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的秦川,夕陽將落。閱讀
天邊紅澄澄的霞光,為萬物鍍上了一層暖色調。
蘇家莊園內。
自靳九淵帶著葉長安離開後,這偌大的莊園忽然變得死氣沉沉,讓人喘不過氣來。
蘇祁渾身是傷,被注射了藥物之後便沉睡不醒。
他臉色蒼白,即便睡著,眉宇間也帶著一股鬱氣。
張曉飛忐忑不安的盯著楊叔:「您都已經檢查半個小時了,我哥他到底怎麼樣?」
楊叔瞪了他一眼:「你當我是神啊!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你為什麼要助紂為虐?」
「哥他什麼人你有不是不知道。」張曉飛不耐煩的薅了把頭髮,「我要是勸得了,他就是不叫蘇祁了。您崩這麼多廢話,我哥到底如何?!」
「不好說啊……」楊叔同樣神色焦灼:「是藥三分毒,即便是普通劑量的麻醉藥,全身麻醉太久都會有副作用。雖然給葉長安用的要是實驗室出來的,全麻對身體無損害,但那是針對葉長安,她身體特殊。更何況,這些麻醉藥的成分本身跟普通的麻醉藥不同,如今這成倍的劑量,用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讓人等死!」
張曉飛心裡咯噔一聲,一把抓住楊叔的手,急的雙眼泛紅:「您說人話!到底什麼能醒?」
「最少一個月!」
「什麼?!」張曉飛尖叫出聲,又記起這裡是蘇祁的臥室,瞬間降低聲音:「一個月?那我哥他……」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快速分解藥效的。」張曉飛急得團團轉。
楊叔遲疑了片刻:「沒有!」而且,「體也會變得十分虛弱,他本身身體就不好,這將會成為不可逆轉的傷害,即便一個月後醒來,也將終身與藥為伴。至於其他的精神病,會讓他變成什麼樣,我們也不知道!」
張曉飛十分發愁:「蘇家還有那麼大一攤事,而且靳九淵肯定是要報復的,楊叔,你覺得以吳良的能力,能讓我哥毫無副作用的醒過來麼?」
「不行啊。」楊叔長嘆一聲:「我剛說了,這藥是根據葉長安的身體特製的,不僅藥量驚人,用的藥也並非一般的藥,就算吳良來了,也沒辦法保證,不過倒是可以試試。」
張曉飛快把自己的頭髮揪禿了,喃喃自語道:「其實有個人或許可以……」
「是誰?」楊叔驚訝的問道。
張曉飛搖了搖頭,心說他們曾經懷疑葉長安就是『神醫無雙』,如今雖然沒有最終確認,但八九不離十,可惜……他哥已經將人得罪的淋漓盡致。
葉長安就算是死,也不會救的。
見張曉飛不想說,楊叔也不多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或許可以去找方老爺子試試!許多年前他跟靳家還是有些交情的,或許會有用。」
張曉飛想了想,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那……」張曉飛看了眼蘇祁,想了想說:「不如就讓他這樣睡著?」
楊叔默然不語,眼神表示贊同。
睡著挺好的,不然又得出來作妖。
……
初冬的晚風很涼,可划過肌膚時,又帶著絲絲愜意。
清亮月色灑在人間,落下一地斑駁,也見證著人類悲歡與煙火。
靳九淵醒過來時,嘴角帶著笑。
他做夢了,夢裡……是他復甦的記憶。
在夢裡,他如同陌生人一般,看著那些記憶中的人、事、物一一閃過,無悲無喜、無憂無怒,可唯獨與葉長安有關的畫面除外。
從他們相遇開始,有歡喜,有悲傷,到如今盡數化作了稀世珍寶,存於他的靈魂深處——
借著從窗戶灑進來的月光,他垂眸看著懷裡的人,紅色的雙眸中滿是歡喜。
可沒多久,他眼中的歡喜變成了疼惜。
被窩裡,他的手搭在葉長安的腰上。
不用刻意用尺子量都知道,懷裡的人瘦了許多,本就纖細的腰,如今更瘦了。
他用下顎輕輕蹭了蹭葉長安的發頂:「安安,我們想吃點東西再睡好不好?你都瘦了。」
回答他的,是葉長安綿長的呼吸聲。
靳九淵有些氣餒,更多的是生氣,他的眼眸倏地變冷。
蘇雪!
蘇祁!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然而,失而復得的寶貝就在懷裡,他的狠厲不過一瞬間,便轉瞬即逝。
頗有一種『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滿足感。
靳九淵百無聊奈的拿指腹去觸碰葉長安臉上的絨毛,微微的癢,撩撥著他的心——
「安安,你什麼時候醒啊?」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莫名的帶著些委屈和不安,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晚上八點十分,你已經六小時三十一分鐘沒有跟我說過話了……」
房間內很安靜,葉長安沒有回答他。
靳九淵抿著唇,沉默了片刻:「那我可以親親你嗎?」等了一分鐘後:「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緊接著,他動了!
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顎。
銀色月光隱隱綽綽照亮了她的側臉,如夢似幻。
有那一瞬間,靳九淵覺得懷裡的人好像下一秒就會變成銀色的光,消散在人間。
他的眸光沉了沉,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原本只想淺嘗即止,可觸碰到她的剎那,他心頭的火如燎原一般,轟的燃起,微薄的雨露全然無法將其熄滅。
唇舌交纏,輾轉反側。
直到察覺到昏睡的葉長安,皺眉不耐,靳九淵才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她的唇瓣,放過她。
指尖輕撫過她濕潤紅腫的唇,他的雙眸變得暗紅,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可惜那個讓他無法自拔的人,『啪』的一巴掌打在靳九淵的手背上,緊接著嫌棄的翻了個身,脫離他的懷抱,滾到床的另一邊。
靳九淵深吸口氣,猛地翻身而起,穿上拖鞋,三兩步走出臥室。
他怕自己在待下去,真的會做出一些禽獸不如的事來!
客廳內。
秦峰見到靳九淵出來,趕忙來到二樓:「九爺,您醒了,可要吃點東西?廚房裡一直都背著您和夫人的飯菜。」
「不必。」靳九淵下到一樓:「蘇澤呢?」
「在夫人的藥材庫。」
靳九淵皺了皺眉:「還沒檢測出結果?」
秦峰搖了搖頭:「蘇先生說夫人的那藥對夫人的身體沒什麼影響,身體會自然代謝掉,以夫人的身體,最多三五日就能好起來。至於蘇先生……」秦峰欲言又止,整理了下語言:「他對夫人的那條蛇很感興趣,然後被咬了一口。」
靳九淵紅眸微怔:「蛇?」
「就是夫人在試煉山帶回來的,金燦燦的那個。」
「被蛇咬死了嗎?」靳九淵皺了皺眉:「死了就扔出去。」
秦峰撓了撓臉:「倒也還沒死,就是……他在花園裡的那顆樹下給自己搭了個狗窩,說那是他的家。」
靳九淵停下腳步,透過落地玻璃,看著花園裡大樹下,蜷縮在椅子上的蘇澤,眉心能夾死蚊子了:「你確定他是我信任的人?」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了。
秦峰:「……」倒也不是很卻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