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和鯉沙來到城堡的宮殿裡,接引人員不敢怠慢,能拿到兵冢邀請函的,都是貴客中的貴客。主家付出很大代價提前開啟兵冢,就是為了這屈指可數的貴客。
和林淮一併進入的大概有十來個人,有男有女,甚至有幾位龍夏以外的人,金髮碧眼。他沒有發現鯉悅,鬆了口氣。若鯉悅在的話,說不定又會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一位穿著紅色袍子的絕色女子,指引著他們走到宮殿身處。
「諸位,我不管你們如何得到的邀請函,但邀請函在你們手中,你們就是我兵冢的貴客。但我必須要講幾個規矩,遵守規矩的,才是兵冢的朋友。」
眾人沉默,誰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去挑釁兵冢,沒有任何好處。
紅袍女子很滿意眾人的反應,「第一,兵冢中一切皆有可能,生死有命,出現傷亡情況,我方一律不負任何責任。」
眾人議論紛紛,有個金髮碧眼的大鼻子舉起手,得到女子肯定後說:「如果遇到危險的話,可以自衛反擊嗎?」
紅袍女子像是聽到好笑的事情,她嘴角抽動,但是礙於禮儀還是忍住了笑。
「可以,兵冢中甚至可以攻擊別人,我方不限制你們的實力與恩怨。但建議你們在裡面安靜點,因為大部分器靈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們長眠。」
林淮看了一眼鯉沙,發現她的臉色很嚴肅。
紅袍女子繼續說:「第二,兵冢中你可以帶走任何東西,但我建議各位不要強求,否則會給自己招來災禍。」
「第三,兵冢中你只可以帶走一件東西,花花草草也好,哪怕一個土塊也好,甚至是一套兵器。還是那句話,不信邪可以多帶,但不要說我方未對你們進行過警示。」
「最後祝願大家找到自己心儀的兵器,我會發給你們每個人一顆珠子,請貼身保管。捏碎珠子,即可回歸。不管有沒有找到兵器,七日半後必須回歸,否則……將再也無法回歸。兵冢並不是能用常理解釋的地方,也不是人為製造的空間碎片,請大家保持警惕與清醒的腦袋。」
「差點忘了說,兵冢此次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無法開啟任何空間裝備,請各位在背包中備好生活必需品。但空間裝備可以帶入其中,不會有任何損壞。」
紅袍女子暫時離開,給眾人思考的時間。
鯉沙和林淮站在角落中,林淮問道:「你在想什麼?」
而鯉沙搖了搖頭,說:「那個女子,她不是人。」
林淮驚了,「不會吧?」
鯉沙淡淡地說:「她沒有生靈的氣息,她是器靈,應該是一桿長槍的靈。傳聞中說的沒錯,掌控兵冢的,並不是人類啊。」
「林淮,你要牢記她說的話。此行的確有一定危險,你要選擇退出嗎?」
林淮堅定地說:「不,我絕不退出。」
鯉沙從頭上輕輕揪下一根頭髮,然後纏到林淮左手的無名指上,說:「若你有危險的話,我會感應到。」
林淮鄭重地點了點頭。
當走上覺醒者這條道路的時候,他便已經有了面臨危險的覺悟。人生總不能一味的躲避困難,先祖的血脈不允許他逃避!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的背包里有足夠的補給,小心使用。」
鯉沙拍了拍身後的小背包,說:「我只要能量棒足夠,覺醒者可以學習『辟穀』,短時間內不需要補充其他能量,不需要睡眠,但天麟高校應該還沒有教。」
林淮捂住臉,難怪有人盯著自己的大背包看,其他人都是背著小包的。
「好吧,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你教我。」
鯉沙端詳著他的左手,說:「好,一言為定。」
半小時後,眾人紛紛拿起背包,並做好決定前往兵冢。覺醒者很少會畏懼什麼,哪怕是即將來臨的死亡。
眾人很快便決定進入真正的兵冢。
林淮給了鯉沙一個安心的眼神,但他感覺實際上自己心裡沒什麼底氣。
兵冢的入口在城堡內部,林淮望著一個黑漆漆的台子,漫步登了上去,然後眼前一片昏暗。
他無數次設想過兵冢內部的景象,本以為這裡應該是昏暗而陰冷的,不見天光,無比冰冷,卻沒想到自己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藍天與草地。天空中還有雲朵飄過,空氣明顯比現實要好很多。
但尷尬的是,隨之而來的是身體的劇烈痛覺。
那種感覺撕心裂肺,他顫抖著手指,看到胸口處的血液如同鮮花綻放。
然後不甘地昏了過去,在昏過去之前,他聞到一股香風。
林淮感覺頭昏昏沉沉,就像感冒了一樣。自從他成功覺醒後,病痛便離他很遠,上一次感冒還是數年以前。
自己躺在床上,但是這床並不舒服,像是草堆一樣。他本想努力睜開眼睛,卻聽到身邊有什麼聲音。
一個聲音非常清脆,聽上去很稚嫩,「嬌姐姐,你幹嘛要收留這個人類?長老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另一個聲音則比較穩重,卻有一絲魅惑的韻味,「他身上的味道,有點像我們氏族的味道,但又不全是。」
林淮不打算繼續「裝死」,他緩緩睜開眼睛,然後拉扯著嘶啞的喉嚨說:「水……有水嗎……」
讓他無比震驚的是,眼前的兩位少女中,被喚作「嬌姐姐」的那位,與李清兒有幾分相像,但又依稀不太像。
房間是用木頭搭建成的,非常簡陋,林淮有種穿越到古代的錯覺。
他試著運轉體內的元力,卻發現自己身體還是原來的身體,並不像之前回溯記憶,回到帝辛身體中那樣,也不像在軍訓時的虛擬戰場中,虛擬戰場中根本無法發揮出人全部的實力,而自己當時被帝辛替代如同開掛一般,否則自己怎可能硬槓陳劍和侯燁。
但現在的情況,仿佛……真是穿越。
開心了沒有幾秒的林淮同志,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萬一這裡是真實的,那意味著,死亡也是完全真實的死亡,自己這到底是虧了還是賺了?
「兩位姑娘,我這是在哪裡?」
那位被喚作「嬌姐姐」的少女柔聲說:「你誤闖入了塗山,傷好些後快點離去吧,否則會被我族護衛殺死。」
在一番攀談後,林淮得知面前的兩位少女,一位叫「嬌」,另一位叫「雨」,兩人屬於塗山氏族,林淮也搞不懂塗山氏族是什么氏族,但看著那位叫「雨」的少女身後粉嫩的尾巴,林淮覺得這應該是太古時期的妖族。
在太古時期,人族與妖族聯繫密切,人族和妖族都以「神」為最基礎的模板,只不過人類乃萬物靈長,而妖族則由野獸開化。
雨注意到林淮的目光,害羞且慍怒地說:「流氓。」
林淮感覺雨說的應該是古語,但自己聽到的卻是自己能夠理解的意思。自己說的是龍夏現代語言,卻被她們自動理解成了古語。大概有什麼在干涉這時空,而讓自己融入進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我第一次見到呢。對了,你要吃這個嗎?」
林淮發現自己的背包就在床上,他的背包鼓鼓囊囊的,但明顯這兩位少女沒有動過,他拿出兩塊巧克力,分給嬌和雨一人一塊。
雨狐疑地看了林淮一眼,他乾脆把巧克力外面的錫紙剝開,然後遞了過去。少女像小狗一樣嗅了嗅,然後一口吞掉。
嬌問雨道:「好吃嗎?」
雨不停地點頭,然後露出享受的表情,「這是什麼果子?嘗起來比任何吃食都要甜一些。」
嬌猶豫了一下,最終把林淮的巧克力放入懷中。
林淮看著她忍耐的樣子,又從背包中拿給她一塊,說:「吃掉吧,我這裡還有。」
嬌臉色微紅,然後慢慢吃掉。
林淮看著大美女與小美女,有些惡趣味地想到了塗山之盟的傳說。
「我來自人族,我的名字是禹。」
說完之後,林淮感覺時間停滯,而自己的大腦有種劇烈的腫脹感,似乎要昏了過去。
他感覺一些知識被什麼不知名力量瘋狂地往大腦中填塞。
林淮有些失神,他突然明白了兵冢到底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古老神兵們的夢境,這些夢境接引著時間與空間,用過去考驗未來,而他必須要扮演「禹」,完成這一段不知名的人生。
但很坑的是,那個力量沒有告訴他,若完成所謂的「試煉」後能不能獲得神兵,但若在這裡死了,會真的死去。但在這裡獲得的經驗與增長的實力,都可以帶出去。
風險越大,收穫越高。
雨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尾巴一翹一翹得擺動,「姐姐,你看他又昏過去了,要不我們可以……」
嬌按住了雨的手掌,「不可以,你要記住,這樣是不對的。這位人族還活著,他的所有東西,只能由他自己決定。」
林淮聽到了嬌的話,有些感慨。他感覺無論在哪個時空里,「李清兒」總是那個呆傻可愛的清淡少女。
「在下謝過兩位救命之恩,但身體抱恙,希求多住幾日。」
雨露出邪魅的笑容,「好啊好啊,但是你要知恩圖報對吧?我要剛才的那個食物,給我和姐姐,人家可是擔著好大風險的。」
林淮看著這個熊孩子,感覺她和張洛倒有幾分像……啊啊啊,林淮甩了甩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嬌瞪了雨一眼,很不滿意熊孩子在外人面前的表現。
雨則毫不畏懼地看著嬌,若熊孩子碰到好吃的能忍住,還叫熊孩子嗎?
林淮抓起一把巧克力和糖果,遞到嬌的手裡,「收下吧,但小孩子不適合吃這些,不利於她的生長發育。」
雨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胸脯,然後尾巴如同炸了毛一樣豎了起來,「我不是小孩子。」
林淮攤了攤手,坑一下熊孩子,可是生活里最美妙的樂趣。
嬌接過了糖果和巧克力,說:「謝謝你的贈予,我和雨會保護你。」
雨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嬌,嬌卻把所有糖果全部收走,旋即雨又狠狠瞪了一眼林淮,「你叫禹是吧?給我等著,哼。」
林淮有些後悔自己的惡作劇,這種熊孩子做事的能力幾乎為零,但是敗壞好事的能力卻突破天際。
看著姐妹離開這個小房間,林淮重新躺在乾草堆砌成的「床」上,思考自己的出路。背包中那名紅袍女子給予的珠子還在,也就是說能隨時開溜,但是自己的無名指上鯉沙的頭髮卻若隱若現,估計找鯉沙來幫忙不太現實。
林淮暗自想著,先走一步看一步吧。都說上古時期的好東西多,萬一能拿到一件,也就不虛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