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芳瑤一直被吳氏灌輸著「要嫁給大表哥」的思想,如今見沈行南寧可與進過牢的女子親近,都想不起自己,心中如何不氣?
再有吳氏為著明翠的事情敷衍她,陳芳瑤一怒之下,就想要去太師府問個清楚。
那清繪自從跟了陳芳瑤以後,過得就是非打即罵的生活,哪裡敢管陳芳瑤的事情?
因而此次並不敢阻攔陳芳瑤,如此,竟果真叫陳芳瑤逃了出去。
且不說清繪和雁筠這會兒心中有多著急,只說那陳芳瑤到了太師府門口以後,當即便大搖大擺的想要進去。
哪裡知道那太師府的下人根本不認她,只攔著陳芳瑤,不許她進。
陳芳瑤自從被吳氏接過來以後,就不曾吃過這種虧,見那門房如此,立時便道:
「我是沈家的表小姐,行南表哥的親表妹,未來更是要嫁給行南表哥的,你們怎麼敢攔下我的?」
那兩個門房聽了陳芳瑤的話,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嗤笑一聲,其中一個便道:
「莫說你是大人的表妹了,你就是他親妹妹,這會兒也不能進去,回去吧,我們大人這幾日正煩著呢,誰也不見!」
「你這狗奴才!」
陳芳瑤氣的咬著腮肉,她眼巴巴的看著太師府的大門,那兩個門房越是不讓她進去,她就越想要進去。
她被送去莊子上那麼久,從夏天到秋天,也不知道行南表哥有沒有想過她呢?
陳芳瑤正兀自想著,忽然見幾個穿著淺綠色丫鬟衣服的女孩與門房說了兩句話,便進了太師府,一時心中竟生了個主意。
她對著那還沒進去的丫鬟招招手,示意那丫鬟過來。
說來也是巧了,那丫鬟才看見陳芳瑤,便驚訝道:「表小姐怎麼在這裡?」
「你認得我?」
見那丫鬟點頭,陳芳瑤心中更加高興起來:「你既認識我,那便好辦了,把你的衣服給我,我要進去!」
「這……表小姐還是日後隨夫人一同過來吧,您穿丫鬟衣服,實在是不合規矩啊!」
「哪兒就那麼囉嗦了?」
陳芳瑤蹙起眉,隨手將腰間的荷包拽出來,丟給那丫鬟:「就當本小姐用銀子買下你這衣服了,可以了吧?快找個地方脫下來給我!」
「表小姐……」
「快脫!」
見陳芳瑤說不了兩句話,就凶神惡煞的看著那丫鬟,丫鬟哪裡還敢拒絕?只哆哆嗦嗦的脫下外衣,與陳芳瑤交換衣服,至於陳芳瑤遞過來的銀子,她卻並不敢拿。
那陳芳瑤換上丫鬟的衣服,又梳了雙丫髻,瞧著果真有幾分相似,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行了,你要怎麼進去,就自己想法子,若是你願意等的話,就在外頭等著我出來換衣服。」
她說完,也不管這丫鬟到底願不願意,只隨口問道:「對了,你是哪個院子裡的丫鬟?」
「回表小姐,奴婢是如今派去映月居侍奉的丫鬟。」
「映月居?」
陳芳瑤一愣,想起那映月居是黎凝兒居住的屋子,立時便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看不出來,黎凝兒那賤人,如今竟也用上丫鬟了。」
那丫鬟聽著陳芳瑤的抱怨,卻一聲也不敢吭,只老老實實的縮著腦袋,乖巧的站在一邊。
沒人跟自己搭話,陳芳瑤頓覺無聊,只將那小丫鬟丟在巷子裡,兀自進了太師府。
才一進太師府,陳芳瑤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具體哪裡不對勁,她說不上來。
她冷眼看著這些下人往映月居的方向走,心中越發驚奇,據她在進莊子之前所知道的,那黎凝兒哪兒配用這麼多的下人?
且黎凝兒是個守規矩的,就算沈行南讓她用,她也不敢用這麼多下人,不是嗎?
陳芳瑤有心想抓住一個人仔細盤問,只是怕那些人看出來她不是本府丫鬟,將她趕出去。
無奈之下,只好跟著那些丫鬟一同往映月居走。
才進了映月居,陳芳瑤便覺得此處猶如換了一副模樣一般,那桃花雨落的屏風,紫檀的架子,各色金玉古董,將此處襯得猶如銷金窩一般。
這些還不算什麼,最讓陳芳瑤嫉妒的,便是黎凝兒躺著的那一張榻。
那榻,陳芳瑤曾在沈行南的院子裡見到過,她不過只是碰了一下,沈行南便狠狠斥責了她,叫陳芳瑤到現在也不曾忘記。
而現在,這一張榻就在黎凝兒身下,黎凝兒,她怎麼敢!
不等陳芳瑤質問黎凝兒,她就又在此處發現了更多沈行南的東西,從榻到書,再到筆墨紙硯,二人畫像,數不勝數。
陳芳瑤看著熟睡中的黎凝兒,只覺得心中有一股妒火在燃燒,她好想大叫,也好想取代黎凝兒。
她看一眼一旁的燭火,抖著手將那燃燒的燭火取下來,先燒畫像,再燒紗帳。
等陳芳瑤回過神的時候,整個映月居都已經起了大火,周邊摻雜著丫鬟婆子的驚叫聲:
「起火了!快來人救火!」
「來人呀!」
「完了,黎姑娘還在屋子裡呢!」
……
陳芳瑤聽著這些聲音,漸漸的回過神來,她看著手中的燭台,面上帶出一抹獰笑:「燒吧,燒吧,把這賤人燒死,燒的她屍骨無存才好呢!」
她放了火以後就往外跑,如此,別人都趕著去救火,只有她是朝著外頭去的,如何不引人注目?
不過兩個呼吸,陳芳瑤就被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陳芳瑤自從被吳氏接過來以後,吃穿用度,樣樣都是按太傅府大小姐的規格來的,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當即便破口大罵起來:
「放開我,我可是太傅府的表小姐,我是行南表哥的表妹!我日後是要嫁給行南表哥的!你們這群有眼無珠的蠢貨,還不把我給放了!放開我!」
「我呸!我管你是什麼表姐表妹的,你今兒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行,你是表小姐,就能來太師府放火了嗎?知道裡面住著的是誰嗎?若是黎姑娘出了點什麼事,就是死十個你,也沒用!」
「你敢拿黎凝兒那個賤婢與我相提並論?」
陳芳瑤與那些下人吵的厲害,縱使下人們都嚷嚷著陳芳瑤縱火殺人,卻也並非真的不認識她,因而只是口頭上說,卻不敢當真將她綁起來。
如此,雙方便徹底僵持起來,直到有人喊了一句:「主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