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有炎熱的天氣,還有無處不在的蚊蠅。
尤其是蚊子,實在惱人。
沈雪禾午睡醒來後,發現自己又被蚊子咬了,她特意數了數,一個兩個……一共有七個包呢。
沈府人多,蚊子總盯著精力旺盛的人咬,很少去咬沈雪禾,陸家人少,人頭都不夠蚊子分的,這是沈雪禾頭一次被蚊子咬成這樣。
下午去書房畫畫的時候,癢得她坐立難安。
陸存見她愁眉苦臉的,「有這麼癢嗎?」
他身上也有蚊子叮咬,卻沒有太大的感覺。
「我身上有七個包呢,你看看……」
說著,她撩起了袖子,「光是胳膊上就有三個,還這麼大!」
沈雪禾很愛嬌,但凡有一分不適,她都要讓人家知道,潛意識就是要讓人哄她。
往日裡,陸存總能及時的察覺到這點,給她想要的反應。
但是現在……
望著她白皙細膩的臂膀,陸存一時思緒飄遠,不由浮想聯翩。
再往裡頭,會是怎樣的風景……
沈雪禾惱了:「你都不關心我!」
「怎麼會呢,我剛剛只是在想解決辦法。」陸存擱下手中的筆,好心提議道,「娘子,我給你塗蘆薈液吧,我這兒有剛採摘的蘆薈,可以解癢消腫,塗了就不疼了。」
「好吧,麻煩相公了。」沈雪禾有些失落,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麼。
其實她內心深處想要的並不是什麼解決辦法,而是想要陸存哄她,沈雪禾不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心裡很疑惑,為什麼相公都給她找到辦法了,她反而不開心呢。
陸存取出蘆薈,以防止她亂動為名,握住她的手臂,細緻地塗抹上蘆薈液,那股自然的清涼,讓沈雪禾不禁輕吟出聲。
陸存聽到聲音,手指忍不住按了下去,沈雪禾瞪他一眼:「疼,怎麼沒輕沒重的。」
她放下袖子,「好了,你繼續學習吧,我回屋睡覺了。」
她的心情本來就不好,陸存還招惹她。
陸存喉頭微動,體貼地說道:「娘子身上不是還有四個包嗎,我都塗好了,娘子也睡得安穩。」
「不用,我自己塗,把蘆薈給我吧。」
「娘子方便自己塗嗎,有些位置,自己不好觸到的。」
沈雪禾想起自己確實有一個蚊子包在後背,可是她不好意思讓陸存塗。
陸存眸光一閃,補充道:「蚊子包剛開始還好,之後會越來越癢,娘子怕是不知道,我們家的蚊子很毒,有的蚊子包要一天才會消失呢。」
「真的嗎?」這麼嚴重!
「當然是真的,」陸存的眼中滿是真誠,「我都是為了娘子好,娘子若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
沈雪禾聽他說的真情實意,有些意動。
再說了,洗澡的時候又不是沒看過,再拒絕下去倒是顯得她多想了。
「那好,你幫我吧。」
隨後,沈雪禾關上門,背對著陸存,衣衫半褪。
她今日穿著桃紅色的衣裙,內里是粉色的兜衣,顯得格外的白。
此刻,她抱著桃紅的外衫,上半身僅著一層兜衣,細細的帶子系在後面,大片的雪白暴露在空氣中,不設防地展示著自己的美麗。
優美的線條從肩部過渡至腰肢,自然地延伸至下面的起伏,引人遐想。
她怎麼這麼聽話啊……他說什麼她都信……
陸存頭一次這般清晰地看到她身上的肌膚,白皙、光滑、細膩,宛如上等白瓷,紅紅的蚊子包印在上面,顯得有些曖昧。
果然是瓷美人。
「快點呀!」沈雪禾催促著。
陸存強行壓下自己的邪念,手執蘆薈液輕輕塗抹,指尖在那細膩的肌膚上流連片刻。
她的腰很細,他的手掌可以覆蓋大半,皮膚很薄,仿佛很容易留下印子。
陸存沒有辦法完全克制住自己,輕輕地落下一個吻,一觸即分。
在亮堂的書房裡,對無知的妻子做這種事,不僅不羞愧,甚至還想做的更過分。
他可真是個偽君子啊,這麼多年的聖賢書算是白讀了。
沈雪禾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穿戴整齊後,還抱怨了一句「你的怎麼手這麼熱啊!」,便離開了書房。
留在書房的陸存目光下移,苦笑了一聲。
自作孽,不可活。
——
當下正好是徵兵快要結束的時候,很多軍隊的招兵任務都還不達標。
方信花剛到達徵兵處,便引起了各個軍隊的爭搶。
她率先走到了最近的一個徵兵處,不確定地問道:「大哥,我能當兵嗎?」
「當然可以,小伙子,你要來我們這兒嗎,我們江州水軍,別的不說,魚蝦管飽,讓你吃個痛快,京城的魚蝦多貴啊,在我們那……」
「還是我們西北陸軍吧,他們那兒魚蝦吃幾天就吃膩了,我們這兒待遇好,管分田地……」
「嘿!又在這糊弄新人了,你們那田地啥樣自己不知道啊,大兄弟,來我們這兒……」
方信花見周圍都是男的,忐忑地問道:「我是女的,你們也收嗎?」
她長得稜角分明,即使內心忐忑,外表也頗為唬人,徵兵士兵們被她這一問逗樂了,這小子面冷還挺會開玩笑,紛紛回應:「你這樣的,當然收!」
「對啊,你敢來我們就敢收!」
「我們燕州陸軍就缺你這樣的人才……」
一位招兵多年的老兵一看方信花的體格,又看了看她的手,就知道這是個好漢,以後一定是軍中精銳。
要是日後陛下再次讓各軍精銳演練比武,他們絕不能再倒數了,一定得把這人留下。
他偷偷的跟身邊人通氣,幾位年輕士兵會意的開始和方信花套近乎。
方信花開心地笑了笑,姑姑果然沒有騙她,軍營里就缺她這種姑娘。
方信花參軍的消息,引起了方家的全體震動。
「小花,你果然是爺爺的希望啊!」方爺爺熱淚盈眶。
「花兒,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跑去參軍了?」這是不解的方母。
「小花,你是不是女扮男裝糊弄過去的,這可是欺君大罪啊!」這是著急的方父。
「小花,你都需要啥,叔馬上給你準備。」這是爽快的方小叔。
「姐(妹),你好厲害啊!」這是敬佩的方家兄弟。
方信花誠實的說出了自己參軍的前因後果,並表示軍營真是太好了,她已經交到了好幾個朋友。
次日,方家一家子來到了陸家。
「什麼?花兒要去當兵了!」方雅芹大驚。
方爺爺:「小芹真是爹的好女兒,連爹想什麼都知道。」
方雅芹:「啊?」
方父:「姐你別裝了,我們都知道了,小花都跟我們說了,我們也想開了,小花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家人支持就好。」
方叔:「姐也真是的,這麼大事兒也不和我們說,花兒過兩天就要去明州了。」
方信花:「姑姑,謝謝你,等你老了我一定孝順你。」
圍觀的沈雪禾:「哇塞,表妹真棒,娘好聰明。」
方雅芹: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是感覺我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於是她謙虛地表示:「還好還好,都是一家人。」
猜測到知道應該是發生了誤會的陸存:「……表妹日後定有一番成就。」
說真的,一力破十會,他在方信花面前,不用點陰招,也只有被揍飛的份兒。
而且他表妹不知道是什麼身體構造,稍微鈍點的刀子,連她的皮都劃不破。
攻防一體,這種人去了軍營,怎麼能不如魚得水呢?
不過真的沒人看得出來他表妹是女子嗎?
陸存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好吧,他也看不出來。
方雅芹遮擋住陸存的視線,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對人家沒想法就不要瞎看,花兒本來就對他有心思,要是誤會了怎麼辦。
陸存心中迷惑,無緣無故的,他娘怎麼又瞪他,回頭找葉大夫給她看看吧,說不定是得了什麼眼疾。
方信花臨走前,沈雪禾送了她一籃櫻桃,紅彤彤水嫩嫩的,籃子裡還插著新鮮的花朵。
「表妹,祝你一路平安、前程似錦。」
「表嫂,等到了明州,我會給你寫信的。」
兩人揮手告別,方信花含著櫻桃,心裡甜滋滋的。
就算她日後有再多的朋友,沈雪禾也是她的天下第一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