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卻放下碗,不幹了,一個個都生得健壯,把趙老太和黃婆子團團圍住,「趙家老嬸子這說的是什麼話,但凡你嘗過墨山媳婦兒做的大骨頭湯泡飯就知道多好吃了。」
「可比油膩膩滿是膻味的肉好吃。」
「也不知道怎麼做的,香香的,還帶著點甜味,我都吃第三碗了。」
「我們每個人還額外有個蛋,這樣的伙食,如何算差了?可比吃饃饃強。」
趙老太氣勢一下子就低了,她氣得老臉通紅,強硬道:「我家頓頓吃的可是大肥肉,比你的骨頭湯和雞蛋貴多了。」
滿臉黢黑的秋氏,一臉憂色地走了過來,吞吞吐吐地開口問道:「娘,家裡、家裡挖的野菜沒、沒了,工人們午飯都還沒吃,可怎麼辦啊?」
「哦,大肥肉有,卻沒有野菜,原來你們家幫工的人,連個午飯都沒得吃,可真是大方啊。」
趙老太因為兒媳婦兒丟了臉,臉色又青又黑,她那張刻薄的臉,頓時變得有幾分兇相,推開嘲笑她的工人,上來就是給秋氏狠狠的一巴掌。
她吐了口唾沫,惡毒地罵道:「你個丟臉的東西,沒用的蠢貨,什麼事都拿到外面來說,有事不知道等我回去嗎?」
秋氏委屈地摸著被打的臉,痛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但又不敢反駁自家婆婆。
趙老太朝著雲藥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後拉著好閨蜜黃婆子走了。
嘴裡還不住地咒罵著,「丟人現眼的賤東西,我的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小花,回家了。」秋氏原本也要跟著趙老太離開,但是她發現女兒不見了,扭過頭一看,發現小花正在和趙祁玉一塊兒,埋頭吃大骨頭湯泡飯。
「小花,別吃了!」秋氏尷尬地看了看雲藥,抱歉地笑了笑。
然而被喊的小花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埋頭大口大口地吃著,像是從來沒有吃到這樣的好東西。
秋氏急得趕緊上前去拉小花,小花卻抱著趙祁玉給她盛的泡飯,打死也不肯走,甩動著兩條消瘦的小腿,「我要吃就要吃!嬸嬸做的飯飯好吃,不要走。」
小傢伙奶聲奶氣地不願離開,秋氏一時間也沒了辦法。
雲藥看小花可憐,趕緊又去盛了滿滿一大碗,遞給了秋氏,「弟媳婦,你帶回去和小花一起吃吧。」
秋氏被噴香的大骨頭湯泡飯,熏得眼淚差點都要掉下來了,她用感激的目光看著雲藥,說了好幾聲謝謝。
也是這個時候,秋氏才意識到,趙墨山娶了這個媳婦,運氣實在是好。
而平日裡對她非打即罵的趙老太,才是那個惡人,還總針對雲藥。
「你要小心娘,我帶著小花先回去了。」秋氏走之前,還是忍不住提醒雲藥,覺得趙老太不是一個容易罷休的人,還是要多多提防才是。
雲藥笑著點點頭,「你也是。」
等大傢伙兒都吃完飯,便趕緊回了雲嬸家。
「娘,你之前不是說要吃五花肉嗎,為啥沒有啊。」趙祁玉一頓大骨頭湯飯,吃得意猶未盡。
他捧著小肚子,又開始饞了。
雲藥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放心吧,我現在回來就是做五花肉,給你和小旺,開小灶!」
「太好了!娘是神仙下凡,仙女轉世!」趙祁玉開心地蹦躂了起來。
小旺在邊上也興奮不已,跟著一起喊道:「嬸嬸是仙女是仙女!」
雲藥趕緊噓了一聲,臉都被羞紅的,主要是害臊的,「小聲點,開小灶的意思是,就我們家幾個人知道,不能告訴別人。」
雲嬸剛從外面回來,聽見了,笑道:「雲丫頭你做飯這麼好吃,便是不說,別人也能聞到。」
雲藥也很無奈,她已經努力低調了,味道蓋不住,她也沒辦法。
然後她把去縣城裡買來的五花肉清洗乾淨,焯水之後,把五花肉煸炒出油變得金黃焦香後,再往鍋里放了些糖,小火炒出糖色。
再用冷酒去味,醬油調味,倒開水以後,又放了蔥姜蒜八角香葉,用小火燉了近半個時辰才出鍋。
當油潤紅亮的五花肉上桌,雲嬸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做法,她夾了一筷子感覺舌頭都要化了,看著油滋滋的,但吃到嘴裡,又香又糯還不油膩。
「這、這、這……雲丫頭,你怎麼做到的?!」雲嬸激動得差點說不上話來。
她看雲藥跟在鍋里施了法一樣,將各種她不認識的香料放進去,別人燉肉總有股子豬身上的味道,可雲藥的五花肉這味道……如何形容,可以稱得上一句,驚為天人了。
趙祁玉張著小嘴,吃得滿是油光,不舍地舔了舔嘴上的香味,驚喜得望著雲藥:「原來這就是娘說的肥而不膩,香甜軟糯!」
雲嬸覺得這八個字形容的再適當不過了,也跟著點點頭。
她看著自家的小旺,腮幫子吃得鼓鼓的,笑著同昨晚說:「自從你來到我們家,小旺跟著蹭吃蹭喝,他都胖了點。」
雲藥伸手摸了摸小旺,「孩子胖著點才好看,像我家小玉一樣,以前瘦得跟只小猴子一樣,看著就心疼,他胖了我瞧著就高興!」
「就是這樣,孩子胖點才好,小玉隨他爹生的好看,胖了跟年畫上的娃娃一樣好看。」雲嬸感慨地看著兩個孩子。
視線又落在小旺身上,想到孩子以後還是要跟著她吃苦的,因日夜操勞而被皺紋擠滿的眼角,忽然紅了,「可惜了我是個沒本事的,孩子長這麼大,也就這段時間吃過飽飯。」
「不好意思啊,雲丫頭,大家吃得正高興,我卻拿這些糟心的事同你說。」雲嬸趕緊抬手慌張地把臉上的眼淚抹去。
雲藥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但云嬸家吃飯問題確實是大事,平時做飯炒菜,什麼都捨不得放,但為了幾個銅板天沒亮就起來忙活,天黑了都不見得能回來,這日子過起來實在太難了。
她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想到她和趙祁玉是靠海釣掙錢的,想了想,一把握住雲嬸的手,「嬸嬸,要不要加入我和小玉,一起掙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