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終章 來日方長

  白羨魚微微愣了一下,這張畫是在宅邸修建之前作的,還是在之後?

  難不成早在那個時候,謝行蘊就打著這個主意?

  她忽然有種不太妙的感覺。【Google搜索】

  ……

  白羨魚的預感是對的。

  歷朝歷代都修有避暑山莊,或是行宮,供帝王消暑避熱,

  原本送給她的宅子,被謝行蘊大筆一揮,按照行宮建制再度擴建修葺了一番,八月中旬終於完工。

  她本意是想好好給謝行蘊調養病情,卻見他帶了一箱子的畫。

  箱子打開的那一瞬間,白羨魚就生出了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可是再說什麼已經為時已晚。

  對上謝行蘊每日都興味盎然的眸子,她那個「不」在在喉間轉了九曲十八彎也沒能說出來。

  一晃半個月過去。

  白羨魚眼下烏青,活脫脫像是被吸乾了精氣的唐僧,就連綠珠乍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娘娘,要不我們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吧,您這個模樣實在令人擔心。」

  看著綠珠純潔無瑕的眼睛,白羨魚嘴角抽了抽,該讓大夫瞧瞧的是謝行蘊……

  「把白離叫進來,我有話問他。」

  「是。」

  白離進來之後抱拳,不等他開口,白羨魚就生無可戀地問,「有谷遇的消息了嗎?」

  「回娘娘的話,屬下已經將您的話帶給了谷公子,他應該這一兩日就能到行宮。」

  「那便好。」

  谷遇來的很快。

  用完午膳,剛要去池邊散散步,就有宮女傳話說穀神醫來了。

  白羨魚讓綠珠領了人進來。

  五角亭內,谷遇一看到少女的模樣,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露出了點微妙的表情,說話的時候笑意也未減,「草民谷遇,參見娘娘。」

  「免禮。」

  谷遇隨性慣了,也沒有推辭,徑直就坐下了,他輕咳了聲:「娘娘這病嘛……」

  白羨魚正喝著茶,聞言差點嗆到。

  「綠珠,白離,你們先下去。」

  兩人齊聲道:「是。」

  谷遇搖開了扇子,笑嘻嘻道:「娘娘害羞什麼,如今誰不知道您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皇恩厚澤是好事,倒也不必避著。」

  「剛大婚的男人都有些食髓知味,但娘娘為了身體著想,還是得勸陛下節制些,不得太頻繁了。」

  白羨魚臉上像冒著蒸汽,本就白裡透紅的臉蛋此刻艷若桃李,「我尋你來不是給我看病的。」

  「哦?」谷遇卻若有所思地掏出一張帕子,墊在了她手上。

  白羨魚也沒收回手,咬了下唇憂心忡忡道:「謝行蘊的病到底怎麼樣了,還要多久才能好?」

  如今倒是沒有強敵環伺,朝中和邊關皆有她兄長們坐鎮,元氣大傷的鄰國近期也不會捲土重來,可這病拖著始終是隱患,再者她也不知為何,謝行蘊每日都帶著新畫來找她,若是她猶豫或是拒絕了,過兩日謝行蘊便要發病,可應了他,她現在都快被掏空了,便是坐著,腰腿往下都是酸的。

  谷遇皺著眉,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過了一會兒,他才問她,「娘娘方才說什麼?」

  白羨魚複述了一遍,谷遇越聽眼睛瞪得越大,然後竟忽然笑了出來,「什麼病?那日我去尋陛下,就是給他複診,早在大婚前,他的病就徹底好了。」

  「……」

  「那我在他面前逃走,或是說不,會不會舊病復發?」

  谷遇笑:「娘娘是在逗我玩嗎?我治好的病,怎會因為這點事就復發,我谷遇行醫十多年,兩歲便能識百草,我用過的藥方比我吃過的飯還多,對陛下,我用的都是最好的藥和方子,就是為了確保不會舊疾復發,藥到病除。」

  白羨魚深吸一口氣:「……」

  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謝行蘊!!

  沒等谷遇再開口,白羨魚便氣沖沖地離開。

  ……

  當夜。

  忙碌了一天的年輕皇帝拿著畫軸來到貌美動人的小皇后處。

  卻碰了一鼻子灰。

  謝行蘊稍頓了片刻,眉梢眼角卻無半分不虞。

  他抬手敲門,「小魚兒?」

  綠珠從裡面走出來,行禮道:「陛下,娘娘已經睡下了。」

  謝行蘊順勢擠了進去,倚靠在門上,「知道了,下去吧。」

  「是。」

  殿內的燈火全滅了。

  少女背對著他躺著,呼吸起伏均勻,像是真的睡著了。

  男人剛想走進,卻被叫住。

  「不准過來。」

  謝行蘊挑眉,唇邊勾起一道似有若無的笑,「怎麼了?」

  白羨魚不說話,白日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帝王,此刻卻乖的不行,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

  謝行蘊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妙,試探一問:「你知道了?」

  白羨魚氣地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借著月光看過去,美眸里分明有瑩潤的光,加上這些日子消瘦不少的身子,更加惹人憐惜。

  謝行蘊面色微變,手中的畫軸也掉在了地上。

  三兩下走到她面前,他心疼地給她擦眼淚,劍眉蹙起。

  「別哭。」

  男人的大手揉著她的發頂,白羨魚瞪著他,聲音含著委屈:「那還不是你惹我的,你的病明明都好了,為什麼還要騙我沒好?」

  謝行蘊心虛至極的摸了摸鼻子,「我……」

  「你什麼你,你就是想騙我和你做畫上的事!」白羨魚強忍著羞意開口,「是不是?」

  謝行蘊:「嗯。」

  白羨魚本還以為他要辯解幾句,而她做了充分的準備堵得他啞口無言,可沒想到他直接認了,這倒像是亂拳打死老師傅,她一時竟哽住了。

  這就給了男人機會,謝行蘊抱住她,認真說:「是我的,別哭了。你要是不喜歡……」

  「我從來都沒說過不喜歡。」

  謝行蘊難得愣住。

  「只是你不應該拿這麼嚴重的事情開玩笑。」白羨魚抽了抽鼻子,「你總是這樣,一旦我們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你就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從前為了給我撈玉佩,浸在水裡幾個時辰,幾日高燒不退,後來我不在,你為了那點虛無縹緲的東西居然選擇不治病,谷遇都說了,再晚一點治療,你就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了。」

  他差點就要瘋了。

  後面更是折騰去了大半條命。

  白羨魚只要一想到,心裡就後怕的不行。

  謝行蘊沉默地將她緊緊抱住,眉心緊擰,嗓音低沉,「我的錯。」

  「你以後絕不許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答應你。」

  謝行蘊向來重諾,既然他答應了,以後就絕不會失約。

  白羨魚悶悶地讓他抱了一會兒,看了眼他帶來的畫,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肩膀。

  謝行蘊心裡暖暖漲漲的,貼著她的耳朵吻了下。

  然後他就看到她的耳朵逐漸變紅,用羞赧的語氣小聲說:「我不是不喜歡,是你,你太急了。」

  「我問問你,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畫一共畫了多少幅?」

  謝行蘊思考了一秒,「剛好八十一副。」

  白羨魚:「……」

  「從成婚到現在,用了多少幅了?」

  「四十三。」

  「……」

  「我們成婚多少日?」

  「六十。」

  白羨魚:「……」這比她想的還多。

  這其中還不包括循規蹈矩的房事!

  她不由得開始好奇侯府的書房裡到底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孤本。

  謝行蘊被問完,似也覺得不妥,捂唇咳嗽了聲,「是我心急,要是你覺得太快,那我們慢慢來。」

  於是,新婚小夫妻終於在今日設定了一個標準。

  一月一副。

  沒過多久,謝行蘊還是被趕了出來,他手中還拿著他畫,借著月色,卻能看出他的心情極好。

  盛夏蟬鳴不止,林間樹葉簌簌搖晃,地上似乎還殘留著白日裡的餘熱,璀璨星子灑滿天幕。

  明日又將放晴。

  他最珍愛之人就在他觸手可及的身後。

  歲月靜好,四時無憂。

  他們來日方長。

  (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