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月聽著裡面即將衝出來的人,嘆口氣道:「這毒已經很厲害了,只一滴便讓他們如此狼狽,可惜沒有下更多,不然……」
她說到一半突然頓住,抬頭看向蕭亭淵。
想起屋內毒發之人除了五感有損,還有滿身如置身火海的灼熱。
這僅僅是蕭亭淵的一滴血,而且混在一碗肉里,被這麼多人分食,竟然還能這麼厲害,令他們倒地呻吟痛苦難耐。
巨蛇之毒還有佛印之灼,蕭亭淵……
承受了較之他們千萬倍的痛楚!
可她,從未聽他說過一聲,痛……
即使他知道她能夠緩解他的痛楚,卻從未強迫過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問她,願否?
嬌月望著蕭亭淵的臉,一時之間,淚眼婆娑,不知道說什麼。
無力地鑽進拳頭,一下一下捶在他的胸口。
你不是大瘋批麼?你不是活閻羅麼?你不是天下第一冷血之人麼?
你這個大傻子!天下第一大傻子!
蕭亭淵卻感覺不到嬌月敲擊的力度,只扶著她,仔細地聽著屋內的聲音,那些人忌憚蕭亭淵的實力,在雙眼失明也聽不到聲音的情況下,不敢貿然衝出來,雙方就這麼對峙著。
屋內漸漸安靜下來,想必他們知道追出來討不到好,所以乾脆坐下來運功逼毒。
但無論巨蛇之毒還是佛印之咒,都是他們逼不出來的。
雙方的僵至再次,蕭亭淵也抱著嬌月坐了下來。
嬌月發現蕭亭淵觸感消失後,特別喜歡抱著她,嬌月突然很心疼,心疼他即使感覺不到,也要將她抱在懷裡的霸道。
嬌月在他手上寫道:「咱們不走麼?」
蕭亭淵搖搖頭,看了看謝長離藏身的山洞,寫道:「他謝家的人,還是他自己來處理吧。」
嬌月笑笑,起身找了些樹枝堆在一起,在院子裡點起了火堆,和蕭亭淵兩人靠在一起烤火。
落雪中烤火,火焰和雪花相遇,滋滋啦啦,像極了不安分的命運。
半晌,嬌月寫道:「蕭亭淵。」
「嗯。」
「南疆人不應該是你的人麼?」嬌月的喉間發癢,用力吞咽了幾下稍微好了一些,轉過頭沖蕭亭淵微笑,「你的母族,不是南疆麼?」
她此前不甘心自己是個任人宰割的賤籍丫鬟,以為爬到女官的位置就能掌握自己的生死,後來得知身世,一心想著復仇,想拿回自己失去的一切,想走到更高的位置。
可經歷了這一天一夜,她才知道自己多麼可笑,聖上的多疑,太后的隱瞞,三皇子的無奈,七皇子的私心,瑞王的執著,蕭亭淵的宿命,謝長離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這些都是她無法企及的,即使活了兩世,知道每個人的結局,她的見識也終究還是被圈在高高院牆內的丫鬟。
她那時還「可憐」華陽,真是不自量力,之前活得好,應該是蕭亭淵在背後替她掃平了很多障礙吧。
她突然很感謝蕭亭淵,感謝他在她重生的那天,將她領回了院子,即使有著他的所圖。
「出了點亂子,不過問題不大。」蕭亭淵寫完,用手撫了撫嬌月的髮絲,用口型告訴她:「安心。」
嬌月將喉間的甜腥壓了壓,繼續衝著蕭亭淵笑著,她想這樣一直一直衝他笑,笑容幾乎刻在了臉上,心砰砰跳得好似要從胸腔里蹦出來,手指顫抖得再也寫不出一個字,全身骨頭都緊到要破碎一般,一天一夜的驚心動魄她得身體已經是撐不下去了,更糟的是,她感覺自己體內也似被烈火灼燒般疼痛,好似下一瞬,就要爆開一樣。
指尖狐解了巨蛇之毒,但卻解不了佛印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