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紅潮未退,熟悉的氣息已經包裹過來,又一位不速之客,堂而皇之地登上馬車。
是不是馬腿太短,跑得慢,怎麼誰都能輕輕鬆鬆地進來。
「這也能走神?」蕭亭淵拍了拍嬌月腦袋,笑得幾分揶揄,「這裡面都裝了什麼?」
「別拍了,再拍就要拍傻了。」嬌月想要扒拉開蕭亭淵的手,卻被大手反握,無奈抬臉盯著蕭亭淵,「你又要幹嘛?」
她揚起的臉近在咫尺,一雙眼睛亮而瀲灩,細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蕭亭淵忍不住親了上去,嬌月慌慌避開,再也不敢抬頭。
蕭亭淵卻整個人靠了過來,貼在她的身上,細碎道:「讓我抱抱。」
嬌月掙扎。
「就今晚。」他的聲音,含著痛苦,帶著寂寥。
微風掀起車簾,嬌月看到天上的那輪明亮,突然想起,今日是月圓之夜。
前世,每個月圓之夜,蕭亭淵都是那般的……鮮血淋漓。
難怪之前在偏殿裡他身體如此異樣,而她卻沒有想到,再思及後來的壽宴,他到底是怎麼撐下來的?
嬌月霎時渾身冰涼。
卻給被烈火佛印焚燒的蕭亭淵帶來了舒暢。
「……你,你怎麼樣了?」嬌月小心翼翼地問道,手抬起卻不知道能碰哪,輕輕落在他的發上,「要不要叫大夫?」
蕭亭淵覺得她擔憂的神情特別可愛,有點痴痴地看了好久,才道:「我生來就帶佛印詛咒,日日遭受烈焰焚身之痛,空釋說過除非命定之人出現,否則我必短壽,我一開始不以為意,直到你出現了。」
嬌月怔愣,一是沒想到這樣驚人的秘密蕭亭淵居然這麼輕易的告訴了她,二是這個秘密隱隱印證了她心中的某些猜測,為何她一觸碰到他,他汩汩而出的鮮血便停了。
「我疼你,護你,甚至想娶你,可你卻是個不安分的,被華陽幾句話就騙得野心勃勃,不肯再獨屬於我,你說,我是該打斷你的四肢囚禁起來,還是乾脆滅口?」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上下級的關係,你做你的蕭大人,我做你的小跟班?」嬌月以為依照蕭亭淵的性子,既然開口必然是想得到什麼,她實力不足,只能先行緩兵之計。
蕭亭淵頓了頓,和嬌月臉頰僅餘一線縫隙的唇,久久未動,灼灼氣息噴灑過來,他掩在其後大的神色晦暗不明。
嬌月不敢再問,手指摳著座椅上的羊毛墊子,觸感是綿軟的,心卻是鐵硬的。
良久,蕭亭淵輕輕道:「嬌月,你聽話好不好,回到蕭府,繼續做我的人,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有辦法給你,只需你等待些時日……」
他的手探入袖子裡,想要掏出某樣東西。
但手卻被按住。
嬌月素白的指節,因為用力已經有些發白,可見心意之堅決,他面上血色褪去,冷聲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嬌月的手顫了顫,淡淡道:「婚書。」
蕭亭淵上馬車時,袖中露出一角暗紅,她雖然驚詫,但也猜到了。
他將手從袖中退回。
掌心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