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憤怒的聲音在金鑾殿傳開,如同熱油鍋里倒進了水,頓時譁然一片。
大殿上頓時亂了起來,眾人忍不住議論紛紛。
「什麼?柳清辭竟是冒名頂替的?」
「她竟和夜梟有過肌膚之親?這也太不知廉恥了!」
「呵,我早就覺得不對!王爺找了她這麼多年,她用來一言不發,可偏偏等王爺帶著戰功凱旋時,主動貼了上去……」
「真是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人……」
柳寒淵老臉漲紅,氣的渾身發抖。
「夜梟,你放肆!竟敢如此侮辱我女兒的名聲!皇上,凌王,微臣冤枉,清辭冤枉啊!」
聽著這等八卦,眾人眼神怪異地看向柳寒淵,眼底滿是鄙夷和譏諷。
「還敢叫冤?真是一點臉面都不要了!」
「怪不得柳家一直暗中捉拿夜梟,想要置他於死地呢!竟是因為他知道這等天大秘密!」
「看來,凌王殿下早就知道實情了,所以才對柳清辭冷淡!」
宇文訣勾唇冷笑:「諸位大人猜測的沒錯,本王早就發現柳清辭是假的了。」
頓了頓,他對明帝行了一禮。
冰冷低沉的聲音里,是不加掩飾的怒火。
「父皇,其實當初柳清辭過來認領身份時,兒臣就隱隱覺得不是她,所以一直冷漠相對。」
「後來,兒臣跟柳清辭說,當年曾給那女子一塊隨身玉佩,柳清辭知道之後,甚至找人做了一塊假玉佩。」
說著,宇文訣拿出那塊玉佩,遞給了蘇公公。
蘇公公看了一眼,恭敬地交給明帝。
明帝打量了片刻,氣的笑了起來。
「柳寒淵,你們柳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連皇族玉佩都敢私造!」
「皇上,微臣不知此事,必是有什麼誤會!」
柳寒淵面色慘白如紙,憤怒地看向夜梟,眼底滿是殺氣。
「早知今日,老夫當年就該殺了你!」
夜梟臉色鐵青,冷冷地盯著柳寒淵,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他給明帝磕了個頭,聲音悲痛。
「皇上,當年我父母他們雖聚集在伏虎山上,可從未做過什麼壞事,相反還幫了不少路人!」
「就連柳寒淵,都是在他們的資助下才能來到京城趕考!」
「可柳寒淵入朝為官之後,卻殘忍地殺了我父母他們,只為建功立業往上爬……」
明帝虎眸眯起,意味深長地看著夜梟。
「夜梟,朕一定會讓人細查當年之事,你放心就是。」
夜梟感激涕零,聲音哽咽:「多謝皇上!」
柳寒淵很快被侍衛們帶走,關進了死牢。
明帝下了聖旨,廢了他的丞相之位,把柳寒淵貪污受賄,私下折磨圈養孩童,培養死士的事昭告天下。
至於那些通過柳寒淵買賣官職,或與其過從甚密者,都被關進大牢清查。
下朝之後,群臣立刻圍住了宇文訣,每一張臉上都洋溢著熱情。
「凌王殿下,您真是有勇有謀!竟扳倒了柳寒淵這個狗賊!」
「沒錯,柳寒淵在朝中盤踞多年,我等雖知他沒那麼乾淨,可也動不了他,還是殿下厲害……」
「殿下,我等願意誓死追隨殿下,為殿下效力……」
宇文訣神色冷峻,一一掃過這些大臣。
「諸位大人,本王所做這些都是為父皇分憂,並未有任何私心。」
「父皇身體康健,儲君之位也未定下,還望諸位大人忠於父皇,忠於大乾,切勿拉幫結派,營黨結私!」
群臣面面相覷,恭敬地應下了。
宇文訣翻身上馬,蹙眉回了凌王府。
見他歸來,藍管家神色慌張地迎了過來。
「王爺,您可算是回來了,王妃已經讓人來收拾東西了……」
宇文訣眉頭擰了擰,淡淡地應了一聲。
「知道了。」
說罷,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藍管家怔愣片刻,緊張地問:「王爺,您倒是去勸勸啊!」
王爺這是怎麼了?難道就真的讓王妃離開王府?
宇文訣聲音冰冷:「她心意已決,不是本王能更改的。」
說罷,關上了書房的門,把藍管家攔在門外。
藍管家嘴唇動了動,嘆了口氣,又回了梧桐苑。
王爺王妃都是固執倔強的人,王妃要離府的事,恐怕還真是難以調和。
「把這些都搬走,對,都小心一些……」
姜寧指揮著下人,把東西裝好,搬去馬車。
見藍管家悻悻地站在門口,姜寧勾唇笑了。
「藍叔也不必如此憂傷,我依然住在京城,將來還是會再見的。」
藍叔擦了擦眼淚,感性地道:「王妃,您獨自帶著小公子住外面,老奴再也照顧不到你們了,心裡實在是難受。」
姜寧玩笑道:「我府中正好還缺一個管家,不如藍叔跟我走?」
藍叔對小寶兒一直特別照顧,小寶兒也對他很有感情。
藍叔眼淚掛在臉上,驚愕地看向姜寧。
「王妃,這……不大好吧?」
他是凌王府的人,是簽了身契的那種,生是凌王府的人,死是凌王府的鬼。
姜寧彎起眼睛笑了起來:「逗你的。」
說罷,又問:「宇文訣可回來了?柳家如何了?」
追風幫著把一箱東西送上車,嘆了口氣。
「王妃,柳寒淵已經被皇上打入死牢了,連帶那些跟他過從甚密的人,都被關了起來。」
姜寧挑眉,涼涼地笑了起來。
「他是罪有應得。」
柳寒淵表面上道貌岸然,實際上心思歹毒。
即便他出身卑微,卻也從不把那些地位低下的人當人,貪污受賄不說,甚至折磨孤兒培養死士,簡直是毫無良心,毫無善心!
這樣的人,即便被處以極刑,也沒有任何值得同情之處!
追風眼巴巴地看著姜寧,眼底滿是不舍。
「王妃,您非走不可嗎?王爺到底哪裡做的不好?咱們讓他改就是了!」
姜寧無奈地笑了,拍了拍追風的肩膀。
「你不懂。」
說完,毫不猶豫地上了馬車。
她掀開帘子,看了看「凌王府」這描金重墨的大字,輕輕地呼了口氣。
「走吧。」
車上,姜寧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從姜家回凌王府的那天。
過往種種,歷歷在目。
凌王府眾人,站在門前依依不捨地相送。
甚至有人望著姜寧的馬車抹眼淚。
「王妃走了,不要我們了……」
「王妃為何執意要離開呢?會不會是在怪王爺騙了她,怪我們騙了她?」
「我悔啊!真不該幫王爺隱瞞王妃……」
「哎,王爺也是沒辦法,當時出了那樣的事,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王妃和小公子,才出此下策。」
眾人正在議論紛紛,忽覺得渾身發涼。
往後一看,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宇文訣。
「見過王爺!」
眾人慌裡慌張,連忙行禮。
壞了,說王爺的壞話被發現了……
宇文訣眉頭緊鎖,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忐忑。
「她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