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燈宴結束帶你去個地方

  白羨魚打了個腹稿,卻未用得上。Google搜索

  靜安長公主一上來,便四下看了眼馬車內,待目光落在白羨魚身上時,她頓了兩秒,「你和蘊兒還未成婚,燈宴雖不算隆重,大家卻也都看著,就不要共乘了。」

  綠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羨魚。

  白羨魚頷首,「方才已經讓他離開了。」

  靜安長公主略顯意外,「他捨得走?」

  白羨魚默了默,「我……」

  「行了,下次他要是還粘過來,你像剛才那樣就行了。」靜安長公主語出驚人。

  白羨魚本以為她把謝行蘊趕下馬車,靜安長公主會覺得失了他的臉面,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還有一個半時辰,準備一會兒,我們就走吧。」

  白羨魚點點頭,「好。」

  每逢七夕燈宴,朱雀大街和盛元大街都是最為熱鬧的時候。

  天色暗了,從長公主府出來,沿途一片燈火璀璨,魚燈,夔龍燈,各色各樣的燈籠爭奇鬥豔,整座京都都好像燃燒起來了,火從城外的青石板一路燒入了宮殿當中,遠遠望去,皇城猶如浮在火光當中,如同被烈焰焚燒的禁地,森嚴又危險。

  靜安長公主坐在最前方的馬車,進了這最後一段路,便改為乘坐輿轎。

  綠珠為白羨魚擋著光,讓她踩著矮凳下來。

  白羨魚雖早有準備,卻也被這耀眼的亮光逼得眼睛閉了閉。

  「小姐,沒事吧?」綠珠拿來了帷帽,想給她戴上。

  白羨魚的眼睛適應了這光亮,可眼前還是一片黑,她抬眼一看,謝行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面前,正歪著頭靠在馬車旁盯著她瞧。

  她沒好氣道:「你看什麼?」

  謝行蘊咳嗽一聲,「自然是在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白羨魚想推開他,這大街上這麼多人,虧得他這樣明目張胆的。

  謝行蘊莫名笑了聲,低低沉沉的聲音落在她耳邊,「還生氣?」

  他此刻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寵溺,四周喧鬧,燭火落在他的眼眸里,眸光明明滅滅,白羨魚怔愣了一秒,心裡忽然動了動,想說什麼竟然都忘了。

  「彆氣了。」謝行蘊站直了身體,身高之間的差距帶來了極強的壓迫感,兩人又離得近,白羨魚不得不仰著脖子看他,她慢吞吞地問:「幹嘛?」

  「等燈宴結束我帶你去個地方,就當道歉了。」謝行蘊勾唇。

  白羨魚淡淡哦了聲,「那再說吧。」

  謝行蘊又笑出了聲,這次連眸底里的笑意都分外明顯,白羨魚就看了一眼,繞開他準備走,可猝不及防被他一拽,竟然倒退了幾步,撞入了他的懷裡。

  白羨魚從他懷裡抬頭,「你……」

  蜻蜓點水的一吻掠過她的鼻樑,溫溫涼涼的感覺自那個位置快速蔓延至全身,雞皮疙瘩瞬間起來了,白羨魚她瞪大了眼,耳朵已經變紅了,「大街上呢,你幹嘛?」

  心跳聲差點將她說話的聲音掩蓋住,白羨魚強自鎮定地和謝行蘊拉開一段距離。

  可謝行蘊又貼了上來,嗓音低沉帶笑:「沒人看見的,放心。」

  「蘊兒,羨魚,你們在幹什麼呢?」靜安長公主的聲音忽然響起。

  白羨魚一怔,下意識推開謝行蘊,謝行蘊還真被她推動了,就勢斜靠在馬車旁,俊美的臉龐立體而分明,在馬車的倒影下,深邃如夜。

  「沒什麼。」白羨魚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什麼起伏。

  靜安長公主朝他們走來,頓時吸引了百姓的目光,果盈和一個丫鬟正幫她托著長長的裙尾,華麗的色調即便是在這成千上萬的燈籠匯聚而成的燈宴中,也讓人挪不開眼。

  謝行蘊略微站直,若有若無地擋在白羨魚面前,他掀起眼皮,淡聲道:「母親。」

  靜安長公主卻對他皺了皺眉,小聲道:「知道讓你坐另一輛馬車,你忍一路了,等不及了想見羨魚,可你也得等觀禮結束之後啊。」

  謝行蘊眸底浮現了點意外之色,看了一臉茫然的少女一眼,這點意外之色很快被溫柔的眼神所取代,「母親說的是。」

  「羨魚。」

  「啊。」白羨魚不自覺應了聲,可應完之後才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有傻,稍斂了下臉上的表情,她行了個禮道:「殿下。」

  靜安長公主點了下頭,態度堪稱柔和,「記得我剛才和你說的話。」

  白羨魚稍微一思索便想起來了,「好。」

  「嗯,那隨我一同乘輿轎吧。」靜安長公主望向那頂明黃色轎頂,富麗堂皇珠簾四掛的轎子,「來。」

  白羨魚猶豫了一瞬。

  綠珠附耳道:「小姐,您去吧,奴婢等會兒去尋公子他們,和公子他們解釋一下便好。」

  白羨魚看了眼綠珠,這才道:「好。」

  等白羨魚上了轎,周圍的聲音才大了點,無一不是驚嘆。

  「白羨魚不是還沒過門嗎?怎麼就和長公主同坐一轎了?先帝遺令,只有長公主可以乘轎入宮的!」

  「她是長公主的準兒媳婦,自然是不一樣的,這謝白兩家聯姻,皇上聽聞後還龍顏大悅,怎麼會介意這點小事。」

  「從前白羨魚還未及笄的時候,隨她哥哥在城樓上觀禮,那驚為天人的長相不知道讓多少人魂牽夢縈,我那時還在想,什麼樣的男子能配得上她,誰知這一及笄,就被謝行蘊定下了,可真是下手快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人家郎才女貌,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

  盧溪在陰暗的角落默默注視著轎子遠去,眼球都迸出了紅血絲。

  一旁的丫鬟戰戰兢兢道:「小姐,我們該走了。」

  盧溪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白羨魚極盡榮耀,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偏愛她,而她只能像只老鼠一樣,用見不得光的眼神緊緊盯著她。

  可是憑什麼!

  論家世,白羨魚只能說略勝她一籌!

  白檀深幾人雖然稱得上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可她盧家,也是世代榮華,憑什麼現在,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她嫁去西夷,十有八九命都沒了,不止沒了命,還搭上了清白。

  可白羨魚在京都安安穩穩,吃好的用好的,對她有偏見的長公主都開始轉變態度了,還有謝行蘊。

  那是她從小就喜歡的人啊。

  為什麼,小心翼翼地躲過了李長寧的報復,卻輸給突然冒出來的白羨魚!

  盧溪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痛而不自知。

  「那便一起去死好了。」她嘴角露出陰冷的笑。

  總歸會死,不如拉她一起償命!

  ……

  白羨魚還不知道盧溪已經盯上了她,她這會兒正進了宮,太監唱喏,她給了綠珠一個眼神,綠珠便轉頭,「巧兒。」

  巧兒一直在等待這一刻,興奮不已地點頭,「是!」

  白羨魚意味深長道:「巧……兒,你看上去好像非常高興。」

  巧兒一驚,忙低頭,「奴婢一介粗人,想到有機會可以見到聖上,心裡十分激動,有些難以控制。」

  過了好一會兒,白羨魚才笑道:「再難控制也得控制些,好了,去登記吧。」

  巧兒點點頭。

  唱喏的太監見是白羨魚的丫鬟,俯低了身體,躬身道:「勞煩姑娘。」

  巧兒挺胸抬頭,仿佛已經看到了事成之後她春風得意的樣子。

  登記完了,她緊緊端著錦盒,跟在了白羨魚和綠珠身後。

  白檀深幾人就在城樓上等著白羨魚來。

  往年過這樣的節日,他們之間的氣氛都十分融洽,可今年因為謝行蘊,他們幾人臉上都十分複雜。

  七夕燈宴向來是情人之間的節日。

  也就是說,現在的謝行蘊才是真正意義上能陪他們的小魚兒過節的人。

  白錦言一直堵著的心,直到看到白羨魚一個人來了才豁然開朗,臉上揚起明朗的笑,「妹妹!這!」

  白羨魚笑著望過去,「四哥!」

  「快來,讓四哥好好看看有沒有餓瘦。」白錦言迫不及待,又看了眼她的薄裙,輕微皺了下眉,「這上邊冷不冷?」

  白羨魚搖搖頭,「不冷,我還有點熱呢。」

  白檀深微微一笑,「那便好。」

  眾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沒有去提謝行蘊。

  謝行蘊方才一進來,就被武宣帝身邊的劉太監叫去了,現在還沒有出來,白羨魚知道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便也沒有主動提起。

  白檀深幾人巴不得聽不到謝行蘊這個名字,紛紛開始打量幾日未見的妹妹。

  「上回聽說長公主帶你到處出席宴會,還給你買了許多東西,這是怎麼回事兒?」白陌淮看著白羨魚這一身,很明顯是用御用的錦緞織造而成的,民間就算是再富貴也不能穿。

  應該是靜安長公主送的。

  「就是這麼回事兒,長公主那日忽然問我,有沒有去她的鋪子裡買過東西,我說不清楚,接著她就讓我裝滿十輛馬車的東西才准回去,我就挑了。」

  白景淵略微一頓,「就是這樣?」

  「嗯嗯。」白羨魚露出一個輕鬆的笑,看著他們的眼神逐漸有些眷戀,還藏著些不舍,「長公主現在,其實對我還算挺好的。」

  白檀深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總感覺今日的小魚兒有些傷感。

  可這明明是該高興的日子,不知她這一份似有若無的傷感從何而來。

  白錦言笑了笑,「好就行,你不知道,當初你和那個誰定親的時候,哥哥可擔心死了,長公主那個脾氣,就算是個男人都受不了,日後要是與你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還不得憋屈死。」

  白景淵掃他一眼,冷下聲,「慎言。」

  白錦言立刻乖乖住了嘴,可眼睛還是笑嘻嘻的。

  「以後要是和長公主有什麼矛盾了,也不要委屈自己,四哥可以養你一輩子,就算和離了也沒事兒,沒人敢說你什麼。」白錦言拍胸脯保證。

  「錦言,你還是先好好準備準備會試吧,妹妹有我們幾個保著,一樣能過的舒舒服服。」

  白檀深輕嗯了聲,「只要你自己不要給你自己受委屈,小魚兒,這個世界上沒人能讓你受委屈,若是你覺得委屈了,那便回家。」

  白羨魚忍不住低了低頭,快速眨了兩下眼睫,才忍住洶湧的淚意,聲音卻還是不穩了,「好。」

  有他們為她撐腰,實在是她三生有幸。

  這樣的他們,也值得她付出一切,即使是欺君罔上的罪。

  可只要他們有生的希望,她就不會讓前世重現,若是可以,所有的一切,便交由她來吧。

  ……

  過了小半個時辰,武宣帝終於攜帶了一眾宮妃踏上了城樓。

  每個人的位置都有規定,白羨魚他們是離武宣帝最近的那一撥朝臣官眷。

  威武的御林軍層層把關,每隔幾米便站有一名,鎧甲加身,表情凝重,再一眼望去,數不清的巡邏隊在城腳下巡視,枕戈待旦。

  白羨魚低頭往城樓下看去,像是數不清的火點在空中跳動,人群熙熙攘攘,叫賣聲混作一團,臉上都洋溢著笑。

  她忽然想到了梁州城的百姓。

  那個被她撿回去的小姑娘,出梁州城一路,不知多少人餓的皮包骨頭,一點銀子就能買下一條人命。

  便是京都的乞丐,都比梁州的一些百姓過的好。

  梁州尚且如此,還有其他地方呢。

  大夔常年征戰,國庫日漸空虛,不知多少人被抓去充軍,可武宣帝依舊不肯罷休,也不知道這樣光輝奪目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

  表面繁花似錦,實際已是千瘡百孔。

  武宣帝和朝臣們有說有笑,宮妃們也笑做一團,只有兩個人分外沉默,一個是皇后,一個是靜安長公主。

  太監小聲提醒了下時辰,武宣帝這才停下,「……那邊開始呈禮吧。」

  宮裡的七夕燈宴,能受的了一眾世子貴女的祝賀之禮的,也只有皇上和皇后。

  就連安貴妃也只有看著的份。

  太監應了聲是,便拍拍手,不多時便有宮人站在了眾人面前,恭敬彎腰,笑著唱道:「二皇子殿下送同心結一對!願皇上皇后繼續情比金堅,心意相通!」

  「……」

  隨著皇子公主的禮報完,終於來到了一眾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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