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離連劍都未提,只隨手拿了一節柳枝,而且還是那種抗不住風力被刮下來的幾天的貨色,軟趴趴的耷拉著。
身姿挺拔的少年郎,支棱不起的爛柳條,這樣的搭配明明很違和,卻讓人心底莫名升起了幾分膽寒。
再觀謝長離的站位,隨意隨心,周身處處是空門,可若想攻,卻又無一空門,竟然是無形無相之姿。
若是此刻還看不出謝長離的實力,那瑞王也白征戰這麼多年了。
黑六面色一緊,已經有些畏怯,抬頭看向瑞王。
「王爺若是改了主意,臣就當您今日未來過。」嬌月笑著給了台階,若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豈不是更好。
瑞王擦了擦嘴角的茶漬,卻依舊堅定的向黑六點了點頭。
黑六步法變幻,從腰間拔出長刀,飛身攻向謝長離。
嬌月此時對瑞王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他已經看出謝長離不簡單,卻依舊願意將自己的名聲臉面傾注在侍衛的身上,讓他奮力一戰,不愧是刀山火海打出來的王爺,對屬下的信任可謂無人能及。
這樣的人,是真的可以一呼百應的。
黑六滿身熱血被王爺的信任點燃,他揮舞著手中的大刀,想著自己曾一戰斬殺一百顆人頭的戰績,突然覺得對面只會城內抓毛賊的謝長離沒什麼大不了的。
哪裡會是自己的對手呢?就憑手裡那根比麵條還軟爛的樹枝?
「裂!」
兇狠的長刀劈下來的時候,像一股颶風過境,頃刻間將眼前一切景物遮蔽,直撲謝長離的脖頸。
竟是想一刀飛顱!
「嚓。」
極其輕微的一個聲響,細細綿綿,絲絲縷縷,泛著寒意的刀光乍然崩裂。
一抹綠意,繞在長刀的刀身,正是謝長離手中的柳枝,在長刀劈來的瞬間,如蛇盤纏,碎刀成片。
鋼刀堅硬,柳枝細軟,以一截柳枝擰碎長刀,這是何等的內力與魄力!
瑞王臉色驚了。
身後的黑甲侍衛,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嬌月卻是悠閒地端起茶碗,用茶蓋撇著上面的茶葉,心想祖父當年的眼光真是不賴,可惜,造化弄人。
長刀碎片零散在地上,黑六面色紫脹,揮舞著手裡僅餘二寸的斷刀繼續攻殺,謝長離餘光一掃,手腕一震,綠影一閃,二寸只剩一寸。
隨即他扔掉柳枝,將腳下碎片踢飛,便要轉身離開。
黑六卻暴吼一聲,掄著一寸殘刀,再次砍了過來。
謝長離卻連頭也沒回,一掌將他掀開,掌風掃過,一寸不寸,光禿禿的刀柄。
黑六在地面轉了個身,抓著刀柄,再次撲來。
謝長離依舊一掌,刀柄化為粉末,飛散在空中。
黑六整個身子撞在牆上,哇的吐出了好大一口血,卻毫不在意的用袖子一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隨即再次撲起。
謝長離抬手。
「退下!」瑞王掌中茶杯飛出,截下他的掌風,怒道,「爺輸得起!」
「王爺!」黑六跪地悲吼,「奴才可以死!但王爺的臉面不能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