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夫人沒話說,心中卻忐忑不安。
其他或許不知道,但她卻了解的,小淵的情況並不是簡單的身體不好。長長嘆了口氣,望著窗外山上那成片的火紅,喃喃自語:「但願……不會……」
何婉清沒聽清靳老夫人的話,她深吸口氣道:「媽,我還有事,就不陪您了。」
只是,她剛跨出大門,迎面便裝上了靳國盛。
何婉清的眼淚再也繃不住,她期盼的望著他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長安和小淵出事了,為什麼不告訴我?長安失蹤,小淵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他們現在在秦川,我立刻過去。」
靳國盛將她攬入懷中,輕聲哄道:「沒事,放心,長安和小淵都不會有事。」
何婉清欣喜的推開他:「這麼說,長安找到了?」
「沒有。」
「究竟怎麼回事,你倒是一次性說完啊。」靳老夫人急得不行。
靳國盛的目光在母親和妻子身上徘徊許久,長嘆口氣道:「我把阿淵交給白老了。」
「什麼?!」
靳老夫人大驚,「你怎麼能把小淵給他?難道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靳國盛搖了搖頭:「連白老都說不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成為禁地守門人。」他沒說,即便如此,靳九淵也並非完全得救。
聽到『禁地守門人』幾個字,何婉清臉色立馬變得難看,眼眶微微泛紅。
「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靳老夫人痛心疾首:「成了守門人,會忘記一切,會讓小淵變成無情無心之人,你讓長安怎麼辦?讓我們怎麼辦?就算他能活下來,也會生不如死啊!」
許多年前,成為靳家掌權人的條件之一,便是通過考驗成為禁地守門人。
只是後來曾出現過,掌權人殘殺靳家族人之事,這時候眾人才發現,最開始有血有肉的天之驕子,本來帶著靳家走的更遠,最終卻成了俾睨眾人的劊子手。
從那之後,靳家掌權人雖然不必成為守門人才有資格繼任靳家,但成為禁地守門人的人,想要成為掌權人,卻無人能夠阻攔。
時間的長河,能失去很多東西,包括秘密,似乎有人在刻意抹去,到後來眾人對守門人的能力和手段一知半解,像隔著一條天塹似的,越來越神秘。
而靳家流傳著一個秘辛,成為守門人雖然會無情無心,但卻能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雖然太誇張,但活得久確是事實。
可看著最親之人一個個死去,那種絕望也非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靳國盛想到此,腦子就一抽一抽的疼,對於罪魁禍首更是更不得千刀萬剮,他忍著怒氣:「我知道,但您總不能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了,眼睜睜看著兒子去死。」
薛雪瑤和靳渺一頭霧水看著兩個打啞謎,卻又不敢開口問,只能幹著急。
何婉清推開靳國盛,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眼裡的淚消失不見,轉而帶著濃濃的恨意:「是誰做的?」
靳國盛聞言一頓,高大的身軀有一瞬間似乎矮了不少,斟酌了片刻才道:「是蘇雪。」
「蘇家?!」
何婉清猛地抬頭看向靳國盛,「你當年說息事寧人,現在可看到了?我早就說過,就不該放過蘇家這群狗東西。靳家到底哪裡對不起他們,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小淵,如今竟然連長安都不放過。」
靳國盛臉上神色變幻莫測。
意思到自己情緒太過激,何婉清擦了擦眼淚:「抱歉,是我太急了。」
「我明白。」靳國盛說:「白老說過,小淵和長安同生共死,小淵還活著,長安就不會有事,當下最要緊的便是找到長安。我已經派人去追蹤蘇雪了,至於蘇家……」他眼裡閃過一抹冷意:「也該清算清算了。」
大廳內氣氛有些凝重,無人注意到,門外有人悄然離開。
……
晚風吹過。
秦川北郊的實驗室內。
蘇祁坐在床邊看著病床上的葉長安,伸手撩開她額前的碎發,眼中柔情四溢。
她臉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就跟從來沒有受過傷似的。
若不是昨夜他親手救起葉長安,根本不會把昨夜悽慘的她和現在的她聯繫在一起。
可即便有如此變態的恢復能力,但失血過多,段時間內怕是無法恢復如初。
蘇祁附身,輕輕一吻落在葉長安的額頭上:「雖然我很喜歡你如此安靜,但相比起來,我更喜歡你活力四射的樣子。別怕長安,很快你就能好起來了。」
一旁的年輕男子,饒有興致打量葉長安:「就是這個女人讓堂堂蘇家大少爺為止瘋狂啊,不過就是長得漂亮了點,我也沒看出有哪裡好啊。」
其實他上午已經初次跟葉長安接觸過了。
這個女人,意志力難得的堅定,跟她溝通了許久,竟然只能讓她暫時放下防備。
這人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身上穿著整潔的西裝,容貌雖算不上俊逸,但一看便讓人覺得舒服,暖洋洋的。
蘇祁起身退到一旁,將位置讓給了方才說話的年輕男子——蔣新成。
這個人在秦川很有名,二十八歲已經是秦川炙手可熱的心理醫生,然而他最擅長確是催眠。
「想必已經跟她接觸過了,告訴我,需要多長時間?」蘇祁問。
蔣新成無奈:「蘇大少爺,催眠不是魔法,你以為打個響指就好啊——行行行,讓我再確定看下情況總行吧。」
懾於蘇祁的威勢,蔣新成低頭檢查了下葉長安的狀態後說道:「她處於昏迷狀態,正好是無防備狀態,更好實施深度催眠。」
「那就好。」
「不過你真的要這麼做?」蔣新成說:「催眠並不是徹底抹去記憶,如果時機恰當,她還是會醒過來的。」
蘇祁雙手環胸,防備狀態:「這就不必你操心了。」
「行吧。」你是大佬,你說了算。
蔣新成剛剛將刺眼的燈關掉,拿出他催眠前的常用手錶時,實驗室的門忽然被推開。
楊叔面色不愉的打量了眼蔣新成,又將目光移向蘇祁:「小少爺,你到底要做什麼?」
蔣新成笑了:「我是催眠師,讓我來還能幹什麼,自然是催眠,讓她忘掉一些東西,在改變一些事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