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心善,給她撿的是擺在筐上的饅頭,只要磚一窯的人掀開被子,立馬便能看到上面饅頭少了。
她竟粗心至此!
那年輕婦人頓時有些支吾,推脫道:「家裡娃娃饞,做好後便吃了兩個……我下次送飯時,一定補上。」
院子裡再次安靜。
不好的預感卻越來越濃。
突然院子裡爆出小女孩的痛呼。
「娘——」
痛呼聲里,那古怪的聲音說道:「那我便把她肚子剖開,數數裡面有幾個饅頭!」
「不要!」婦人大喊著撲上去,卻被當胸一腳踢出老遠。
「說!他們去哪了?」
嬌月心中一顫,原本以為這些南疆人和磚一窯有勾結,定然不會對裡面幹活的婦孺下手,不想竟然這般心狠手辣!
「求你……放了……我……不知道……」婦人口吐鮮血,一點一點爬向孩子。
「娘……娘……」小女孩的聲音已經全無剛剛唱歌時的喜悅,只剩惶恐和驚怖。
嬌月咬唇,身子站起就要躥出山洞,頸後傳來一痛,眼前漆黑,悽厲的慘叫變得悠遠無聲。
她兩世加起來,見過不少血腥,手上沾的血,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
但從無這般無辜婦孺的,她雖未舉刀,但兩人到底是因她而死,這份罪孽太過沉重。
嬌月再睜開眼時,便聞到了空氣中濃重的血腥氣。
她不忍看到那婦人和孩子橫屍在前的樣子,隨即又將眼睛閉上。
只一睜一閉的瞬間,耳邊響起小女孩的聲音:「叔叔,這位姐姐好像醒了。」
嬌月騰地坐起,看著面前鮮活嬌嫩的容顏,比自己重生那一刻還要歡喜,婦人和小女孩都活著呢,活著真好。
她伸手撫了撫小女孩的發頂,才發現此刻已經不在之前她們藏身的山洞,而是在婦人的家裡。
更驚喜的還在後面——謝長離走了進來。
嬌月喜得從榻上蹦起來,一步躥到謝長離面前,激動得擁住他,然後又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放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到他肩上和腿上都包紮著,心疼地問道:「崖上……」
謝長離背著陽光,嬌月看不到他眼底的諱莫如深,只聽到他朗聲大笑道:「就算給小爺下了蒙汗藥,他們也不是對手。」
「太好了,你還活著,太好了……」嬌月欣喜地直掉眼淚,扶著謝長離到桌邊坐下。
背上寒嗖嗖,轉頭,果然是蕭亭淵那廝,即使瞎了也不耽誤他眼睛飛寒刀。
嬌月無奈,只得像伺候大爺似的,走過去將他扶進來,以免門檻絆倒他。
這般樣子引起謝長離的詫異,「你扶他作甚,他只是聽不見,又不是瞎了!」
蕭亭淵瞪了他一眼,真是一點便宜不讓他占。
「……你不知道,那蛇厲害,他的……五感……啊?」嬌月反應過來抬頭,直直看到蕭亭淵的眼睛裡,那眸子深黑漆亮,再無半點雲霧,正含著三分笑意望著她。
「……你的毒解了?」嬌月又湊近前,伸出兩個手指,問道:「這是幾?」
蕭亭淵笑著將嬌月的手指握在手心裡,寫道:「只是能看見了,但聽不到說不出。」
嬌月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