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日日相守
論起不要臉的程度,白羨魚是絕對比不過謝行蘊的,她控制著呼吸,轉移話題道:「食材是有了,但我也只會烤來吃……」
她看謝行蘊這樣氣定神閒的樣子,莫名多了幾分期待,「你會不會做?」
謝行蘊沒有半點猶豫, 「我也只會烤。記住本站域名」
白羨魚:「……」
「烤就行了,沒有米麵,也不好下飯,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待會兒帶你去醉香樓。」謝行蘊說完,把一隻山雞丟到案板上,手摸到自己的佩劍時頓了頓,白羨魚看過去, 只見謝行蘊十分從容不迫挪開手,繼而開口:「蕭正,進來殺雞。」
「……」
白離不合時宜地發出一聲笑,幸災樂禍地看著蕭正,蕭正略有些有苦難言,但果斷掏出劍殺雞去了。
白羨魚見狀也道:「白離,你去宰了那兩條魚。」
白離:「……」
蕭正哈哈哈地笑出聲,不由分說把白離的劍給拔出來,「快點,過來殺魚!」
白離咬牙看了他一會兒,惡狠狠奪過劍提了兩尾魚出去了。
於是就上演了下面一幕。
蕭正和白離手持削鐵如泥的寶劍,一個控制著力道割雞脖子,一個「唰唰唰」地剃魚鱗。
白羨魚看了一眼,忍俊不禁道:「那我們做什麼?」
謝行蘊找來了幾根樹枝,簡單削了削,過了水清洗幾遍,直到樹枝變得圓潤而光滑, 一頭削尖,「我去找點柴火,你在這等著吃就行。」
「哦哦。」白羨魚也沒和他客氣,就坐在小椅子上等他回來。
蕭正和白離處理好了食物,找了個銅盆放著,謝行蘊很快就提著一捆柴火回來。
「應該夠了。」謝行蘊把灶上的鍋拿開,架起了架子開始烘烤。
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油和調料,在旁邊的桌子上放了一排。
白羨魚想了想,抽了幾條略粗的樹枝出來,往裡面添火。
火勢很旺,熊熊燃燒的火焰當中好似能照出人的影子一般,白羨魚神遊地送了些柴進去,再欲去拿時卻被謝行蘊握住手腕。
她下意識蜷縮了下手心,用眼神詢問道:「怎麼了?」
謝行蘊掰開她的手心,劍眉微擰,語氣有幾分不悅,「手都髒了。」
白羨魚看向自己的手心,原本白皙的皮膚現在變得灰撲撲的,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還不至於嬌氣到連添火都覺得髒, 「一會兒洗手就好了,反正用膳總是要洗手的。」
可謝行蘊並不這麼覺得, 他覺得少女手心上的黑灰色痕跡極為礙眼,遂抓起她的手腕,「你的手不應該做這些粗活。」
白羨魚啞然,這就是粗活了?
「你不也做了嗎?再說添火怎麼能算粗活呢。」白羨魚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不甚在意道:「你快轉一轉,這一面都要燒糊了……」
男人眉心皺的更緊了,「這還不算粗活,什麼算粗活?」
白羨魚:「……」
「蕭正,你來。」謝行蘊撂下一句,半抬著眼道:「別讓它們糊了。」
「你要去哪?啊!」白羨魚後面的話還沒問完,就被謝行蘊抱了起來,「帶你去洗手。」
白羨魚默然,很真誠地問了句,「謝行蘊,你的潔癖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
謝行蘊飛快移動的同時,抽出時間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有潔癖?」
白羨魚沒忍住,嘴角抽了下,「以前我們成婚三年,你和我吃飯都要用公筷,還有茶杯,吻都接過了,你也不喝我喝過的東西,甚至過了我的碗,我都沒動筷你也不吃。」
「嗯?」謝行蘊眼底浮現出幾分不解,「我從前是這樣的?」
白羨魚很早就想吐槽了,「還有啊,剛嫁給你的時候,我有次給你做了蓮花羹,隨手抽了一雙新筷子,你一拿到手上,就說感覺不對,後來蕭正和我說,你的廚具還得用酒消了毒,怎麼樣在陽光下暴曬多少日,才能拿給你用……」
謝行蘊:「……」
她邊說,邊回想起了剛才謝行蘊拿著兩根隨地撿來的木杈子的場景。
白羨魚嘮叨了許久,謝行蘊把她的手摁在溪水旁清洗的時候,她才停下。
吐槽完,白羨魚心裡舒服多了,也不知道以前她怎麼忍下來的。
謝行蘊是她見過最潔癖的人,沒有之一……
謝行蘊看她長長吐氣吸氣的樣子,散漫地勾起一個笑,「這是對我『積怨已久』?」
白羨魚毫不遲疑地點頭,「不過現在你倒是好多了。」
謝行蘊笑,「或許不是好多了,是對你沒潔癖了。」
她說的這些,他倒也有點印象,不過單純是出於習慣,並非是嫌棄或是其他,而後面許多年,他也習慣了有她,沒有再在這些事情上和她有所區分。
白羨魚看了眼快要被他搓皺了的手,無奈道:「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你以為是潔癖?」謝行蘊用了個略顯驚訝的語氣,不過比起尋常人的驚訝,他的情緒倒相較而言平淡許多。
「不是嗎?」
「當然不是。」謝行蘊答的果斷,唇角含笑,「就算你現在被墨水塗成小花貓我也親的下去,我只是見不得你被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弄的狼狽。」
她就應該一直漂漂亮亮的做她自己喜歡的事情,所有的,需要她費心勞力的事情,他都可以幫她做。
白羨魚驀然愣了幾秒。
謝行蘊附在她耳畔,熱氣拂過她的頸窩,「記住了,你的手可以提筆,可以作畫,可以做你喜歡的事情,但不可以這樣弄髒它。」
他的輕輕揉弄她瑩白如蔥段的手指,溪水是涼的,他的手是滾燙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上下夾擊,可最後明顯是他的體溫更勝一籌,手指似乎被燙軟了,被他輕攏在手掌。
她被謝行蘊鄭重其事的口吻弄得莫名緊張,好似她的手是不可褻瀆的珍寶。
從前她只在自家哥哥身上體會到過這樣的感覺,而今天,白羨魚忽然發現,原來謝行蘊也是對她視若珍寶的。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惜了……白羨魚腦袋裡亂糟糟的,有人守著寶物,只為了時不時看上一眼,確保它安然無恙,而被謝行蘊當做寶物,那別人看一眼,他都會充滿敵意,草木皆兵。
所以他要占據寶物,也要寶物認他為主。
……
自從知道自己住的長秋殿是長公主府從前用來養狗的地方,李長寧就一直處於崩潰的邊緣。
本來被逐出京都已經讓她情緒劇烈起伏,現在更是當頭棒喝,錘的她神情恍惚。
「誰去說啊?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可是主子還不走。」
「主子已經盯著鏡子兩個時辰了!動都沒有動一下!」
「太可怕了,主子……該不會是瘋了吧!」
充滿陽剛之氣的侍衛都不寒而慄,七公主不瘋的時候已經很癲狂了,現在瘋了,豈不是更變本加厲!
「來人啊,本公主身上好癢,來個給本公主捉虱子的人來,快些。」
李長寧的聲音猛不丁響起,簡直震耳欲聾,偏偏她是用笑音說出來的,寬闊的殿內居然還有淡淡的迴響,丫鬟們頓時被嚇的跳起來!
「快點,點翠,流玉!」
被點名的兩個丫鬟露出驚駭至極的表情,一隻手死死摳著另一隻手,害怕地不敢應話。
李長寧的笑聲在迴蕩,「不來的話,你們就去陪姑母的狗吧。」
「來了殿下!」
「殿下,流玉來了!」
丫鬟視死如歸地進去,害怕地把手放在李長寧的紅色中衣上,正不知該怎麼找,後者忽然回頭,用一種死氣沉沉的眼睛盯著她。
丫鬟手一哆嗦,結結巴巴地後退,「殿,殿下!」
李長寧咧開嘴,狡猾地笑,「你是不是在想,本公主已經瘋了?」
「不敢,奴婢不敢!殿下金枝玉葉,有神明庇佑,怎麼會瘋!」
「哈哈哈哈!」李長寧突然大笑,「對,本公主金枝玉葉,怎麼會瘋?」
說完,她看著另一個瑟瑟發抖的丫鬟,「你給我舉著,不要亂動。」
她丟給她一面鏡子。
丫鬟接住,吞了吞口水站起來,把鏡子舉到剛好能照見李長寧的臉的位置。
「你,去給我傳膳。」李長寧踢了踢跪在一邊的人。
「是!」
「沒說你,不要亂動哦。」李長寧看了眼舉著鏡子的人,笑容滲人,「亂動的話,她就出來了。」
傳膳的丫鬟出門前剛好聽到這一句,一個踉蹌摔了出去,頭也不敢回地跑了。
隔了老遠,那丫鬟才找回了自己聲音,她驚恐道:「快去告訴長公主,還有安嬪!七公主真的瘋了,她瘋了!」
……
白羨魚的手被謝行蘊洗的一塵不染,看不出任何一點點灰色和髒污,連指甲蓋都被洗了許多遍。
她向來有午睡的習慣,被謝行蘊抱著洗手,居然一時犯困,在他懷裡直接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聞到了一股香味,是烤雞和烤魚的香味。
白羨魚一下子就睜開眼,滋滋冒著熱油和調料香味的,烤的金黃酥脆的烤雞就擺在她眼前。
謝行蘊單臂撐在膝蓋上,半蹲著,右手提著半隻烤雞,悠哉游哉地在她跟前晃。
見她醒來,謝行蘊故作訝異地挑眉,「叫了你幾聲叫不醒,拿了只烤雞過來,晃了沒幾秒就醒了,鼻子挺靈。」
白羨魚:「……」
她有些羞惱,「我只是剛好醒了。」
謝行蘊一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表情,慢悠悠地笑,「是是,剛好。」
白羨魚:「……」
要是可以,她真想不吃了,不過她實在是餓了,不吃的話,從這裡騎馬回京都也得要好一會兒。
最終,白羨魚還是妥協,兩條細細彎彎的眉毛耷拉下來,「我好餓。」
謝行蘊收起了那副漫不經心的神態,迅速把烤雞遞到她嘴邊,眉心下意識皺起,「吃。」
白羨魚沒客氣,直接咬了一大口,濃郁的香味在她口中衝撞著她的味蕾,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她眼睛亮了亮,開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嘗。
謝行蘊三兩下解決完半隻,靠在牆邊看著她吃,還有兩條魚沒動,蕭正和白離兩人搭夥去尋野味自己烤去了,現在這兒就他們兩人。
白羨魚的腮幫子時不時鼓起又下陷,像是倉鼠似的,謝行蘊看了,眸底不自覺流露出笑意,「好吃嗎?」
「嗯,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謝行蘊跟個管家似的,一隻手支著下巴,一隻手提著兩串魚,聲音低醇,蘊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這還有。」
白羨魚頓了頓,從美味中抬頭看向他,「那你呢?」
「我吃完了。」
「你不吃魚嗎?」
謝行蘊忽而一笑,「吃。」
白羨魚沒看懂他這個笑容,但本能的覺得有幾分危險,默默把視線移開,專心吃烤雞去了。
最後白羨魚吃了半隻烤雞和半條魚。
她看著手裡剩下的半條魚,正覺得有些可惜,手卻被拽過,謝行蘊俯身過來,毫不客氣地咬下一大塊。
白羨魚愣了下,手裡的魚被謝行蘊抽走,他淡掃了眼她水潤的唇,默不作聲地開始吃。
手裡空空的,一下子空氣就安靜下來,她卻覺得氣氛有令人耳熱的曖昧。
在謝行蘊第不知道多少次盯著她的唇吃的時候,白羨魚沒忍住,「你吃就吃,老看我做什麼?」
謝行蘊像是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問,眼神略顯意外,嚼了幾口吃下之後,不緊不慢地笑:「這享用美食,講究色香味俱全,香味都具備了,這色我卻是看不到,不過好在,眼前還有條魚。」
「……」
白羨魚被他這胡謅的話弄得無言以對。
算了,看就看吧,她也不會少塊肉。
謝行蘊吃的速度很快,吃完之後如法炮製,帶著白羨魚去淨手,而後蕭正和白離就牽著馬過來了。
謝行蘊把她放在馬前,從後擁著她,繼續帶著她在宅子裡逛。
下面的墊子很柔軟,應該是特製的,白羨魚逛了一下午也沒覺得哪不適。
再一看日頭,再過一兩個時辰,天都要黑了。
謝行蘊也順著她的目光抬頭,接著似有些倦意地靠在她的薄肩上,白羨魚甚至能感覺到,他凸起的喉結滑過她的皮膚,又癢又熱,竟有些頭皮發麻。
他沉默了許久,將馬掉頭的時候才吻了吻她的側頸,喟嘆一般道:「若能日日同今日一般相守,這一世也無甚遺憾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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