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沈皇后,你不會幸福的

  沈定珠不用問,都猜得到魏琬是要跟蕭琅炎談條件。

  她明麗粉嫩的面孔,透著一抹自然的淡定:「皇上去跟她談便是,咱們等著知道結果就好。」

  然而,沈定珠沒想到,蕭琅炎一定要將她帶上。

  兩人到了魏琬的房門外,蕭琅炎還牽著她的手,側首低沉道:「她曾害的朕與你分離,所以朕見她,務必謹慎些,免得她又做些什麼,讓你徒生誤會。」

  沈定珠黑潤的美眸泛出輕笑:「不管魏琬再做什麼,我都不會上她的當了。」

  兩人比肩進了屋子,陳衡帶著侍衛,嚴格的看守在一旁。

  魏琬受傷比較嚴重,至今躺在榻上,動彈一下都難受。

  她臉上被刀子隔出來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只是傷勢周圍的粉肉微微外翻,乍一看過去,有些嚇人。

  蕭琅炎不動聲色地將沈定珠擋在身後,冷冷道:「你有什麼話要說,現在就可以說了。」

  魏琬嫉妒的快要發狂的目光,一直看著蕭琅炎身後的沈定珠,直到蕭琅炎開口,她的眼神才多了幾分苦澀,轉而流連到他身上。

  「皇上,您的纓丹草一定用完了吧?聽侍衛們說,我昏迷了一個多月,最後一批纓丹草應當就在城外等著了,沒有我,您也拿不到。」

  蕭琅炎薄唇抿成一條線,微垂的凜眸漆黑徹骨。

  魏琬笑了起來,卻牽扯到臉上猙獰的傷口,頓時疼的長嘶一聲,緩了緩,她才又說:「封我為妃,將封妃的旨意送到長琉國我父王手上,我就幫你們拿到這一批草藥。」

  沈定珠聽見,明麗萬千的臉上,毫無漣漪。

  事到如今,她還惦記著自己的封妃夢。

  「朕留你性命,原本是不想費勁去拿,倘若你能識趣配合,朕會對你網開一面,但你還是如此痴心妄想,朕便沒什麼好說的了。」

  魏琬不肯放棄,輕微掙扎,脖子微微勾了起來,緊緊盯著蕭琅炎:「護送草藥的都是長琉國的死士,他們只認我的臉,看不到我,寧死也不會交出藏起來的草藥!」

  他大掌牽緊沈定珠的手,看著魏琬的目光,充滿殺意凜冽的漠然。

  只聽蕭琅炎嗤笑一聲:「朕知道,所以朕才留著你的命,聽說,他們有個習慣,會將草藥分開存放在佛像里,偽裝成商人進城,你猜朕找不找得到他們?」

  魏琬聞言錯愕,反應過來以後,眼睛幾乎憤怒地快要噴火。

  「景猗!景猗這個叛徒,卑鄙小人,將這種機密告訴你們,景猗會不得好死的!」她掙扎著要坐起來。

  陳衡等人頓時將她按住,用鐵鏈鎖在了床榻上。

  沈定珠這時才從蕭琅炎身後走出半步,美眸如霜,面色皎白粉紅:「景猗與你割肉斷誓,早就不是你的人了,你的詛咒,還是留給自己吧。」

  魏琬淬毒的眼睛狠狠盯著她,臉頰上有兩道傷口撕裂了,又流出一道道細長的鮮血,更顯得她神情可怖。

  「沈皇后,你跟晉帝不會幸福多久的,我保證。」說罷,她狂妄放肆地笑了起來。

  蕭琅炎劍眉緊皺,攬著沈定珠的肩膀出了門,才回過頭,冷冷問陳衡:「擅口技的那位師傅,學的怎麼樣了?」

  「八成相似了。」今天魏琬剛醒,他們就把人帶來了。

  陳衡刺激著魏琬說話,那師傅就坐在屏風後,一張口,簡直像第二個魏琬,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沈定珠大概猜到了他們的計劃,有些怔忪。

  蕭琅炎竟能想到這種法子?

  陳衡說罷,蕭琅炎頷首,果斷利落:「割了她的舌頭。」

  方才她詛咒沈定珠的那些話,他聽來實在不喜。

  陳衡領命,蕭琅炎才帶著沈定珠走了。

  回到房間裡。

  不需要沈定珠問,蕭琅炎主動告訴她了自己的計劃。

  原來,他做了兩手準備。

  魏琬醒了,倘若知難而退,願意幫助他們,蕭琅炎不會用這麼麻煩的辦法。

  但現在她既然不配合,蕭琅炎只能讓人捆了她,放在軟轎里,抬去見那些負責運送草藥的長琉國死士。

  那些人只認魏琬的臉和聲音,據景猗所說,他們每次問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所以蕭琅炎早在一個多月前,就派人去秘密尋找了一位京中擅口技的人過來,到時讓他藏在魏琬身後,以假亂真約莫不成問題。

  沈定珠聽了這麼複雜的計劃,感覺有些可靠,但實行起來就怕出意外。

  「若是此法不成呢?」沈定珠忍不住問。

  蕭琅炎見她長睫纖穠,認真地看著他的模樣,讓他心頭反覆激盪起濃烈的愛意。

  他笑著,伸手將她抱在懷中,大掌攬著她的後腰。

  「若是不成,只能選第二個辦法,這些時日借著兵器庫失竊的事,朕已經在城中安排布紮好了精兵,拿不到草藥,朕只能暴力排查所有新建的佛像。」

  沈定珠沉吟。

  這個辦法雖然有些不敬神,可也是最保險的法子了。

  因為,蕭琅炎是臨時決定來成州,魏琬跟著他過來,才讓那些人將藥草運送過來。

  他們若想將藥草藏進佛像里,那只需要排查兩個月內建造好的佛像,大概就能找到纓丹草。

  「怪不得最近府邸里看守的精兵變少了。」沈定珠說。

  蕭琅炎從京城裡帶了三千精兵,這會兒大半去布防了,還有一小部分在榮安城的周圍駐紮,負責守望報信。

  眼下小小的施家,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個個都是武功高強的大內高手。

  蕭琅炎點頭:「朕還想跟你商量,先前答應帶你去踏青賞花的事,恐怕要推遲幾日了。」

  沈定珠當然明白,他身為帝王,長久地在榮安城,也不是個辦法,應該儘快拿到纓丹草,然後他們兩人啟程回京。

  「好,」沈定珠抱著他的腰,靠在他懷裡,「踏青和賞景,在哪裡都能看,我只想你的腿更快痊癒,你不用管我,等回京了我們再好好看。」

  蕭琅炎撫摸著她烏黑的秀髮,薄眸沉沉,若有所思道:「別擔心,很快了。」

  他銳利鋒冷的黑眸抬起,瞧著窗外那搖晃的一樹綠蔭,眼底沉沉的濃黑色,烈的像冰冷的箭矢,更像凶獸暗中盯准獵物。

  蕭琅炎不是任人拿捏的個性,哪怕對方有他要的東西,他的習慣,也是不計後果地先搶過來,再論其他。

  ……

  蕭琅炎變得十分忙碌,京城不斷有秘奏傳來,城中布防的大事小事也都要找他。

  往往他晚上回到房裡的時候,沈定珠已經睡下了。

  怕她悶得無聊,蕭琅炎放寬了對景猗的約束,白天裡,景猗閒來無事,也能來沈定珠的房間站著,當一顆不怎麼開口的石頭。

  這天,日光晴朗明耀,沈定珠坐在廊下,拿著一本書在看。

  她餘光瞥見,景猗高大結實的身軀,就在不遠處,他居然能什麼也不做,就那麼望著她,常常一整日過去,他都是這個姿勢。

  倘若不是沈定珠認識他,還以為他不會說話。

  「景猗。」沈定珠放下書,側眸喊他。

  景猗那棕黑的虎瞳里,頓時有了波瀾,他沉悶地回應:「嗯!」

  瞧他的模樣,仿佛終於等到沈定珠給他派發任務了。

  沈定珠無奈地笑:「你有沒有愛好?比如,看書,練字,或是看戲本子。」

  景猗遲疑地皺起黑冷的眉,緩緩搖頭:「沒有。」

  「那你平時跟在主子身邊的時候,主子要是什麼都不做,你在幹什麼?」

  「練武。」

  「還有呢?」

  景猗費勁地想了半天,才擠出兩個字:「發呆。」

  輪到沈定珠沉默了,想了想,她將自己方才看的書遞過去。

  「你認字嗎,這本書給你瞧瞧。」

  景猗看了兩眼,點頭:「認字,在魏琬之前的那個主人教過我,但跟在魏琬身邊以後,她便不許我繼續看書了。」

  沈定珠好奇地問:「長琉國的死士,不是都只能跟一個主子嗎?你是怎麼又遇到魏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