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年他們匆匆把阮梨送到醫院時,彭建梅也氣沖沖地回到家。
客廳里,沈凝妍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玩手機。
彭建梅看到她這副悠閒的模樣,再想到自己剛才在阮梨那裡受的氣,怒火頓時又涌了上來。
「沈凝妍!」彭建梅突然提高音量大喊起來。
「阿煜在公司忙得腳不沾地,焦頭爛額,你身為他的老婆,不僅幫不上忙還在這貪圖享受!」
「我們阿煜是做了什麼孽啊,竟然娶了你這樣拖後腿的女人!」
彭建梅家以前是個暴發戶,她自己並沒有接受過什麼教育,能夠嫁給傅文崢也完全是因為家產和那張還算不錯的臉蛋。
但結婚後她家裡破產,平時也不愛收拾自己。
隨著年齡的增長,皮膚開始鬆弛,皺紋慢慢爬上臉。
娘家沒錢,又人老色衰,唯一的優勢就這麼沒了。
傅文崢這些年對彭建梅並不太好,還時不時會動手,彭建梅也對他有了畏懼,事事都聽他的。
傅承煜見慣了父親對母親的態度,連帶著也開始嫌棄彭建梅,對她這個母親也沒有好臉色。
彭建梅長期處在丈夫和兒子之下,心裡一直都憋著火,卻不敢發泄出來。
現在傅承煜和沈凝妍結婚,彭建梅有了兒媳婦,就等於是終於有了一個處在自己之下,對著自己言聽計從的人。
所以從沈凝妍進門開始,彭建梅就對著她挑三揀四,從來沒有一點好臉色好言語。
沈凝妍一開始還會聽彭建梅的話,後來知道彭建梅在家裡根本沒有什麼話語權以後,漸漸也開始瞧不起她了。
這會兒聽到彭建梅氣憤的呵斥聲,沈凝妍連看都沒看一眼,就繼續吃著東西玩著手機。
被她這麼無視,彭建梅當然忍受不了,猛地上前一把搶過沈凝妍的手機扔到地上。
「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聾了嗎?」彭建梅大聲呵斥著,氣得臉色鐵青。
見她真的被氣得不輕,沈凝妍這才慢悠悠地抬頭,假裝剛注意到她回來。
「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我剛才戴著耳機聽歌呢,沒聽到你說話。」
沈凝妍假模假樣地笑了笑,拉著彭建梅坐下:「什麼事把你氣成這樣啊?」
「都怪阮梨那個死丫頭!」彭建梅一聽她這麼問,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
將不久前在咖啡廳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後,彭建梅就開始吐槽起阮梨。
「真不知道蘇婉卿是怎麼教孩子的,把阮梨養成這麼目中無人的樣子,真是氣死我了!」
沈凝妍聽完彭建梅的這些話,眉頭微微皺起,心裡有了自己的想法。
「媽,你是說阮梨很認真地說不認識你?」
「是啊!氣死我了!」
沈凝妍頓了頓,又疑惑地問彭建梅:「那會不會是因為爺爺和阮家的事,阮梨記恨傅家所以故意這麼說?」
「不可能!」彭建梅斬釘截鐵地否認。
「我當時提到了這件事,但那死丫頭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樣。」
彭建梅說著說著又開始生氣:「真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反正今天把我氣得夠嗆!」
沈凝妍沒心思聽彭建梅後面說的那些話,滿腦子想的都是阮梨不認識彭建梅,甚至不知道阮家和傅家有仇這件事。
女人的直覺告訴沈凝妍,這件事裡一定有什麼隱情。
「媽,你手上有沒有錢?」沈凝妍想了想,突然問彭建梅要錢。
彭建梅一聽要錢,瞬間警惕起來,一臉緊張地看著沈凝妍:「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想不想出了這口惡氣?」沈凝妍得意地揚起嘴角。
「只要你給我一筆錢,我就能幫你出了這口氣,並解決了阮梨這個麻煩!」
「真的?」彭建梅當然想這樣,但事關錢財,她還是有些警惕:「我手上的錢不多。」
「我只要十萬塊!」沈凝妍伸出兩根手指,做了一個「十」的手勢。
沈凝妍雖然出身沈家,但她的父母重男輕女,從來沒把她當成沈家小姐養。
後來嫁給傅承煜,手頭上雖然寬裕了一些,但始終沒有太多錢。
不然也不會連區區十萬塊,都需要找彭建梅開口了。
而彭建梅一聽她只要十萬塊錢,心裡立刻鬆了口氣,也就很爽快的答應了。
將錢轉給沈凝妍以後,彭建梅還不放心地問:「只有十萬塊錢能做什麼?」
「十萬塊已經夠了。」沈凝妍快速將錢收下,一邊在手機通訊列表里找人一邊回答。
「很快你就能看到結果了。」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沈凝妍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得意的神情更加明顯。
與此同時,阮梨被送到醫院後,由之前的主治醫生給她仔細做了檢查。
裴斯年把這件事告訴了喬景嶼他們,得到消息的幾人也趕緊趕過來。
擔心事情會很嚴重,喬景嶼還特意把廖安這個心理師帶上。
經過一番檢查,醫生確定阮梨並沒有大礙,頭疼還是因為她失憶這件事。
他們不是主治這一方面的,所以最後還是輪到廖安上場。
等到廖安從阮梨病房出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怎麼樣?」
等在門外的五個人一看到廖安出來,立刻激動地迎上前。
「情況有點糟糕。」廖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眾人聽到這話,心臟全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只冒冷汗。
「我之前不是說過她不能受刺激嗎?今天的事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刺激,她不僅沒有恢復記憶,還失去了這幾天的記憶。」
「也就說,現在的阮梨記憶還停留在上次剛從醫院醒過來的時候。」
「對現在的她來說,最能夠信賴的人又變成傅硯禮了。」
廖安說著,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其實阮梨之所以會失憶,是因為過去的那些記憶對她來說太過痛苦。」
「當她痛苦到身體無法承受的時候,大腦就會開啟屏蔽功能。」
「屏蔽掉她那些痛苦的記憶,就能夠讓阮梨不那麼痛苦。」
「現在的阮梨是真的受不了一點刺激了,我建議還是暫時不要強迫她恢復記憶,先順其自然吧。」
廖安這番話一說完,眾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心裡也是無比難受。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裴斯年突然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