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林淮洗完澡後,撫摸著劍匣中的三日月宗近。
敲門聲響起,他把劍匣關上,前去看門。
這次並不是來送東西的宋夜行,或者經常把林淮的房間當作休息室的宋薔,而是提著一盒蛋糕的宋薇。
「你還在生氣嗎?」宋薇小心翼翼地問著林淮。
林淮接過蛋糕,放在桌子上,回答:「也沒有生氣,就是感覺……怎麼說呢,下次不要這樣了,當時確實很害怕。」
宋薇坐在林淮身邊,看著他疲憊的側臉,說:「對不起。」
林淮拿過來兩個盤子和刀叉,說:「你不會是一直醒著吧?」
宋薇轉過身子,背對著林淮,說:「別多問!」
「喵喵~」宋薇並沒有將房門關緊,小魚用小腦袋頂開房門,一雙小眼睛盯著蛋糕。
林淮把小魚放在床上,說:「老老實實的,你不許吃了。」
小魚窩在林淮的被子上,表情非常憂鬱。
林淮對宋薇說:「一起吃吧。感覺最近的生活好幻滅啊。」
「怎麼幻滅了。」
林淮用叉子對準一塊芒果,然後把它放在委屈成了一團球的小魚面前,拍了拍小腦袋說:「就這麼多,不能再多吃了知道嗎。」
然後他把裝著三日月宗近的劍匣放到床下,說:「幻滅就是幻想破滅,五月份的時候我還是擔憂考試的學渣,我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在哪裡,會做什麼,會成為怎樣的人。但是現在至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宋薇裝作不經意地說:「那你想要什麼。」
林淮撓了撓頭髮,沒有任何遲疑說出了送命題的正確答案,「我想和你在一起。」
「喵!」小魚感覺嚴重不適,然後提出抗議。
宋薇把小魚抱過來放在腿上,對林淮說:「人生不可能是註定好的,你有去改變它的權利,也可以享受不變的生活。我覺得你拔刀的時候,要比做飯的時候要帥氣很多。」
林淮吃了一口蛋糕,說:「我不知道。但是作為一個廚子,當自己平靜的生活被打碎的時候,拿著湯勺和鍋鏟是保護不了別人的。作為覺醒者,哪怕生活在紛亂的戰火里,至少身邊還有刀與劍。」
小魚「喵」了幾聲,舔了舔林淮的手。
他對小魚說:「我知道我知道。放心了,就算不當廚子,也會給你這小傢伙做飯的。真是的,堂堂窮奇,龍糧都餵不飽你。」
宋薇沉默著,像是有什麼心事。林淮從她的碟子中夾起一塊草莓,塞到小魚嘴裡,說:「班長大人,你在亂想什麼呢?」
小魚舔了舔嘴唇,這意思是要繼續吃。林淮按住小魚攀上桌子的小爪子,一人一貓形成對峙。
宋薇對一人一貓說:「你們兩個!一個覺醒者,一個靈獸,為了個吃的天天吵架。林淮,快對小魚道歉。」
林淮揉了揉小魚的白毛,說:「叫爸爸,就再給你吃一塊。」
小魚喵喵了幾聲,林淮揪住小魚細長的鬍子說:「我的閨女不可能現在就到了叛逆期!」
宋薇拍掉了林淮的手,對小魚說:「這個人欺負你的時候,就來找我。你正在長身體,多吃點不會變成小胖墩的。」
林淮像是被嚇到了,對宋薇說:「你?你竟然能聽得懂?」
宋薇點了點頭,說:「不行嗎?」
林淮緊張地看著小魚,小聲說:「小祖宗,你沒把那件事告訴你麻麻對吧。」
小魚趾高氣揚地看著林淮,然後輕聲喵了幾下,林淮低著頭說:「小祖宗,我認了認了,明天給你做小魚乾。」
宋薇一臉好奇地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林淮搖了搖頭,說:「沒什麼,你是怎麼突然能理解小魚的意思。我能懂因為小魚曾經抓破了我的手,並且舔了我的血液。靈獸在前主人死亡之前,不能與他人契約嗎?」
宋薇把叉子插在蛋糕上,看著林淮的眼睛說:「別轉移話題。你當初作業一點沒寫,卻騙我說寫了一半多,讓我晚點把所有作業交給老師時候的眼神,和現在簡直一模一樣!林淮同學,給我說實話!」
林淮弱弱地說:「你怎麼知道我一點都沒寫?」
宋薇沒好氣地回答:「你說我怎麼知道,你的作業和郭圖的作業簡直一模一樣,連個標點符號都是一樣的。」
林淮企圖矇混過關,說:「剛才和小魚沒說什麼的,真的,比真金還真。」
宋薇把小魚抱在懷裡,捏了一下它的小臉,說:「小魚,你要是敢騙我,那麼明天開始,小漓的飯不會再分給你。如果說實話,那麼他許諾給你什麼,我都會給你的。」
「喵,喵。」
「乖小魚,快說,我保證不打死林淮這壞蛋。」
「喵喵喵……」
「林淮!你給我站住!你再跑一步試試!好你個飛機場!你對小魚說的都是些什麼!」
林淮最終使出了單身十五年的撩妹技術,成功平息了宋薇的怒火。
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著宋薇微笑時候的樣子,生氣時候的樣子,甚至打人時的樣子,漸漸進入了夢鄉。
「林淮同學,別睡了,醒醒。」林淮感到有人在他耳邊說話。
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洛一。今天的洛一把頭髮紮成了馬尾,並且穿著十分正常的白色裙子和涼鞋,看上去就像人畜無害的鄰家少女。
「校長,你怎麼在我房間。還好我穿著睡衣啊啊啊啊啊!」林淮裹住小被子,朝洛一喊道。
洛一「嘖」了一聲,然後說:「敲門了,但你的房間沒有關門啊。」
林淮突然想起來昨天和宋薇打鬧到太晚,以至於他將宋薇送出門外後就暈暈乎乎地睡了過去,可能是疏忽了門鎖。
他對洛一說:「不是說好了要休息幾天嗎?今天要訓練嗎?」
洛一從他房間的冰箱裡拎出果汁,直接對著瓶口喝了一口,然後說:「當然不訓練了,我都打扮好要出門了。今天要去逛街,吃小吃,打電玩,還要看電影,要不是因為一點小事,你以為我會來找你嗎?」
林淮鬆了一口氣說:「校長你這樣真的不怕街上的蘿莉控嗎?」
不過他隨即想到了洛一那驚人的武力,乾脆繼續說:「你說的小事是什麼?」
洛一一口氣把果汁喝完,說:「好爽。林淮同學,當然是你的成人禮,那柄三日月宗近。」
林淮十分緊張地問道:「那柄劍怎麼了,它有什麼問題嗎?」
洛一把劍匣拎到林淮的桌子上,說:「你也看到上面的符紙了,對吧。那是我特製的『符印』,可以壓制這柄刀的力量,因為你現在還不能完全駕馭它。但是我怕你萬一哪天真遇到敵人,別因為刀太菜嗝屁了,所以來加個保險。」
林淮趁著洛一正背對著他,趕緊穿好衣服,然後說:「校長你說的保險是什麼?難道解封這柄刀還需要吟詩嗎?」
洛一吐出一個字,「苟」。
林淮馬上接上,「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
洛一看了林淮一眼,說:「同學你很皮啊,是不是喜歡吃橘子。」
林淮無力地說:「保險到底是什麼?」
洛一遞給林淮一個吊墜,說:「遇到危險時,捏碎它就行了。但是我建議你不要隨便捏著玩,因為這個東西和偉哥差不多,是揠苗助長的坑爹玩意,當然如果人都快掛的時候,就別想這麼多了。」
林淮收起這個紅色的六面體吊墜,說:「校長你安心出去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