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亭淵雖然成了肉墊,但笑得更加開懷,抬手解了她的穴位,看她仍舊凶神惡煞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將嬌月從身上挪到里側,將粉色裡衣給她穿好後,讓她枕在自己的臂彎里,溫和道:「今日……不可以做這種事。」
哪天也不可以啊!
這話說得好像是她急不可耐一樣,氣得嬌月無語挑了個白眼後翻身背對著他,她真怕自己衝動之下,撕了他那張人神共憤的臉。
「今日,是我娘親的忌日,」蕭亭淵擁她入懷,撫著她的臉頰,窗外的大雪淹沒沉痛的往事,只留一片寧靜在內心,他突然想和她說說心事,二十多年來,從未向人吐露過的心事。
「娘親是在宮裡去的。」他淡淡道,「在竹樓里……」
嬌月今日起的早,又是折騰了一天,此刻躺在蕭亭淵的懷裡,困意將眼皮慢慢拉下——他母親不是蕭夫人麼?但他說的是娘親而不是母親。
竹樓?
異裝女屍!
閉上的眼睛霍然睜開——那是他親生母親!
為何會在宮中?
生前被囚禁在那個水晶牢籠中,死後禁錮在石刻竹樓內不得安寧。
嬌月頓覺渾身汗毛倒豎,將身子又往蕭亭淵的懷裡縮了縮,心裡快速將蕭亭淵的身世捋了一遍,他祖父蕭老侯爺一生只一妻一妾,妻子是琅琊王氏之女,貴不可言,蕭老侯爺出家後便也隨之侍奉在護國寺內,而另一個妾室便是之前金殿內眾人都知道的南疆聖女,那傳聞中艷絕天下的女子,因為不適應中原氣候,幾個月後便暴斃了,未曾為蕭老侯爺誕下子嗣。
嬌月急得第一次聽到那個南疆聖女的時候,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此時終於想到,不適應氣候並不是什麼急症,怎會暴斃而亡?
這種病症雖然磨人,但也並非不治之症,當年的侯府是本朝炙手可熱的勛貴家族,富甲天下,奇絕藥材,珍禽猛獸,應有盡有,怎麼會任人因為身體的些許不耐受而死去?
現在,這個真相即將揭曉,但卻顯得更加波雲詭譎——那位南疆聖女為何在「暴斃」後入宮,又以怎樣的方式,深藏著苟活下去?
「蕭家那時候……已經式微……」蕭亭淵淡淡道,「南疆巫蠱之術十分厲害,一直是本朝的心頭之患,聖上派遣祖父去收復南疆,三個月後,南疆歸降俯首稱臣,我娘親就是在那時候被祖父接到府中。」
「她是南疆聖女,來自最神秘的部族,一生只喝晨起之露,始終鮮嫩如二八少女,據說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被稱為上天的女兒,這一族的女子向來都是各國爭搶的對象,對於聖上來說,「上天的女兒」理應屬於皇家,他既不願背上強搶臣妾的罪名,又不願聖女旁落,於是娘親在蕭府「暴斃」後,被秘密送往皇宮。」
嬌月輕嘆一聲,那樣聖潔的女子怎麼會懂得外面的人心陰詭。
「娘親進宮時已懷有身孕,被伺候的宮女宣揚出去,關於南疆神秘部族的傳言漸漸在大街小巷流傳開來,南疆聖女若是懷了異族血脈會招來天譴,上天必會降下大禍。」
「當年夏季,連續三個月暴雨如注,舉國水城,沖回房屋無數,浮屍多如過江之鯽,到了冬天,又是持續暴雪,連下兩月,謠言開始甚囂塵上。」
「天譴?」嬌月幾乎是肯定的一問。
蕭亭淵將外衫給她穿好,依舊淡淡的說道:「對,但聖上極其寵愛娘親,於是命人深入南疆,調查傳言的真偽,調查的人回來說,「上天的女兒」天生能和神溝通,仿若得神眷顧,但只能一生以處子之身侍奉於神,否則……」
「否則怎樣?」
「……只有聖上知道。」蕭亭淵嘆了一口氣,「當年調查的人已死。」
「估計,不是什麼好事。」嬌月說道。
「是的。」蕭亭淵無意識的收緊手臂,勒得她骨頭生疼。
蕭亭淵發現她的痛楚,馬上放開力道,嬌月坐起身翻出去一丈距離,想了想,又往火盆里扔了點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