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負責看守密室的幾個守衛早已經跪倒一片,他們低垂著腦袋不敢去看黑袍人,卻依舊因為對方散發出來的可怕氣勢而瑟瑟發抖。
待到守心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一片混亂的密室,以及一群鵪鶉般的守衛。
他顧不得多想,當即單膝跪地向黑袍人行禮:「境主,發生了何事,為何這麼著急將屬下叫來?」
「你來瞧瞧,這裡有好東西呢。」背對著守心的黑袍人抬了抬手,他的聲音含糊不清,讓人聽不出這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女人。
守心聞言乖乖起身上前,只是當他看清了那巨大的繭子底下的窟窿後,他的表情瞬間一變:「怎麼會……」
「怎麼會跑了是嗎?本座也很好奇那東西是怎麼逃出去的。」黑袍人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卻莫名叫人害怕,「本以為一直無法將這東西催熟是星辰石不夠的緣故,沒想到這東西竟然一早就逃出了妖魔境。看來這東西恐怕早就生出了意識,一直謀算著要掙脫本座的掌控呢!」
只是可惜了黑袍人耗費這麼多人力物力四處搜尋的星辰石,竟然都變成了給那東西增長力量的輔料。
「境主恕罪,我一定早些找到那東西的蹤跡,將其帶回來交給境主處置!」守心忙道。
然而黑袍人卻擺了擺手:「不必尋找,本座已經知曉那東西如今在哪裡了。算算日子,也該到了那東西成年的時候。再等等吧,等到時機成熟,本座會親自前去將那東西抓回來!」
守心默默低頭不說話,在黑袍人面前的姿態擺的十分卑微。
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黑袍人忽地又問道:「熒惑怎麼樣了,他的身體重塑好了嗎?」
「已經差不多了,再過幾天就能從血池裡出來了。」守心抿著唇,回想起熒惑的慘狀也忍不住心頭一跳。
即便他早就見識過血池的可怕,但又一次看見死去的熒惑在血池裡從一顆心臟漸漸重塑完整個身軀,這畫面還是像噩夢一樣縈繞在他腦中,叫他不由地生出畏懼。
不僅是對血池的畏懼,還是對創造出血池的妖魔境主的畏懼。
「很好。」黑袍人愉悅地點了點頭,「待到他重生,便讓他去東州辦事兒吧。妖族這邊你們幾次失手,東州那裡你們可莫要再讓我失望了。」
黑袍人說話輕飄飄的,但聽在守心耳朵里卻像是悶雷一樣重重敲在他心上。
「是!」守心應道。
……
萬妖集會終於開始了,參選的三百位年輕妖族在一聲鑼響之後便主動走入了妖盟設下的幻陣之中,開始第一場的比試。
雖說幻陣之內的畫面外面的人看不見,但事關妖皇之位,還是引來了不少看客前來圍觀。
秦守月站在頂級包房門前的欄杆處,遠遠地看見幾百位年輕妖族依次走入了幻陣之內。
青柳忽地輕嘆一聲:「也不知道十多天之後,會是誰最先從陣法里走出來。」
「一場比試可決定不了什麼,只有三場比試結束才能選定未來的妖皇。況且規則里還有族長們的評定呢,他們的意見也十分重要,一旦獲勝的妖族不符合他們的要求,其中的變數可多著呢。」孔宣聞言開口回答道。
眾人聽著他的解釋,忽然就對這場比試沒那麼在意了,一群人還順便開始議論起了那些參選妖族,決定去賭桌那邊湊湊熱鬧。
秦守月沒去聽他們的閒聊,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銀曜身上。
原本這個師弟往常最喜歡跟在她身邊,哪怕不愛說話但存在感也很強。但今日不知為何,這小子竟好似故意在躲著她,不僅不主動和她說話,連不小心站在一起了,他都要刻意跟人換一下位置。
秦守月本就因為昨晚上中年妖族的話而心神不寧,見了銀曜這奇怪的舉動她心裡越發在意了起來。
等到會場之中年輕妖族們都進入了幻陣後,子桑承拓提議要去妖族新建的坊市里逛一逛。
秦守月趁著眾人往坊市走的時候,特意靠近了銀曜想要同他聊一聊。
可她剛剛靠近,銀曜就渾身一僵,迅速繞開了她,故意湊到了子桑承拓身邊。
這一刻秦守月十分確定這小子就是在故意躲著她,這也讓秦守月心裡越發擔憂起來。
妖族坊市雖然是新建的,但論繁華程度比人族的大城也差不了多少。
眾人很快找到了一家門庭若市的酒樓,打算去裡面嘗一嘗妖族的特色靈食。
秦守月等到所有人都點好了菜,這才點了銀曜的名字,讓他跟自己出去取一壇靈酒上來給大家助興。
銀曜雖然表情有些勉強,卻還是乖乖跟著她出了包房。
等兩人走出去後,秦守月這才開口詢問:「師弟你今日臉色有些難看,是遇到什麼事兒了嗎?要是你碰上什麼不太方便處理的事情,都可以告訴我,師姐一定會幫你的。」
銀曜抿著唇,整個人分明比秦守月高了不少,可面對這個師姐的時候總是顯得十分氣弱,仿佛是她手裡一隻隨時可以被捏死的蝴蝶。
「我沒遇見什麼麻煩,師姐不用擔心。咱們還是快些去找壇靈酒吧,他們估計要等著急了。」說完,銀曜就打算繞過秦守月往樓下走。
情急之下,秦守月伸手握住了銀曜的胳膊。這要是換了從前,能與師姐親近,銀曜能高興一整天,甚至一個月不洗這條胳膊,還要把這條袖子裁下來精心保存。
可今日他卻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猛地掙脫開來,不敢讓秦守月碰到他。
「你察覺到了?」銀曜惶恐著一張臉,看著秦守月的目光都帶上了哀求。
秦守月奇怪道:「什麼,你這是怎麼了?」
意識到她好像沒發現自己的秘密,銀曜瞬間鬆了口氣:「沒什麼,師姐我先去找靈酒了。」
酒樓里的這場閒談不僅沒給秦守月解惑,反而讓她對銀曜更加好奇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她一直想找師弟問個清楚,但銀曜就像猜到了她的心思一樣,總是故意躲開她。
秦守月怎麼都堵不到銀曜,只能在第四天晚上直接去他院裡找人。
可奇怪的是,銀曜的院子裡空無一人,他的房門大開著,裡面早就不見銀曜的蹤影。
這一刻秦守月忽地想起了那中年妖族的話,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隨即她撕開一張高階隱匿符篆,抬腳朝著藏星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