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謝大人

  可或許正因如此,大夔皇陵戒備森嚴,非一般人能入,且都需經過武宣帝的首肯,否則就是妄想。【記住本站域名】

  白羨魚心思逐漸飄遠,之前生門折隕的三人,便是死在了皇陵。

  雖然已經足夠小心,可最終帶回來的消息也僅限於皇陵外三層,裡層機關重重,至今未知全貌。

  這也是她之前選擇不入宮的原因,即便有許婉如的遮掩,她會安全許多,可日後想進皇陵也難比登天。

  她現在的身份雖然招搖,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是說是國師前往大相國寺祭祀麼?為何謝丞相也一同前去?」有眼尖的人一眼看到了馬上的男人,驚訝出聲。

  「國師身份尊貴,許是皇帝令謝丞相一同前去祭祀吧,聽聞白將軍即將回京都,邊疆幾國又蠢蠢欲動,戰爭一觸即發,希望祭祀過後上天能垂憐垂憐……」

  嘈雜的聲音讓白羨魚略微蹙了下眉,她斜斜睨了眼端坐於馬背的謝行蘊,微不可察地嘶了聲。

  就是要在謝行蘊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略有些困難。

  大相國寺白羨魚不是第一次去,早已十分熟悉,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刻意裝作不熟,被專人帶著逛了許久。

  隨即便要準備齋戒沐浴,齋戒三日後便可進行祭祀大典,到時武宣帝也會來,那麼提前一日二日,這大相國寺內的防守必定更為森嚴。

  最好的時機便是今晚。

  白羨魚目光微微閃爍,此時身邊的侍衛躬身道:「國師大人,熱水與晚膳已備好,您先請休息。」

  「嗯。」

  因著之前皇貴妃在武宣帝面前提過她不喜人近身,是以在跟前服侍的也只有兩人。

  夜裡涼風習習,成片的竹林拂動仿佛雨聲瀟瀟,掩在層層竹葉的屋子燃著幾簇燭火。

  祭祀時的東西現在應該還未準備齊全,她需要提前找到祭祀用的酒,往裡面加點東西。

  白羨魚把一個白色藥包藏在袖口中,打開門,差點脫口而出一句「白離」,好在她及時改口,「蕭正。」

  蕭正蹲著的位置離這不遠,立刻趕到了她面前,「大人。」

  「我有一封急信需要寄出,你親自去一趟可行?」

  蕭正沒有懷疑,「是。」

  白羨魚把信交給他,佯裝認真地囑咐幾句,旋即目送他離開。

  蕭正拿了信,還沒過山頭,又折返回來,「大人在我送信的時候切莫離開,大相國寺周圍繁華,魚龍混雜,恐有歹人潛入,而這裡相對安全,若想去哪,等屬下回來隨您去。」

  「好。」

  語罷,蕭正這才離開。

  蕭正一離開,白羨魚便熄了燭火,趁著夜黑風高,熟門熟路地來到了一間上了鎖的屋。

  少女的身影在屋外一閃而過,卻不知早有人將她的一舉一動收入眼中。

  白羨魚雖力氣比不過男兒,舞不好刀槍棍棒,可實在聰明,學什麼都快,這三年她也並未光閒著,有白離和生門的人在,她什麼感興趣都可以學。

  開把鎖自是不在話下。

  可她並未擅自行動,這種東西應當有人看守才是,貿然開門恐怕會引起麻煩。

  於是白羨魚便在門鎖上抹了點催眠的藥粉,旋即靜靜在旁邊的草垛內等了一會兒,果然,半刻鐘不到的功夫就來了兩撥人。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這兩撥人方才打起了呼嚕。

  白羨魚這時貓著腰打開了門鎖,極輕微的「咔嚓」一聲,門被輕輕推開。

  找到了酒水之後,她沒有半分猶豫,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徑直倒下去。

  一切復歸原位後,白羨魚離開了這,轉身朝祭壇走去,她今日特意觀察了下侍衛巡邏的規律,兩隊交接時祭壇周圍會有大約半刻鐘的空閒。

  她動作只需快些便可。

  很快就到了交接的時候,一行侍衛自她身旁走過,白羨魚冷靜地掏出東西,快速在祭壇周圍灑下。

  淡金色的粉末一碰到地面便微微濡濕,很快就被風吹乾。

  她滿意地笑了笑,收好東西離開。

  在她離開之後,一雙玄色朝靴站在了她原本站著的地方,男人躬身,長指輕划過地面,微潤的觸感讓他皺了皺眉。

  白羨魚抄了山間的一條近道回去,晚上林子一片漆黑,好在她所住的位置林子並不深,也沒有什麼暗溝,她借著月光一路暢行無阻。

  正當看見了屋子輪廓之際,不遠處的一道黑影忽然動了動。

  白羨魚微驚,先前隔得有些遠,她沒來得及看清,以為是樹的影子。

  但那是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她,五官樣貌無從辨別,可從衣著來看,並不是侍衛,而且隱約透著股熟悉。

  白羨魚視線頓了兩秒,抓著草叢的手微微收緊。

  她知道是誰了。

  可謝行蘊怎麼會半夜出現在這?

  難道他發現她了?可若發現了,為何不制止?

  白羨魚猶豫了片刻,當即決定把身上的夜行衣脫下藏進草叢中,露出裡面齋戒沐浴過的乾淨衣裳來。

  若他發現了她,那現在不管她做什麼,結果都是會被他抓去。

  若沒有發現,只是碰巧遇到,這裡離她的屋子近,她也可以說是出來散步。

  揉了揉略顯僵硬的臉,白羨魚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著謝行蘊走去。

  心緊張地提了起來,樹葉的每一次響動都好像貼著她的耳膜。

  可這個時候越緊張越容易出錯,白羨魚深知謝行蘊的眼神有多犀利,深吸了口氣後,表情和呼吸逐漸平靜下來。

  這個距離,謝行蘊應該早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可卻遲遲沒有反應,這不禁讓她有些困惑。

  直至走到他背後一丈的距離,白羨魚才停下,正欲開口,卻發覺有一絲不對勁。

  謝行蘊完全沒有注意到她。

  走得近了才發現,謝行蘊並不是面對著樹,而是輕摟著,如同摟著愛人一般。

  他當著她的面輕輕撫上了樹皮。

  用一種極其複雜又難以割捨的眼神,專注地看著。

  一如當年看她的眼神那般溫柔。

  白羨魚身軀一震,當即想到了蕭正那日說過的話。

  謝行蘊這是幻症發作了?

  聽旁人說再多,不如自己親自看上一眼。

  這幾年……他過的實在不好。

  她緊握住手,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心臟處居然傳來了一絲隱痛。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留太久,夜行衣還需要她處理,最終理智戰勝了情緒,「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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