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裡,小翠見俞思綿心神不寧的,問道,「娘娘,您別擔心,殿下不會有事的!」
「嗯!」俞思綿淡淡地應了聲,坐了下來。
她確實是在擔心封玄逆,景陽帝這次明顯是在為難封玄逆,那西峽山的瘴氣有毒,他應該是事先早就知道的,可是他卻連提醒都未提醒封玄逆一下,俞思綿不知道世上為何會有這麼狠心的父親。
景陽帝明明對瀾後那般的深情,為何對封玄逆如此狠心,這是俞思綿怎麼都想不通的。
現如今,她只能祈禱,封玄逆不要有事。
「聽說這幾天會下雪,咱們再出去時得多穿些衣裳!」小翠說道。
俞思綿突然想到徐老太后跟她說過,若是遇上雪夜,要陪著封玄逆。
為什麼要陪著他?他不喜歡下雪嗎?
三天後,蘇婉兒出嫁,說是出嫁,其實不過是抬進府里的貴妾,連正門都沒走,穿上喜服,灰溜溜地便進了門。
封蕭本來就厭惡蘇婉兒,若不是她懷了他的孩子,他根本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更別說娶她了。
所以成親當天,他連面都沒露,晚上直接睡在了花樓,府里娶了個妾,就跟多了一個丫鬟沒什麼卻別。
唯一不同的是,她畢竟是蘇尚書的女兒,又懷了孩子,封蕭礙於他皇兄的囑託,也不能做的太過,所以,給她一個好些的宅子,伺候的下人也不少,在衣穿用度上,倒是沒有委屈了她。
本該風光大嫁的蘇婉兒,卻成了上不得台面的貴妾,這股惡氣,蘇婉兒怎麼能咽得下呢。
她真恨不得撕了俞思綿,要不是因為她,她堂堂世家千金也不會落到如此田地,她早晚要讓她千倍百倍的奉還。
還好,如今她終於如願以償地懷上了孩子,在府里的地位終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蒼龍國的規矩,是皇子二十歲後的第一個除夕便可封王,今天三皇子和四皇子皆可封王,這王府,妃位暫時空缺,只要她誕下封蕭唯一的子嗣,也不是一點升級的機會都沒有。
每天的下午,俞思綿都會借著去看戲的由頭,讓小翠扮作自己的模樣,在錦春園看戲,而自己則去了那處隱蔽的宅子,幾日的調教下來,阮嬌嬌的身子形態也越來越像俞思綿了,就連俞思綿的驚鴻舞也學了七八成。
俞思綿對她倒是越來越滿意了。
從宅子裡出來時,天已經黑了,俞思綿抄小路進了戲園子,與小翠換回來衣裳後,便坐著轎子向府里駛去。
路過一個漆黑的小巷子,迎面突然跳出來幾個黑衣蒙面人,車夫勒住了馬車韁繩。
小翠連忙扶著向前傾斜的俞思綿,生怕她磕到了肚子,「娘娘,你沒事吧!」
看著攔路的幾個人,車夫將手緩緩的放在了腰間的匕首上,「何人如此大膽,這可是玄王府的馬車!」
「廢話少說,交出車內之人,饒你不死!」黑衣人將劍對準馬車,冷冷地說道。
「大言不慚!」奉命保護俞思綿的阿大和阿二,瞬間從暗處跳了出來,橫刀擋在了馬車前。
外面傳來打鬥聲,俞思綿微微蹙眉,掀起了車簾,一隻箭嗖地從車窗射了進來,剛好插在了俞思綿剛才坐著的位置。
「啊……」小翠尖叫一聲,一把摟住俞思綿,還好她娘娘剛才離開了那個位置,否則豈不是要成了箭靶子。
正在打鬥的黑衣人也是微微一愣,僱主明明只告訴他們毀了那女人的臉,這怎麼還有人想要人家的命啊。
見有弓箭手,車夫連忙回身對著俞思綿伸出手,「娘娘,車上不安全,奴才扶你下來!」
「好!」俞思綿剛要將手搭在車夫的袖子上,突然暗處又嗖的飛來一根冷箭,唰地射在了車夫的後背上。
「嗯!」車夫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俞思綿眉心一跳,我足尖一點,拉著驚慌失措的小翠下了馬車。
「娘娘小心!」阿大一刀劈開再次射向俞思綿的冷箭,擋在了她的面前。
阿大和阿二是雲梟衛,對付區區幾個黑衣人,還不在話下,只是那躲在暗處,深不可測的弓箭手,讓人猝不及防。
「你先帶娘娘走!」阿大攔下兩個黑衣人,對著阿二冷聲喊道。
「好!」阿二不敢遲疑,拉著俞思綿向前跑去。
他們的使命就是保護娘娘,若是他家娘娘出了差池,他這條命也別想要了。
所有黑衣人都被阿大攔下,阿大拉著小翠和俞思綿跑了出去,俞思綿有輕功傍身,走的倒是不費勁,小翠就不行了,沒跑幾步,便氣喘吁吁,為了不連累俞思綿,她一把將人推到阿二的身邊。
「你帶娘娘先走,我走另一條路!咱們府里匯合!」
帶著她太慢了,她不能成為娘娘的累贅。
「小翠!」俞思綿心裡一緊,便要去追小翠,「回來,危險!」
「娘娘!」阿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那些人的目標是你,小翠不會有事!」
俞思綿腳步一頓,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便和他一起施展輕功向府里跑去。
「嗖嗖嗖!」又是幾箭射了下來,阿二帶著俞思綿左躲右閃,還是胳膊上中了一箭。
「嗯!」阿二悶哼一聲,一刀砍掉劍柄,冷冷地看著對面的弓箭手。
暗處突然又冒出了幾個黑衣人,他們手裡拿著與剛才那幾個人完全不同的長劍,氣勢洶洶地盯著俞思綿。
為首的那人,對著身後之人擺了擺手,「上!」
刀劍相撞,砰出了蹭蹭火星,這批人顯然比之前的那些武功不知要高出多少。
阿二雙拳難抵四手,很快就敗下陣來,越來越多的人涌了過來。
阿二一著不慎,被一刀砍在了後背上,他忍著劇痛,拼命地抵擋著那些人,聲嘶力竭地吼道:「走!」
俞思綿遲疑了片刻,轉身向後跑去。
這時一名黑衣人嗖地掠過了阿二,一腳將俞思綿踹倒在地,泛著銀光的劍便照著她的腦袋砍了過來。
俞思綿驟然回身,生死關頭的那一刻,她的腦海中突然想到了封玄逆那張臉。
真沒想到,那晚竟然會成了永別,她若是真的死在這了,他會想她嗎?
「刺啦」一聲,一柄寬刀,從那人胸膛穿過,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腳踹開了面前的黑衣人,倏然抬眸,一張刻著飛鷹標記的面具在月光的映襯下,冷冷地泛著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