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驗屍是麼？」金色日光里瑞王仰首一笑，笑意譏諷冷冽，隨即下馬親自走向屍體。
朝臣們都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對這位還沒來京城幾日，但卻出了名的跋扈難纏的瑞王要做什麼膽顫不已。
瑞王突然抬手，眾人眼睫都來不及眨下的瞬間，他一手如鐵爪，插入屍體胸膛，微一用力，已經屍體的胃整個掏了出來！
殿內四周護駕的禁軍手中長刀驚落在地，一片「哐當」聲中，一名年輕的禁軍侍衛，扭過身子嘔吐不止。
其餘人噁心上涌到口中，思及殿前失儀將會葬送全家老小的性命，生生憋著氣又咽了回去，一時間朝臣們的臉色齊齊青紫。
「毒藥定然還在胃裡，你們要驗就快點！」瑞王拎著那血淋淋的東西，面不改色，聲震雲霄，字字鏗鏘，刺入所有人的耳中。
「傳太醫！」
太監連滾帶爬地奔出大殿，盪起的風讓血腥味更加濃重，眾人紛紛後退避開，瑞王轉頭看向他們，諷刺鄙夷之色毫不掩飾。
本來在繡樓當差的嬌月根本不會見到這一齣戲，但奈何今早海公公說聖上的袖口出繡紋有些磨手，遂讓嬌月在殿裡候著，退朝後可趁著聖上小憩之時修整繡紋。
嬌月看清了那血淋淋的一幕，也終於看清了這位最近在京城「惡名大燥」的瑞王的相貌、
身形高挑，不同於京城貴子的文弱之氣，他的眉濃密鋒銳，露在衣袖外的皮膚呈著常年沐浴在陽光下的健壯蜜黃色，通身有著咄咄逼人的荷爾蒙氣息，卻不及他那雙狠厲的眸子，側面看時竟和鷹隼極為相像，轉動時，令人想到一個詞——天生王者。
嬌月開始正視這位聖上第九子——瑞王李彥民。
手在袖中寫下兩個字，勁敵。
瑞王歪頭，看向嬌月，目光在空中相碰，他看見一雙大而亮的眼睛，有疑惑和審視，卻沒有其他人的噁心和恐懼。
怔了一怔，想到手腕上的傷，也覺得嬌月的此刻的膽氣在意料之中，冷哼一聲，不再看她。
「聖上！」不是父皇，而是「聖上」，這樣故意疏遠的稱呼，又讓眾人面面相覷、
「這是死者的胃！已經變得青黑，毒殺之事已是不爭的事實。」許是在草原帶得久了，說起這些文縐縐的話有些生硬，他也不耐繼續說，抬手召喚太監將東西呈給聖上查看。
太監哪有狗膽去接，全部低頭跪地。
聖上的眉已經擰成一個川字，但開口態度還是儘量溫和，說道：「彥兒，你若是想為侍衛討個公道，應該去刑部，鬧著血淋淋的一出，實在是過於疏狂。」
「我久不在京城，誰知道這些個官兒烏煙瘴氣成什麼樣子，」瑞王毫不客氣的懟了一句，「哪個人是青天在世，哪個人是朝廷蛀蟲，如何分辨的清？」
前一句若還是一桿子打翻一船人，那後一句簡直就是在指著刑部尚書朱佑的鼻子罵。
朱佑站出朝臣隊列，冷聲道：「王爺還沒去刑部遞狀子，怎麼就能在此多番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