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接了過來掂量了一番,俊臉浮上譏誚的笑。
「應該是很重要的事吧,否則晉王殿下怎麼捨得這麼多銀子?」
高戰笑著道:「追風兄弟,您就讓我進去吧,咱們都是為主子辦事的,不要相互為難。」
追風挑眉,把銀票收入懷中。
「心意我收到了,晉王殿下想問什麼話,你告訴我就是,我自會轉告張大人。」
高戰身形一僵。
他萬萬沒想到,追風竟如此厚臉皮,收了銀票不說,竟還不肯讓他見人……
追風挑眉,催促道:「高戰,晉王殿下讓你問什麼?」
高戰嘴唇動了動,皺眉道:「追風,是關於賑災銀的一些事,還請你務必讓我進去。」
「不是我不想讓你進去,朱孝天的下場你也知道的,我不敢冒險,否則王爺王妃責備起來,誰來擔責?」
追風面色不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高戰幾乎要給他跪下。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什麼動作!你就讓我見見張之鳴,過後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高戰軟磨硬泡,追風終於有些鬆動。
「我可以放你進去,不過你這些食物都得經過仔細檢查。」
高戰心底一喜,連忙道:「那是自然,我知道規矩,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追風點了點頭,親自用銀針查驗過所有食物,這才放了高戰進去。
追風帶著高戰去了張之鳴的牢房。
張之鳴這兩天一直被朱家言語攻擊,早就生無可戀。
他一邊承受精神攻擊,一邊提心弔膽地等待姜寧審問,可姜寧卻像忘了他,把他關進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張之鳴如坐針氈,正在胡思亂想,就見高戰提著食盒過來了。
他驚喜不已,連忙起身迎接。
「高戰,你怎麼進來的?是不是晉王殿下讓你來救我的?」
高戰如今是晉王身邊最親近的侍衛,必然是晉王下令,讓高戰來的!
高戰蹙眉看向張之鳴,示意道:「張大人,我家王爺近日身體不適,無法來探望您了,故而特意讓我來給您送些飯菜。」
張之鳴喉結動了動,下意識地看向追風,心中忐忑不已。
晉王特意讓高戰給他送飯菜?!
前幾日,他可是剛用這種方法弄死了朱孝天!
這飯菜,他可不敢吃。
追風似乎看出了張之鳴心中警惕,站在一邊冷冷地笑了。
「張大人放心就是,我已經仔細檢查過,這飯菜無毒。」
高戰的身手不如他,想在他眼皮子底下下毒,那是難如登天。
張之鳴依然不放心。
他接過了食盒放在一邊,緊張地問:「高侍衛,殿下可還說什麼了?」
高戰看了追風一眼,道:「張大人,殿下說了,如果你真的唆使人殺了朱太守,就該積極承認錯誤,接受處罰,也免得他憂心。」
張之鳴聞言,臉色瞬間蒼白下來。
他結結巴巴,不可置信地問高戰。
「殿下,殿下他當真這麼說了?」
高戰冷冷地道:「這是殿下原話,還能有假不成?」
張之鳴方才的精神頭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苦笑了幾聲,嘆了口氣。
「你回去告訴王爺,我知道了。」
高戰神色憐憫地看著他,心底說不定是什麼滋味。
張之鳴心中似乎還有期待,見他不走,又追問:「殿下可還有什麼吩咐?」
高戰搖了搖頭,對著張之鳴恭敬地行了一禮。
「沒了,張大人保重,屬下先告辭了。」
昔日,他只覺得張之鳴這個欽差大臣風光無限。
可沒想到,張之鳴跟他,跟郭虎一樣,都只是晉王隨時可以捨棄的棋子罷了……
反觀凌王府這邊,他從未見宇文訣和姜寧捨棄過任何一個人。
高戰離開大牢,站在沒有溫度的陽光下,只覺得渾身冰涼刺骨。
追風冷冷地站在張之鳴的牢房門口,沒有動彈。
「張大人,剛才高戰跟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張之鳴神色譏誚,道:「沒什麼意思,剛才你不全程都在嗎?」
追風卻不信。
「晉王總不會真的只為讓人給你送飯吧?張大人,我家王妃說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是再冥頑不靈,相信過不多久,就得受刑了。」
「什麼刑不刑的,本官不怕。」
張之鳴冷眸看向追風,道:「你去把凌王妃請過來,我有話要說。」
追風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還是去了。
張之鳴頹廢地坐在草蓆上,臉色慘白,神色絕望。
高戰說的那幾句話,分明另有深意。
朱孝天和他接連被抓,晉王已經感受到了危機。
他先是捨棄了朱孝天,如今又讓高戰傳話,讓他一力承擔一切罪名,把晉王摘出去。
他不願意就此招供,卻別無他法。
他背後還有張家,張家人都活在皇后的手底下。
如果他不聽晉王的,不給晉王扛下這罪名,張家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張之鳴心亂如麻,重重地嘆了口氣。
早知有今日,他當初就不該跟晉王攪和在一起,更不該為非作歹,貪污賑災銀……
重症營里,病人都好得差不多了。
就連最晚治療的容二,也已經完全康復。
此時,他收拾了東西,已經準備離開雲水城。
「多謝凌王妃救我,等在下回去之後,會立刻通知公子他們。」
姜寧勾了勾唇,笑著道:「眼下雲水城事情繁忙,我就不去送你了,你見到表哥他們,一定要記得幫我帶聲好。」
容二恭敬地給姜寧行了一禮。
「那是自然,凌王妃,在下先告辭了。」
他是出來探路的,容家人還在附近的城池等他,他得趕緊回去。
姜寧送他出了城,容二不舍地回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小姐,您就放心吧,小小姐跟您長得很是相似,就連氣質也像極您……」
「您的女兒和您一樣,是個勇敢善良,明艷動人的可愛女子……」
容二走遠之後,夏荷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妃,這容先生當真是個有趣之人,當初他那樣討厭您,甚至出言嘲諷,可現在看您的眼神,卻如長輩看著自家最受寵的晚輩。」
姜寧笑著搖了搖頭。
「他是我娘的朋友,也已經入了容家,本就該是我的長輩。」
說起容家,姜寧一拍腦門兒。
「壞了,忘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