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窗前,窗外種了許多花,正是盛開的好時候,有蝴蝶輕盈地落在上面。
黃昏的光線溫暖而柔和,沈雪禾緩緩喝著茶,看上去很是平靜。
陸存開口道:「娘子,人生有很多快樂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一時的歡愉。」
年輕小姑娘愛玩很正常,但也不能總是惦記這種事,日子還長著呢。
沈雪禾口吻不善,「我不在意一時,難道我擁有你的一世嗎?」
她已經儘可能地不去想她死後的事情了,他偏偏這個時候提什麼「一時」。
她對他來說,是不是就是「一時的歡愉」?
陸存溫和道:「我是想和娘子白頭偕老的,但是……」你得注意著自己的身體,不要亂來。
話語未盡,沈雪禾重重地放下杯子,杯蓋下沉,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的眸中燃起了怒火,直直地看著陸存,「但是我陪不了你,你就想和你的新夫人白頭偕老?」
果然,他還是想要一位能和他白頭偕老的人,如今她還活著,他都能對她說這種話,若是她走了,怕是連丁點的痕跡都不會留下。
陸存愕然,「我哪裡有什麼新夫人,娘子,我從來只有你一個啊。」
娘子為何忽然提起了此事,到底是誰在污衊他的清白?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出門遇見了誰,盛弈嗎?他怎麼還不死心,以為挑撥他們夫妻關係他就能趁虛而入了?
沈雪禾「哼」了一聲,側過頭去,「以前沒有,以後就有了。」
陸存:「娘子,我保證,以後也不會有的。」
沈雪禾依然在生氣,反正以後的事情她現在又看不到,他現在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咯。
她捂住了耳朵,「不要叫我娘子,我有名字,誰知道你以後要叫誰娘子!」
誰嫁給他誰就是他娘子,她怎麼現在才發現,她對陸存來說並不是獨一無二的人。
「好,禾禾,我發誓,不會有什麼其他夫人,好不好?」
陸存按住沈雪禾的肩膀,「禾禾,看著我。」
「看看我。」
「我這樣愛你,你都不願意看我一眼嗎?」
他的語氣誠懇而溫柔,刻意放低了聲音,很是可憐的樣子。
沈雪禾忍不住去瞧他的神色,不自覺地轉過了臉。
至少,他現在還是她的,她就看一看,只是看一看。
倆人離得很近,肌膚的紋理清晰可見,沈雪禾甚至能感受到陸存的呼吸。
伴隨著他的呼吸,她的睫毛一顫一顫的。
他的眼睛很靜又很亮,泛著柔柔的情意,滿滿的都是她。
夕陽的暖光映在陸存的臉上,柔化了他立體的骨相,嘴唇像沾了蜂蜜,很好親的樣子。
沈雪禾的心跳止不住地加速,怒氣迅速衰減。
「沈雪禾,我的感情不是說給誰就給誰的,它現在已經是你的了,你能感受到對嗎?」
「……嗯。」
陸存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娘子,我很喜歡你這樣。」
「你想占有我,包括我的現在和未來。」
雖然她對未來的想像有些偏離,但這是她第一次去想他們的未來。
沈雪禾愣了愣,是啊,她竟然想到了……未來。
她的憤怒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又酸又澀的心情。
「相公,你會永遠愛我嗎?」
她睜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眸子裡的光小幅度地晃,是期待又忐忑的表情。
沈雪禾從來不想去思考未來,她需要熱烈的愛,在乎愛的濃度,好像只有強烈的愛才能讓她活下來。
可是現在,她開始在意愛的長度,難以證實的未知的長度。
陸存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額角,「真的,我發誓。」
他這樣愛她,愛到不允許以後的自己不愛她。
只有愛著沈雪禾的陸存才是完整的,她對他而言,無可替代。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沈雪禾唇角彎起,嬌聲道:「那你親親我。」
曖昧的氛圍中,陸存溫柔地捧住沈雪禾的臉,克制的親了親她的額頭。
沈雪禾眨了眨眼睛,以前讓他親親,他總是會先親嘴,要親很長時間,今日怎麼這般短暫清淺。
她嗔道:「你是不是昨夜累了?」
陸存見她一臉不滿足,抱著她安撫道:「你身體不好,我們明日再親,好不好?」
沈雪禾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笑得很是甜美誘人,「只是親親而已,和身體有什麼關係?」
陸存心想,親親倒是沒什麼,就怕你想做別的,更怕我拒絕不了你想做的事。
沈雪禾見他不動,生氣道:「都到了這地步,你現在和我裝什麼矜持?」
以前都是他求著她親,今日她讓他親,他反而不親了。
搞什麼,欲擒故縱嗎?
她心情不好,就是想和他親親貼貼嘛。
說著,沈雪禾就想掙開陸存的懷抱。
她不動還好,這般一扭動……
「禾禾……」陸存啞著聲音喚道,「今天真的不行,我們等下次吧。」
他不能總是縱著她,這樣下去,不是把她折騰壞了,就是把自己折磨壞了。
沈雪禾臉色泛紅,表情卻得意了起來,「你看,你還是想親我的嘛。」
明明很想要,嘴上卻不肯承認,假正經。
說完,她直接勾住陸存的脖子,把嘴唇貼了上來。
兩人進行了一番熱烈而綿長的親吻。
而後,陸存緊緊擁著她,仿佛要將她嵌進自己的骨血里。
氣候適宜的春日,兩人出了一身的汗。
「禾禾,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不要再招惹他了。
大白天的,太過了。
——
青杏無數次路過臥房,嘴裡小聲嘟囔著:「吵架了,吵完了?」
「和好了,還是在冷戰?」
她要不要解釋一下,她真的不是故意挑撥他們關係的。
葉瑞蘭無數次路過臥房,念叨著:「好像有,好像沒有,到底有沒有……」
「應該沒有吧,都沒有用水。」
要不要繼續提醒一下,她自己也知道這樣挺招人煩的。
終於,青杏和葉瑞蘭相遇了。
「葉大夫,你有事嗎?」青杏問。
「沒有……有,上次的藥有些變化,我想進去給小姐把脈,不知道是否方便?」
說著,葉瑞蘭用眼神示意青杏,很明顯,她想讓她進去看一下情況。
「葉大夫,您自己問吧,我、我在這裡等你。」
青杏一動不動地站著,額間冒著虛汗。
很輕易地,葉瑞蘭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按照以往,丫鬟進臥房伺候主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青杏怎麼一副膽怯猶豫的樣子。
難道……裡面真的不宜進去?
夭壽了,他們年輕人怎麼這麼不珍惜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