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西,幾個地痞模樣的人,正在跟一個商鋪掌柜糾纏。【,無錯章節閱讀】
那掌柜言辭有度,一對五,也未露半點兒下風,湊熱鬧圍觀的尋常百姓,約莫有二十餘人,雖各有怒色,卻無一人敢站出來,幫掌柜說上一句。
朱時澤依著李淵茹告訴,策馬尋來城西,未及細找,就見著了此幕情景,不禁怒火中燒,縱馬躍入人群,一鞭子捲住了為首那地痞的脖子,將其甩了出去。
為首的地痞,以一個狗啃屎的姿勢,撲倒在了青石鋪就的地面上,下巴和左臉,都蹭破了皮子,疼痛和憤怒,讓他嗷嗷叫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也不看,就朝從不出門來西城的朱時澤撲了過去。
「哪裡來的不長眼東西,敢打老子!」
「知道老子背後,是什麼人麼!」
朱時澤的馬,是從南疆帶回來的,昔日坐騎所生的小駒,毛色斑雜,體格卻是萬里挑一。
但就這種,生活在燕京西市,只知仗著某些「勢力」庇佑,為非作歹卻沒人敢管的地痞,又怎可能看得懂?
見來人乘騎的,不是燕京名門少爺都喜歡的烏雲蓋雪,體格,也更像個武夫,為首的地痞便覺得,自己的「冤屈」,是一準兒能得著報償了,登時間,氣焰更囂張了起來。
「你這種雜碎,有什麼不能打的?」
「我倒要聽聽,你的背後支撐,到底是個多不得了的人!」
朱時澤冷哼一聲,躍下馬背,緩步往那為首地痞的面前逼近。
他比為首地痞高了大半頭,掐著馬鞭,怒目而視的模樣,讓在場的幾個地痞,都本能的往後退避起來。
有種氣勢,是只有經歷過屍山血海的人,才會擁有,只在憤怒時,才會表現出來的,而朱時澤,這於少年時候,就在南疆殺伐的人,恰好,便是少有的,擁有這種氣勢的人之一。
而且,現在的他,正是怒時,不僅僅因這幾個地痞的挑釁,更是為,這些圍觀的人的冷漠。
「說,說出來嚇死,嚇死你!」
為首地痞試圖挺直後背,但相較於朱時澤施加的威懾,他的這點兒,來自於旁人的底氣,卻顯得有些可笑。
他本能的再退一步,不慎踩到了來不及後退的,他的一個手下的腳上,然後,便因重心不穩,坐倒在了地上。
「呵,好大的口氣。」
「我倒是想聽聽,得是個多厲害的存在,能讓你這種雜碎,如此肆無忌憚。」
朱時澤一邊說著,一邊又往前逼近了一步,這一次,他故意踩上了為首地痞的腳踝,並做出了,要將其踩碎的架勢。
在燕京這種虎狼之地,沒有倚仗的人,便是手腳健全,極靈勤懇,都免不了活的艱難,一個四體不勤,靠欺辱良善為生的渣子,倘成了殘疾,失去被某些人利用的價值,等待他的結局,便只可能剩餘一種。
「德平伯府!」
「老子的背後,可是,可是德平伯府的嫡少爺!」
疼痛,一開始自腳踝處傳來。
為首的地痞,忙不迭的搬了自己的倚仗出來,試圖以此,來嚇退朱時澤。
「德平伯府的嫡少爺?」
「哪個?」
「李嵐起?」
聽為首的地痞,搬了德平伯府出來,朱時澤不禁劍眉微擰,下腳的份量,也稍稍輕了一些。
他一共說了三句話,但這三句里,只有兩句,是問這地痞的,第三句,乃是因為他瞧見了在人群之外停下的德平伯府馬車,以及,從馬車裡走出來的李嵐起,他名義上的大舅哥。
「虎躍少爺!」
「照拂小人的,是德平伯府的虎躍少爺!」
見朱時澤聽了德平伯的名號也不畏懼退縮,為首地痞便明白,自己這次,是踢到鐵板了。
但他的心裡,仍存了一分希望。
因為,自他腳踝上傳來的疼痛減輕了些許,而且,這讓他畏懼的人嘴裡,還提到了另一位德平伯府嫡少爺的名字。
興許這人,是那位李嵐起少爺的友人,興許,興許他能看在……
「我怎沒聽說,我家兄弟,堂堂德平伯府的嫡子,養了你這麼一條亂咬人的瘋狗?」
李嵐起是被他的嫡妻段氏,硬逼著來城西,關照沈家生意的。
昨日,聽聞沈家車隊遭了歹人劫持,他本打算裝傻充愣,靜觀變化,以防過早「站隊」,成了挨旁人打的那出頭鳥兒。
哪料他嫡妻段氏出了一趟門兒回來,就開始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直得了他許諾,會於今日來城西,才饒過了他的耳朵。
「你怎麼也來了,時澤?」
李嵐起雖出身武勛,自幼,也沒少操練武技,奈何,凡事都講究個天份,他恰巧就是那個,生在一個「強者」林立的府邸,卻因傳承了母族天賦,縱下不少於旁人十倍功夫,也只及得上自己兄弟不偷懶程度的存在。
人,總會在明知無法改變一些事的時候,對其心生懈怠。
自數年前,入了文職之後,李嵐起便徹底放棄了他的武道修行,馳騁疆場這種事,更是徹底的,與他絕了緣分。
「柔兒怕有宵小之輩,來這裡找麻煩,讓我過來關照一下。」
鬆開為首地痞的腳踝,朱時澤緩步走到了李嵐起近前。
李嵐起的頭皮,只堪堪與他肩膀平齊,兩人對面而立的景象,讓人本能的心生彆扭。
「你既然來了,那這條自稱受你家庇佑的瘋狗,我就不教訓了。」
「回去告訴李虎躍,若再有下次,可別怪我,連他那當主人的,一併收拾。」
能帶兵打仗,讓南疆敵對聞風喪膽的朱時澤,自不會是個魯莽蠢人。
他來此,是為幫沈家撐腰,而非給人家惹更多麻煩,既然,有李嵐起這便利存在,能更好的幫他實現所求,他又何必,非得選費力又不討好的法子?
「此事,嵐起定徹查明晰。」
「絕不允,宵小之輩,壞我德平伯府美名!」
便是德平伯府,這受盡隆慶皇帝關照的家族,可供承襲的爵位,也只有一個。
將自己的手足,越深的踩入泥淖,自己獲得那可能的希望,也就越大。
這個道理,李嵐起明鏡在心。
然打蛇不死,必生後患,他必須把陷坑挖得深些,讓掉進去的人,沒可能再爬上平地,再將其引過來,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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