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為了這事的話……
沈行南皺著眉,立時將石青叫過來,只道:「你現在就過去,找那個姓周的牢頭,不管如何,先把人攔下來,別叫他們動了私刑才是最主要的。」
「主子,這事兒……您不好摻和吧?」
「讓你去你就去,我的事何時竟輪到你來置喙了?」
沈行南神色一冷,石青便再不敢多說,連忙應下,又尋了人將白露和秋霜送回去,自己親自去找那周牢頭。
待他們離開以後,沈行南也換了一身衣服,直奔公主府。
他去的時候,酒楠頤還躺在床上,正一口一口的喝藥,乍然聽到沈行南過來,一時便有些詫異:「他怎麼來了?」
「殿下,說不得沈大人就是聽說您受傷了,特意過來看您的呢?」
明菲仔細的擦去酒楠頤嘴角的藥汁,又抿著唇笑:「奴婢這就請沈大人過來。」
「嗯。」
酒楠頤點點頭,面上帶著一點兒矜持,和一絲兒掩飾不住的高興。
從聽說沈行南過來以後,酒楠頤便沒了吃藥的心思,她將藥推到一旁,不住地往外張望著,只盼著能夠看到沈行南。
不知等了多久,酒楠頤終於聽到沈行南的聲音:「公主殿下的身子可好些了?如今吃的是什麼藥?」
「你問她,倒不如親自問本宮。」
酒楠頤揚聲說了一句,又推一把抿著唇笑的明菲:「還不請沈大人進來。」
「是~」
那明菲一面笑著,一面將沈行南請進來,自己也極有眼色,當即便帶著剩下的宮女一同退了出去。
一轉眼,整間屋子裡便只剩下沈行南和酒楠頤二人。
沈行南看著帳子後面的酒楠頤,只象徵性的關心兩句,便道:「聽說……殿下中的是天南星之毒?」
「可不是麼,父皇心疼本宮,如今已叫人去抓那胭脂鋪子的老闆了。」
酒楠頤擺弄著肩頭的長髮,勾著唇笑起來:「莫非……沈大人也想要替本宮出一口惡氣不成?若是為著這個,沈大人怕是來晚了,那老闆這會兒恐怕已經死在牢里了。」
「殿下金枝玉葉,突然遭了這樣的罪,只要是個人,只怕都要為殿下擔心的。」
沈行南說的義正言辭,只是他話鋒一轉,立時又道:「我知道宮中有御醫,本不需我再請大夫過來,只這民間大夫乃是治皮膚病的好手,殿下不如叫這大夫為殿下看看?」
「既是沈大人一片心意,本宮如何推拒呢?」
沈行南的奉承讓酒楠頤心中舒坦不少,對於沈行南的話,自然也是無有不應的。
那大夫看過酒楠頤臉上的疙瘩以後,立時便開了一張方子,只交給明菲,叫明菲前去抓藥,又拿出一盒子藥膏出來給酒楠頤塗了臉。
一轉眼的功夫,屋子裡又一次只剩下沈行南和酒楠頤二人。
見酒楠頤正閉目養神,沈行南自覺時機差不多,便開口問道:「殿下如今覺得如何?」
「這藥膏很是清涼,塗在臉上也算舒服。」
「殿下臉上的疙瘩並非消不掉,臣也在此請殿下放了黎凝兒吧。」
「你知道那胭脂鋪的老闆是她?」
酒楠頤猛然睜開眼,她先是一愣,接著便冷笑道:
「怪不得你今日會過來,還巴巴的帶了大夫過來,原來是要替她求情啊!黎凝兒到底有什麼好,能叫沈大人如此念念不忘?」
「若殿下願意放了她,臣自是感激不盡,若殿下不願意……那臣也只好問一問殿下這天南星究竟是哪兒來的了。」
「你什麼意思?你在威脅本宮?」
「臣不敢,只是這天南星並非做胭脂用的材料,黎凝兒做胭脂的手法,臣也見過,這天南星如何會出現在殿下的胭脂里,實在是不為人知。」
見沈行南如此,酒楠頤便克制不住的咬緊了腮,她冷笑道:
「沈大人這話倒是奇了,黎凝兒是知道本宮有意招你為駙馬的。
說不得,那黎凝兒就是嫉妒本宮,才故意往裡面放了天南星,這個,也要本宮來告訴你嗎?」
「殿下這話更是叫臣懷疑了,這天南星只在野外生長,京城並沒有天南星,想要天南星,還需要去城外尋找。」
沈行南站起身,隨手拿起酒楠頤梳妝檯上的胭脂,道:「黎凝兒做的那些胭脂,都是提起半個月開始做,做好以後隨時售賣。
敢問公主殿下,她是如何得知你會去買胭脂,並在你去之前就先出京去尋了天南星回來加在胭脂里的?」
「你……」
不等酒楠頤說話,沈行南便又道:「再有一個,我聽說……殿下身邊的侍衛昨日急匆匆的出了城門,帶上一堆……」
「夠了!」
沈行南的話尚未說完,酒楠頤便呵斥一聲,她陰沉著臉,猛的掀開帳子,再不顧及自己臉上的疙瘩:「沈大人,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臣不敢要求殿下,只黎凝兒並不曾謀害殿下,還請殿下放了黎凝兒。」
「你為了一個黎凝兒,竟要得罪本宮?」
「臣不敢得罪殿下,臣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罷了。」
沈行南定定的看著酒楠頤,見酒楠頤一直不說話,他便長嘆一聲,又道:
「若殿下覺得黎凝兒此事只能由陛下做主的話,臣也只能再去找陛下好好的談一談了。」
「滾出去!」
酒楠頤順手摘了自己的腰牌,摔到沈行南跟前,她猛然將帳子合上,口中只罵道:「沈行南,你快給本宮滾!」
「殿下既然不想見到臣,臣這就走,多謝殿下願意放了黎凝兒。」
「滾!」
隨著酒楠頤的一聲暴喝,沈行南面色不變,只撿起地上的腰牌,直奔關押黎凝兒的牢房。
沈行南過去的時候,黎凝兒已經疼暈過去,石青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快步追過去,口中只道:
「主子,黎姑娘已經暈過去了,那周牢頭今日不在,如今審訊黎姑娘的是一個姓吳的獄官,這人軟硬不吃,實在可惡!」
「你沒有給他塞銀子?」
沈行南並不去看石青,他從聽到石青說黎凝兒暈過去以後,便加快了腳步,往關押黎凝兒的牢房走。
那石青跟在沈行南身後,都快哭出來了,只道:「塞了,只是那姓吳的實在可惡,他收了銀子,卻並不停手,還,還妄想屈打成招,對著黎姑娘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