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訓練結束,餘3天。
林淮望著朝歌城中的防禦工事,以及居民和軍隊建造好的避難所,露出寬慰的笑容。
戰爭無情,會波及在每個人頭上。但戰爭的發起者與參與者能獲得利益,而無辜的普通人卻要面對流離失所的生活。
諷刺的是,只有當劇烈的戰爭後,和平才來得堅固又踏實。
歷史上正因為周武王只攻下朝歌,對其他區域控制力偏弱,加上進攻朝歌后大肆屠殺掠奪引發商人反彈,才引發後來的三監之亂。
林淮已對朝歌做好萬全準備,並且謀劃一系列後手。他不知道能贏或輸,但學生軍團經過此次試煉,擰成一股堅固的繩索,軍訓目的已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奮力一搏,爭取讓洛一少輸點錢。
「可堪一戰。」李煜站在他身後,說出這四個字。
近日林淮雖在修煉的時間較多,但組織安排各項事物卻一點都沒落下。在他的操控下,朝歌如同一台精密儀器快速運轉,軍隊精神面貌也截然一新。
今日,是西周方最可能進攻的一天。
所有人各司其職,等待最終的審判降臨。
林淮轉身對李煜說:「所有的特殊能力覺醒者,全部併入閃靈小隊。李隊長,辛苦你了。」
閃靈小隊成員大多憋著一肚子氣,李果和李煜的不合只是內部矛盾,且兩人身不由己。而天龍小隊把李果直接「陣亡」,就是在打他們每個人的臉。
李煜回話:「請你放心,閃靈不會面對同一敵人,失敗第二次。」
與鯉悅的「命令」與「利益許諾」手段不同,林淮完全採用商量的口吻進行溝通。
雖說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小人物,但在別人眼中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張家,自然會客氣很多。一切安排,相對順利。
正當林淮打算再交待點什麼的時候,刺耳的鳥鳴聲響起。這是溝通鳥類精神的覺醒者,發來的嚴厲警報,李煜在林淮身邊撐起水形成的屏障,隨後飛彈在兩人頭上炸開。
敵軍,已經來襲!
剛才揚威的轟炸機馬上被具有高空遠程能力的覺醒者摧毀,但顯然那只是一道前菜而已。
數枚米利堅研製的BGM-109B戰斧飛彈在上空搖曳出美麗的軌跡,這是米利堅根據瑪雅遺蹟中的上古產物打造的靈能飛彈。
林淮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此時他周圍的城牆已經化為斷壁殘垣。
「李煜隊長,請為我護法。」
李煜臉色凝重地點頭,若非這些武器需要準備時間,他們也許早已葬身火海中。
林淮眼睛直視天空中的軌跡,他的雙手施放複雜的法印,不一會兒的時間,一隻火焰巨鳥從法印中張開嘴巴,沖向上空中的飛彈並緊緊將其銜住。
劇烈的爆炸聲從朝歌上空傳來。火光如雨,從天隕落。
恍若末日將臨。
距離朝歌不遠的鹿台,都能看到那氤氳的火光。
但靈能飛彈明顯儲備不多,在試探兩次後,西周方便暫緩攻勢,他們彈藥有限,沒必要都給林淮玩放煙花。
元一打了個飽嗝,他看著對面同樣酒足飯飽的蘇北生說:「蘇先生,朝歌似乎正在被西周進攻,我們在這裡看熱鬧真的好嗎?」
他之前死磨爛泡著林淮做出很多涼菜,然後用玄冰凍住,用來保鮮,這樣即便在鹿台也能享受美味的下酒菜。
美中不足的是,某位蘇性酒鬼也聞訊而來,並且賴在這裡不走。
蘇北生按著隱隱作痛的腦袋,說:「急什麼?之前鯉悅佯裝主力進攻,消耗太多炮彈,朝歌城牆極高且極其堅固,只要林淮想當縮頭烏龜,西周很難打爛這磨人的大龜殼。」
元一也明白這道理,但他很想讓蘇北生這貨早點滾蛋……
「蘇先生,那我們就這樣在此地喝酒?」
蘇北生甩了甩腦袋,「元家小子,你一點都不厚道,竟然想趕我走。虧我之前好心告訴你泡妞……」
元一急忙端起酒杯放在蘇北生嘴邊來讓他閉嘴,這貨興致來了聲音特別大,要讓李清兒聽到,自己豈不是更沒有希望了。
也不知道宛如神女下凡的羽宮神熾,是如何對蘇北生這傢伙看上眼。
李清兒走到兩人桌前,說:「林淮需要我們,他現在正處於危險,若不去支援,對得起這些飯菜嗎?」
蘇北生和元一頓時露出慚愧的表情,蘇老師是真冤,他完全是奉行林淮的委託,前往鹿台鎮守,以免對方從鹿台方向派出小隊偷襲。
元一清了清嗓子,試探著問:「那我們回去?」
李清兒不語,她看不得那些屍山血海般的場景,血液匯聚成鏡子,述說著人的罪孽,屍體擁抱著屍體,手中的匕首刺入對方心臟。
九天而來的業火,不能洗刷戰爭帶來的孽。
即使這只是歷史殘餘的影像。
蘇北生似乎看出李清兒的窘狀,於是說:「我們三個就留在這裡,若敵方從此處突襲,也可提前向林淮發出警示信號。」
李清兒鬆了口氣,說:「全憑蘇先生安排。」
在她離開後,元一有些怯懦地說:「蘇先生,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蘇北生灌了口酒說:「你叔叔元嘉,英明一世,怎麼你在女人面前就這麼窩囊?李清兒是好姑娘,但好姑娘不等於適合你的姑娘,懂嗎?放棄吧,你與她不會有結果的。」
元一沒有爭辯什麼,功法與術式可以一較高下,但感情卻是一種唯心的情緒,沒辦法將它完完整整地分享給他人。
看他一副默然的樣子,蘇北生擺了擺手,「你去鹿台附近散散心吧,日長情短,人總要過下去。」
元一把玄冰之間背在身後,將桌前杯盞中的酒飲盡。
酒尚餘溫,心若寒冬。
陳劍萎靡不振地躺在一門壞掉的凱撒155毫米自行火炮的炮管上,火炮陣地現在尚未啟用,侯燁的意圖讓人有些不懂。
「陳公子,這裡很無趣嗎?」鄭忠勝背著手視察陣地,卻看到鹹魚一樣的陳劍。
他一個鹹魚打挺,從火炮上翻了下來,「這裡確實不錯,但沒有漂亮的女孩子,整個天空都黯淡無光。」
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軍校生大部分都是男性,唯獨有幾個妹子,但那質量可想而知。
陳劍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大聲說:「鄭副官,我為什麼要守在這裡?!我要去找小學妹!」
鄭忠勝滿頭黑線,要不是這貨非常有用,早就拉出去軍法處置了。
「陳公子稍安勿躁,一會兒會有你大發神威的機會。但我們要等待一個信號,一個能發起總攻的信號。」
陳劍撇了下嘴,「那有我沒我,都一個樣吧。」
鄭忠勝拿出平板電腦,上面的畫面正是林淮本人,灼燒的玄鳥騰空而起,在朝歌上空不斷盤旋。
「陳公子,你的敵人是他。玄鳥與地皇,在真實的歷史中便有一戰,想必你也不願墮了先祖威名。」
「我還以為是什麼?小場面。」陳劍雖然嘴上說得輕鬆,但凝住的瞳孔顯然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鄭忠勝很滿意陳劍的反應,這位有些不著調的覺醒者反而是此次計劃的重點。
陳劍狐疑地問道:「那侯燁將軍去哪裡了?為何一直沒有見到他?戰爭已接近尾聲,還不能對我和盤托出計劃嗎?」
鄭忠勝苦笑一聲,「陳公子,侯燁將軍前往鹿台,他另有計劃。」
陳劍頓時樂了,「計劃?什麼計劃?難道要綁架林淮的緋聞女友李清兒嗎?」
他看著鄭忠勝驟然嚴肅的神色,舌頭頓時有些打結,「你……你們不是吧?難道還真打算這麼玩?」
「陳公子!這不是玩,這是戰爭!軍人只需要獲得戰爭勝利,保衛家園!」
陳劍喃喃自語:「可是你們這樣,並不正義。而且,林淮會中計嗎?」
鄭忠勝調出李清兒的檔案,這是軍方檔案庫著重搜集的覺醒者資料。
陳劍頓時驚了,「林淮學弟的緋聞女友,還真是猛……雖說沒有太多戰鬥力,但她的治療與恢復能力,堪稱逆天啊。」
鄭忠勝也難得八卦一句,「若不是有洛水白馬寺庇護,她大概早被諸多大氏族強行擄走。不過我勸你別對他有太多想法,天麟高校中有位高僧,專為保護她而留在天麟高校。」
「佛女的含義不僅是指她佛性極強,雖與紅塵尚有牽絆,但若了卻前緣後便能立地成佛。有一條小道消息,李清兒出生那天,是白馬寺的那位傳奇法師的圓寂日,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鄭忠勝非常看好陳劍的實力,不想他因女色而栽進坑裡,於是便多說了兩句。
陳劍斜著眼看鄭忠勝,「雖然我喜歡漂亮的女孩子,但不會去和朋友搶人。雖然這計劃很卑鄙,但我突然有了興趣。林淮若在意李清兒,那他一定會暴怒吧!」
他躍躍欲試地看著遠方,眼眸中迸發出濃烈戰意,「希望他讓我看看,真正的玄鳥之炎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