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後會無期
說做就做,她一路向西直行,心中的不安逐漸蔓延。
不遠處出現一股濃郁的黑煙,隨著她的不斷靠近而明顯感到周圍的溫度在不斷上升,空氣中也滿是焦炭的味道。
再一看,天邊的太陽早已落下地平線,火焰翻滾著,與濃煙一同升上高空,照亮了城西的所有城市。
走進了些才發現,著火的是一棟看起來別具匠心的小閣樓,雖然面積不大,但設計格外精緻,應該是一名貴族的住宅。
該死的。
許微安早上還說什麼送我一個驚喜,現在城西的貴族就出事了。
二者莫非是有著什麼關聯?
想到這裡,春花用力搖了搖頭。
他現在可是通緝犯,肯定沒必要故意縱火來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各位兄弟們加把勁,不能讓這火勢蔓延下去。」
身後忽然跑來一個提著大木桶的中年男人,桶裡面裝滿了水。
春花這才注意到,此時已有好些像他一樣的人自發的前去滅火。
可是,許微安人呢?
已經是晚上了,莫不是他要食言不成?
她在人群中搜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可始終一無所謂。
「這位姑娘,麻煩你讓一讓,」春花轉身,是一位禁軍打扮的男人,他示意春花站在路的兩邊,「現在火勢旺盛,為了減少沒有必要的損傷,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禁軍是雪楓國諸多軍隊中的一種,主要負責城內的巡邏與安全。
春花只得往邊上走去:「噢,不好意思。」
隨後是更多的禁軍與平民加入到了救火的行列中,隨著時間的流逝,春花心中的期待感與這滔天的火焰一起,漸漸變小。
隨之而來的是愈發濃烈的不安感。
「你好,請問……你知道這是誰的住宅嗎?」春花終於忍不住了,攔住了一個準備去救火的男人。
男子繞開她,吐嘈道:「應該是許家那個……什麼許微安的,想不到他平時吊兒郎當啥也沒幹明白,如今死了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真不省事。」
說罷,男子便也不再搭理春花,加快腳步朝起火點跑去。
春花卻是激動得瞪大了雙眼。
他策劃了這麼久的一個驚喜,竟然是……他的死亡?
這怎麼可能?
她瘋了似的攔住另一個男子:「你好,請問這是許微安的屋子嗎?」
「是啊,說來也是奇怪,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回來了,今天下午回來時也是跟往日一樣吊兒郎當的,沒想到我只是吃個飯的功夫,他就……」
「想必是這些日子得罪了什麼大人物,遭報應了吧。」
男子無奈地擺擺手,抱著水桶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春花聞言,愣在了原地。
他許微安可是逃犯,逃犯啊!
越獄後還敢大搖大擺地回家,生怕皇上查不到他?
「大家讓一讓啊。」幾名禁軍用簡易擔架抬著一名渾身焦黑的人從火場中走了出來。
這難道就是許微安?
春花連忙攔住了禁軍:「你好,請問……」
話沒說完,禁軍便一把推開了她:「我們有公務在身。」
「我是長公主府的婢女,奉殿下之命打探消息。」迫不得已,春花只得把赫連溫妤的身份抬了出來。
反正時候殿下也一定會追問許微安的下落,少不了打探消息。
見狀,禁軍的臉色才略有緩和:「這是許微安,他的面部雖已被燒毀,可身上的玉佩還在,我們是根據他的玉佩辯出身份的。」
眾所周知,有身份的貴族,通常是隨身佩戴自己的身份玉佩的。
說罷,禁軍便抬著擔架揚長而去。
春花跌坐在地上,望著已經被撲滅的火勢,心中百感交集。
許微安,你煞費苦心跑了出來,就是為了……在這場熊熊大火中燃盡麼?
亦或者是楚家?
莫不是楚家因為許微安告密而懷恨在心,出此下策來報復他?
可……許微安又怎麼知道時間一定是今天晚上呢?
她的大腦極度混亂,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內——是一聲輕飄飄的口哨。
「春花小姐,可還喜歡本公子送你的禮物?」
來者微微勾唇道,向她伸出了手。
春花回頭,是許微安安然無恙地站在身後,眸中的光似火焰般熱烈。
「還不起來麼?地上很舒服?」他的語氣中略帶笑意。
春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自己站了起來:「許微安,你別以為你金蟬脫殼能逃過一劫,你找人裝成你被火燒死,一定會被查出來的。」
「噓,」他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給春花小姐介紹一下,本公子是許家嫡二少爺爺許文安,至於許微安,如你所見,他已經死了。」
春花只覺得自己CPU都快燒了。
誒不是,所以他到底是誰?
「二少爺,已經按您的吩咐備好車馬,該啟程送您去曉霜國了。」
不遠處的管家喊道。
「知道了,我這就來。」
許文安應道,便轉身離開。
隨後他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又走向春花:「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愣神間,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個吻。
他的唇瓣輕輕地碰上她的雙唇,是火焰般的熾熱。
是比方才的熊熊烈焰更灼熱、更赤誠的熾熱感。
是失而復得的喜悅、亦是來日後會無期的不舍。
他多麼希望時間就定格在此刻。
可他必須該走了。
想到這兒,他微笑著與春花拉開了距離。
這一吻短暫而熱烈,吻過的唇在嘴角有無法抹掉的味道。
在往後的一天,一月,一年,甚至更久的時日,都會被他永遠銘記於心。
「這下圓滿了。」
他唇角輕揚,手高高的舉起,向她揮動著告別,隨後遠處走去。
春花愣愣地看著這個單薄的身影融入人群,漸漸消失,心底像被針扎了一般,十分地不是滋味。
我不管你是許微安還是許文安,你親了本姑娘,你就得對本姑娘負責!
可她卻始終沒敢開口說出這句話。
在這個寒冰消融的晚春,萬物復甦,而總有那麼一些人、一些事物短暫的闖入我們的視野,如落雪一般消散,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再度相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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