,「帶著這個小拖油瓶一起滾蛋!」

  真是好熟悉的橋段。

  其實姜時微並不知道什麼晚會,只是胡謅罷了,但這一刻她卻有點想笑。

  邵雲歡看著姜時微並不擔心害怕的表情,臉色更難看了:「不要以為你是姜家的大小姐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和我們邵家相比,你們姜家算不得什麼!」

  「不許欺負我媽咪!」姜初張開了他的小胳膊,像護雞仔的老母雞一樣,將姜時微護在身後,惡狠狠地瞪著邵雲歡。

  「哼,」邵雲歡絲毫不把面前的女人小孩放在眼裡,繼續道:「我警告你,姜時微,最好帶著錢滾蛋,不准再出現在兆堂面前,否則,我邵家動動手指,就讓你們母子沒有葬身之地!」

  「京海,我還是說了算的,你們邵家算什麼東西。」

  門從裡面打開,剛洗過澡的言兆堂身著灰色的休閒服,額發垂落還帶著未擦拭的水珠,眉眼濕潤,乾淨清雋。

  邵雲歡大驚失色,不是說言兆堂不在嗎?!

  姜時微有一瞬間的失神,繼而反應過來,雙手一捂臉,嚶嚶嚶著小跑過去。

  「兆堂,她欺負我和小初!」

  「你!」邵雲歡噌地站了起來,皺眉瞪著靠在言兆堂懷裡一臉無辜的姜時微,「你這個賤人!」

  剛剛還明目張胆的挑釁她,怎麼言兆堂一來就換了副溫柔小白花的樣子?

  真是個妖精!

  言兆堂無視了邵雲歡的咬牙切齒,十分自然的摟住姜時微盈盈一握的腰肢,淡淡道:「邵小姐,請你注意你的措辭。」

  邵雲歡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兆堂,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現在當著我的面維護別的女人算怎麼回事?!」

  「她不是別的女人。」言兆堂摟著姜時微的手緊了緊,「她是我孩子的母親,也是我未來的妻子。」

  他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明知是演戲的姜時微也忍不住抬起頭凝視著他刀削般精緻的面容。

  那天邵雲歡是哭著走的,臨走時留下了一大堆狠話,但言兆堂統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拉著姜時微的手讓她不要放在心上。

  ……

  指間的香菸燃盡,姜時微也終於從冗長的回憶中醒過神。

  現在想來,她大約就是那一天真的對言兆堂動了心吧。

  唐白芷看著她將菸蒂暗滅在水晶菸灰缸中,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微微,當年是我去的太晚了,否則兆堂他……」

  「沒關係師父,都已經過去了。」姜時微疲憊的笑了笑,「那天就算是你來了,也無力回天了,這一切都是遲溯造的孽!」

  提起「遲溯」這兩個字,姜時微的眉下意識皺了起來,目光也一寸寸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