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曜灼熱的視線落在秦守月身上，看得她頗為不自在。
鮫人那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圈的尾巴在潭水中映襯出幽藍的光華，水珠從他發間落下從他越發明顯的喉結一直滑落到線條清晰的腹肌上，最後隱沒在腰間鱗片交接之處。
這樣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看得秦守月莫名紅了耳朵，地上的小烏龜更是抬手捂住了眼睛，像是在為某人感到害羞一般。
「師姐，我好像變得有些奇怪，我現在這樣會不會很難看？」不同於之前不太能分得出性別的音色，此刻再沒人會懷疑面前之人到底是男是女了。
秦守月一時間舌頭有些打結，說起話來也吞吞吐吐的。
好在這並沒讓她為難太久，秦守月閉了閉眼，很快從這種陌生的情緒里掙脫了出來，直接對著銀曜丟去了一件寬大的外袍，吩咐他快些從藏星潭裡爬出來。
她沒再去看銀曜，轉身解開了圍繞著小烏龜的羅網，為自己先前的冒犯道了歉：「不知道道友該怎麼稱呼，能否讓我們見一見你父親，我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跟他聊一聊。」
小烏龜的性子十分平和，一點兒也不計較先前秦守月的威脅。
他擺了擺前爪道：「我叫歸慢慢，你們叫我慢慢就好。我爹還在睡覺呢，等他睡醒了就會主動找過來的。」
歸慢慢仔細跟兩人說了他親爹愛睡覺的毛病，並解釋上次和他們倆見過面之後，他親爹就高高興興睡覺去了。
也是因為他睡著了，這才提前吩咐了歸慢慢過來找銀曜，想要在他成年之前把他的身世和盤托出，順便引導他度過成年禮。
可歸慢慢沒想到自己迷路了，要不是鮫人的血脈在一天天增強，歸慢慢循著鮫人氣息找了過來，否則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今還在哪條小河飄著呢。
話說完了，那邊的銀曜也翻出乾淨的法衣穿上。好在這些法衣都有根據身形隨意調整的功能，否則長高又長壯了一大截的銀曜恐怕只能披著秦守月給的袍子回去了。
「師姐，我好了，你看看我這樣行嗎？」銀曜輕聲問道，引得秦守月不由地抬眼看了過去。
分明還是同一張臉，只是在細節處變了一些，可莫名的秦守月卻感到此刻的銀曜更具有攻擊性了。
「挺好的，時辰不早了，咱們快些回去吧。」秦守月胡亂點了點頭，把地上的小烏龜撈進了手裡便要帶著兩人快些離開這裡。
他們已經在藏星潭耽誤太久了，要不是妖盟那邊有規矩，不許妖族隨意靠近藏星潭，他們恐怕早就被發現了。
秦守月取出幾張隱匿符篆往三人身上一貼，立刻領著他們重複了之前的路線，繞開守衛們回到了客院。
這一路上的時間也足夠秦守月冷靜下來，重新擺正心態了。
她再次抬頭去看銀曜的時候，眼神已經恢復到從前看待小師弟的關切和親近，再沒了一開始的莫名尷尬。
「歸道友與你似乎有些聯繫，他是來參加妖皇競選的，只是今夜實在太晚了，還是等明日再去報名吧。」秦守月把歸慢慢往他懷裡一塞，「男女有別，歸道友就暫且交給你照顧了。」
師姐的驟然改變的態度讓銀曜一怔，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表現的夠明顯了，可對上秦守月那雙毫無雜念的眸子，銀曜還是不免感到了失落。
他低低嗯了一聲，秦守月同他道了聲別就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只剩被留在原地的銀曜一直注視著她的背影，直到秦守月在他面前徹底消失，他才嘆了口氣，抬腳往自己的院子裡走。
被他捧在手裡的歸慢慢見狀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少主喜歡你的師姐？」
這話問得銀曜腳步一頓，他抿了抿唇卻沒回答。
歸慢慢也不在乎他的回答，而是繼續說道：「我知道少主肯定喜歡她，否則你不會剛一成年就因為看到了她便立刻選擇做一個男人。」
銀曜繼續往自己的房間走，順便從儲物袋裡翻出了一隻魚缸，往裡面放了點兒水，就把歸慢慢給丟了進去。
那態度擺明了不想搭理這隻小烏龜。
被丟進魚缸里的歸慢慢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隨後攀到了魚缸壁上，努力探出腦袋繼續碎碎念：「少主啊，您這樣追求女子可不行。我雖然不熟悉你師姐的性子，但看她先前威脅我的模樣就知道，她定然是個心性堅韌實力強大的女修。追求這樣的女修可不能當個悶葫蘆。」
屋內一片寂靜，過了好一會兒直到歸慢慢都以為銀曜根本不打算理會他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那我要怎麼做？」
小烏龜無聲地咧開了嘴巴，他藏下自己心中的揶揄，認真出主意道：「自身強大的女修不會看上那些沒用的修士，您也得強大起來，否則在她眼裡您始終就是個需要保護的小師弟，又談何對您產生興趣呢？」
黑暗裡，銀曜攥緊了拳頭，他默默起身走到了魚缸前：「然後呢？」
「有了實力自然就需要一個能與之相配的身份了，我可是聽說秦道友是崑崙未來的宗主，少主您能不能混到一個峰主之位都很難說，未來你們倆要是在一起，旁人瞧見秦道友是宗主，而您卻只是個宗門弟子，這樣懸殊的差距恐怕會有不少人覺得您不配啊！」
銀曜輕哼一聲，對此不怎麼在意：「他們說他們的，只要師姐願意同我好就夠了。」
「少主，你這樣想就不對了。修真界向來強者為尊，好些強大的女修士可是有不少面首的。您的身份不能與秦道友相配，到時候沒人把您這個正宮放在眼裡，就會有不少年輕男修主動對秦道友投懷送抱。少主雖然長得好看，但天底下好看的男修多了去了，不一定就沒有比少主更好看的，萬一有誰討了秦道友喜歡……」
咔嚓一聲脆響，小烏龜忙探頭看過去，就發現銀曜手邊的桌角已經被他捏碎了。
而他本人則是狠狠閉了閉眼，壓下了心裡的不快，咬著牙問：「你說，我要怎麼才能配的上師姐？」
「很簡單。」歸慢慢露出了個得意的笑容，「少主就代表我們水族，前去競選妖皇吧。一州之主與一宗之主，也算是相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