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決戰前夜(下)

  「小姐,你不吃一口嗎?」身穿白色女僕裝的阿荼端著碗碟,站在洛一的臥室中。

  自從那日的「五巨頭會議」結束後,洛一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她在房間中加上幾塊顯示器,可以隨時看到虛擬戰場中的情況。

  阿荼看著表情似哭似笑的洛一,說:「小姐,這是按照林淮先生的手法,烹飪出的菜。」

  洛一突然用鹹魚翻身的姿勢從床上翻了起來,她捏住阿荼的下巴,「你個小機靈鬼,早說一下不好嗎?」

  阿荼有些委屈地說:「小姐你沒有問我,那現在要吃飯嗎?」

  洛一打了個響指,很有霸道總裁范地說:「吃啊!吃他個昏天地暗。」

  「阿荼,總感覺少點味道,說不清楚的味道。」洛一悶悶不樂地猛喝一杯肥宅快樂水。

  阿荼有些發愁,她明明已經記錄下林淮的一舉一動,沒有什麼偏差。

  「我……」

  洛一夾起一塊肉放在阿荼唇邊,雖然是鍊金人偶,卻也能嘗到酸甜苦辣。

  「阿荼,好孩子,不是你的錯。我想,是因為他不在這裡吧。」

  洛一突然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她含糊不清地說:「吃飯吃飯,不然浪費了你的心意。」

  阿荼露出笑容,「小姐,林淮先生異於常人,你不必擔心他。」

  洛一灌了一口可樂,擦了擦嘴角,「哦?連你都看出來了?」

  阿荼點頭,「林淮先生的大腦與心臟同樣閃耀,就像兩個互不干擾的太陽。他很罕見,只有太古時的舊民,與古亞特蘭蒂斯皇族,才擁有如此體質。」

  洛一也點了點頭,「兩種血脈,皇與巫完全交融一體,他一個打三個沒問題,更何況很難同時有與他血脈相當的三人。」

  阿荼試著問道:「小姐,你真的喜歡林淮嗎?」

  洛一手中的可樂罐差點一個拿不穩掉下來,「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啊。」

  阿荼撫摸著胸前自己心臟的位置,雖然只是一個人偶,但她的身體結構與常人無異。

  洛一關掉電視,「不管了,我才不喜歡林淮。」

  阿荼把碗碟端走,洛一又開始在床上當一條滾來滾去的……鹹魚。

  距離訓練結束,餘13日。

  殷商,朝歌地宮。

  林淮的額頭滲出汗水,他沒想到殷商皇宮的地下,竟然別有洞天,只有玄鳥血脈之人能夠感應到那股若有若無的灼燒氣息。

  這裡並非享樂之地,而是歷代君主的修煉之地。

  地下的火焰不斷噴涌,如同美麗的噴泉,這並不是普通火焰,其中蘊含的毀滅味道,與玄鳥血脈同出一脈。

  林淮通過子羽得知,玄鳥血脈,火焰才是根基,雷電看似威力巨大,的確能在前期發揮龐大作用,但雷電只是一個分支。

  若能把火焰修煉到極致,能無視空間與時間,世間萬物,玄鳥之焰皆可點燃。

  何等霸道!

  但修煉的過程也非常痛苦,要讓自己的身體與精神浸泡在火焰中,不斷感悟,感悟虛無縹緲的玄鳥意志。

  林淮不知道的是,此時在天麟附屬醫院中,已經開始炸鍋。林淮正在吞吐著大量元力,精神力也極其不穩,各種他一人所用能量液可以抵上十人用量,若不是能掃描骨骼確定他是人類,醫生們會把他當做荒古巨獸的幼崽。

  林淮閉著眼睛,他推測這個地方在現實中大概已經消失,難以復現。可惜的是時間不夠,虛擬戰場關閉後,河圖在很長的時間內便不能使用,否則天麟可以批量拔高覺醒者。

  他感覺自己在與火焰同化,或者說模仿著那股火焰。

  仿佛看到太古時期,龐大無比的玄鳥從天而降,奉行天命,灼燒一切魑魅魍魎!

  子羽一身白衣站在他身後,難以置信地看著沐浴在火中的帝辛,之前的帝辛雖然也是一位天才,但卻沒有如此……妖孽。

  假以時日,必然能比肩那位建立殷商王朝的先祖商湯。

  殷商,鹿台。

  元一躡手躡腳地走進行宮中,雖然嘴上說跟隨林淮,但心裡卻很誠實地找到李清兒。

  他提著一個小盒子,走到李清兒房門前。

  「清兒,我可以進來嗎?」

  房間內無人回應,於是元一便推門而入。

  他向蘇北生請教「如何追女孩」這個問題,而當時蘇北生想到了不依不舍的羽宮神熾,便說了三個字,「臉皮厚」。

  所以元一決定要實踐一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可能是喝酒喝出來的交情,大家對他這種「臨陣脫逃」的行為表示理解,並且臨走時還各種祝福。

  李清兒盤腿坐在床上,桌子上放著一個小龜殼。她睜開眼睛,怒目而視元一。

  冥想過程被突然打斷,任誰都不會有好臉色。

  「你來,有什麼事情嗎?」

  元一耍寶似的拿出手中的小盒子,裡面有一塊很大的寶石。

  林淮為了拉攏大夥,乾脆動用所有權限,把殷商的寶庫打開。那些東西雖然只是歷史的投影,但拿來修煉也會有所感悟,這些物品很多都在現實中絕跡,或極難獲得。

  李清兒收起小龜殼,說:「看過了,你走吧。」

  元一頓時有些喪氣,「就不能理我一下?」

  李清兒沒有說話,指了指大門,意思不言而喻。

  「清兒,你怎能如此絕情!」

  李清兒平淡地說:「本就無情,何來絕情。元一,你應抓住這次機會,認真修煉,而非時常找我。」

  元一嘆了口氣,他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多少次失敗,李清兒除了最開始初識對自己彬彬有禮之外,其餘時間都非常平淡無奇。

  他作為元家嫡長子,想要的大部分東西都能要到,除了愛情。

  李清兒旁若無人地繼續修煉,她並不討厭元一,尤其在他對林淮道歉之後,那種厭惡感少了許多,但也談不上喜歡。

  元一關上門,正琢磨著中午是否要回去時,卻聽李清兒的聲音傳來,「路上小心。」

  他身體頓時一停,大聲回應,「我不回去了,在這裡避暑幾天!」

  可頭上的太陽一點也不大,似乎還傳來一陣冷風。

  西周,舊都,王陵。

  陳劍拍了拍身上蹭到的樹葉與藤條,鑽進這座王陵中。

  前線的戰事他已全權委託給侯燁,至於自己嘛……既然來了,不如找點輔助修煉感悟的好東西。

  距離訓練結束還有一些日子,兩方都不太想打,無論殷商還是西周,都有些適合輔助修煉的寶貝,雖然不能帶走,但是對於修煉精神卻大有裨益。

  所以陳劍也溜了出來,若侯燁需要,可以用遁術快速回去。

  西周王陵並非真正的歷代君王安寢之地,反而是借著王陵掩人耳目的修煉之地。這裡有一柄劍,一柄地皇之血脈,發源之皇的佩劍。

  現實中的這柄劍是個傳說,但在這裡可以一窺究竟,讓陳劍激動得像個發現寶貝的孩子。

  「王上,請您進入。」

  守墓的侍衛見到來人是陳劍扮演的周武王,於是便拱手放行。

  地上的陵墓雖然看上去奢華而美觀,上面雕刻著先王們的功績,但卻只是掩人耳目的裝飾。

  陵墓下方的密室,才是陳劍此行的終點。

  墓道兩側點燃著油燈,不知是不是傳說中的鮫油,長期燃燒卻不會熄滅。

  他慢慢向下走去,顫抖的手臂足以說明他內心是多麼雀躍。之前本以為舅舅是想打發自己幹活,沒想到……竟然有天大的好處。

  同時也感嘆著天師張家那豐厚的底蘊,與振興天下的霸氣。此次訓練中,天師張家的族人,可能就只來了林淮這位客卿。不知道是張洛早已玩過河圖,或者人家根本看不上這種體驗。

  墓道不長,很快便到了最底層,陳劍拿起牆壁上的備用火把,點燃底層密室中的青銅燈。

  震撼的場景收入他的瞳孔中。

  怎麼可能?原來舅舅告訴過自己的事情,不都是故事。地皇一脈,在古時有多個分支,其中一個分支為西周皇室。西周能夠定鼎天下,靠的不僅是人心向背以及商朝內亂,戰場上的武王奮力搏殺,定鼎江山。

  武王有一柄無名的劍,可以追溯到太古。

  因為使用那柄劍,武王最終奪得江山。

  也因為使用那柄劍,武王在奪下殷商江山後,尚未完全整合殷商勢力,便盍然而逝。

  陳劍曾萬分不信這個傳說,只當是酒足飯飽後的故事。

  一場戰爭的成敗,怎可能被一柄劍所決定?

  但現在他看到一個青銅雕像,雕刻著英武不凡的青年人,他手中拿著一柄黯淡無光的劍,那柄劍的材質就像是低劣的陪葬品。

  但陳劍能夠感應到,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喚自己拔下那柄劍。

  他上前幾步,在雕像前跪下行禮。

  然後,那柄黯淡無光的劍刃發出黃色的光芒,墜落於他的後背。

  西周,於豐都城,營地。

  「將軍,請振作!」鄭忠勝對正在飲酒的侯燁說道。

  侯燁笑了笑,放下酒杯,「怎麼?一位我受不起這點挫折嗎?我是在想啊,忠勝,我們是不是已經老了。年輕的一代人越來越厲害,尤其近年奇才頻繁出現,對魔種的戰爭也不斷取得勝利。要是哪天退休,不如咱們叫上其他老夥計,去開個機車店。」

  鄭忠勝笑了,他猶記得很多年前,自己在侯燁的手下做參謀時,侯燁在晚上總會去校場玩機車,那時候機械設備沒有現如今這樣發達,但那些男人們總是歡笑著你追我趕。

  「那麼,你在因何而心煩?」

  侯燁思考了一下,說:「曾經跟著我的那些人中,只有忠勝你最懂我。我在想我家那小猴子的事情,此次訓練強令他不要參加,希望不會有什麼怨氣吧。」

  鄭忠勝聽說侯燁的兒子侯澤,似乎今年沒有進入軍校,而是考入天麟高校,不想走上從軍的道路。

  「孩子們有他們自己的想法,我們在背後支持便是。」

  侯燁擺了擺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看了一眼通訊器,說:「忠勝,要準備好,戰爭即將結束。將天基武器鎖定在鹿台上空,我們隨時準備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