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薇歉然一笑,輕聲說道:「竟是如此,是小女子冒犯了,還望夫人莫要怪罪。♪🐠 ❻➈ᔕ𝓗𝓾Ж.c𝕠爪 🏆😾」言語間,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雲夢卿身旁的男子身上。
雲夢卿小鳥依人般地靠在男人懷中,對於柳薇這樣的小女孩的心思,她並未過多在意。
她還是對花魁比較感興趣。
梨音身在皇宮,並未隨駕到行宮。
但是,雲夢卿又向來喜歡在宮殿中聽聽音樂,無論是休憩時還是起舞時,婉轉的樂聲都讓她倍感愉悅,可惜行宮並沒有專門的鼓樂坊。
待花魁彈完一首曲子,雲夢卿緩緩開口,語氣淡然地問道:「不知這位花魁小姐如何稱呼?」
花魁起身,離開彈琴的位置,走到中央,向他們行了個禮,回答道:「回夫人,奴家名為綺羅。」
雲夢卿微微點頭,緊接著又問道:「我著實喜愛你的琴音,不知綺羅姑娘可有贖身的念頭?」
綺羅驚愕地看著上首的夫人和她身旁冷峻的男子,心中暗自揣測:這位夫人與她的夫君如此恩愛,難道竟還要為夫君納妾不成?
她如此想法倒也不無道理,畢竟哪有女子會買下一個花魁回家。
坐在下方的柳薇同樣震驚不已,她難以理解看起來和夫君如此恩愛的女人為何會主動為夫君納妾。
難道這位夫人就是憑藉這般手段獲得夫君的寵愛?
柳薇心中湧起一絲鄙夷,在她看來,像她們這樣的高門貴女,天生尊貴,根本無需在夫君面前如此謙卑。
綺羅在震驚之餘,眉頭微微皺起,疑惑地問道:「不知夫人為我贖身後,有何打算?」
雲夢卿輕笑一聲,回答道:「我只是希望每日能聽到綺羅姑娘的琴聲罷了。」
還不待綺羅作出反應,陳覃有些不屑道:「這位夫人,綺羅是瑞城第一花魁,日進斗金,先不論綺羅是否願意做你的丫鬟,其次,也不知你和你夫君能拿出多少銀錢為綺羅姑娘贖身?」
雲夢卿有些厭煩這位陳公子的小人嘴臉,但為了不暴露身份,她只是面色平靜,並不想理睬他。
隨即問道綺羅:「綺羅姑娘,此事我絕不會強求。如果你有想法,可以將這塊玉佩交給醉仙樓的掌柜,自會有人帶你來見我。」
醉仙樓乃聖武帝的私產,分店遍布全國,即便是在瑞城也有其分號。
綺羅走上前,接過雲夢卿遞來的玉佩。只見那玉佩通體晶瑩剔透,色澤溫潤圓滑,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這位夫人竟然如此大方地將它當作信物送給自己?
綺羅震驚地看著戴著面紗的雲夢卿,輕聲說道:「綺羅明白了,多謝夫人。」說完,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彈奏起下一首曲子。
馮澤和蔣錫聽到雲夢卿提到醉清風時,臉色微微一變。
這醉清風在瑞城已經開業數年,即便他們是瑞城首屈一指的權貴,也不知道醉清風背後的主人是誰。
他們只知道那是來自京城的權貴,但這位夫人竟然讓一個青樓女子去找醉清風的掌柜,難道他們與醉清風的幕後之人相識?
待綺羅彈完第二首曲子,雲夢卿便有些興味索然。
開口說道:「各位公子小姐,綺羅的琴音當真是美妙無比,今日能與各位在此相聚,聽到如此悅耳的琴聲,實在是開心。只是我和夫君即將啟程返回,就不能再招待各位公子小姐了。」
馮澤等人聞言,也紛紛禮貌地起身告辭。
回到船舫後,蔣錫神情嚴肅地說道:「那位公子顯然不一般。」
馮澤微微點頭,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向玩世不恭的陳覃在聽到醉清風時,收起了輕慢之色,也明白那個冷峻的男人不是他能輕易招惹的。
馮澤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道:「今晚回去我會問一下父親,是否知道有京城的權貴來到瑞城,也不知道他會在這裡待多久。」說著,他下意識地攥了攥拳頭。
蔣錫點頭表示同意,瑞城主在京城的人脈更廣,若想了解男人的身份,恐怕只能依靠瑞城主了。
柳薇的心中則充滿了複雜的情緒,眼神中既有對那個男人的好奇,也有一絲淡淡的失落。
她今年十六歲,如花般的年紀,卻還未曾遇到過讓她心動的男人。
今日七夕節,她虔誠地向佛祖許願,希望能遇到可以託付終身的人,難道那個男人就是她等待的緣分嗎?
可是他已經有了夫人......還對他夫人如此寵溺。
這邊,雲夢卿見人都走了,美眸微轉,輕聲問道:「陛下,我們去放花燈嗎?」
聖武帝微微頷首,目光寵溺地看著她,回答道:「好。」
隨後,聖武帝帶著她來到一層的書房,關切地問道:「卿卿可還有什麼願望?」
雲夢卿稍作思索,然後徑直走到案牘旁坐下,玉手輕抬,優雅地拿起筆,開始書寫。
她的字流暢優美,比起傳統的簪花小楷,更多了幾分隨性自在:
「祈君展宏圖,常青歲月中。
願椿萱長壽,福澤滿門戶。
祝所愛皆順,淺笑歲月悠。」
雲夢卿的這三個祝福,一是獻給身邊的男人,二是獻給原主的父母,三是獻給所有愛她的人。
寫完後,雲夢卿輕輕放下筆,微笑著看向聖武帝,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問道:「如何?」
聖武帝的目光在字上停留片刻,然後深深地看了雲夢卿一眼,回答道:「卿卿的願望都會實現。」
兩人拿著寫滿願望的紙張,並肩走到船頭。福海早已將花燈拿來,靜靜地等待著。
雲夢卿小心地將紙張捲起,輕輕地放在花燈上。聖武帝站在她身旁,溫柔地扶著她的手,一同將花燈放入湖面,花燈隨著清風緩緩飄走。
「現在還不到亥時,卿卿可要再去長街逛逛?」聖武帝輕聲問道。
雲夢卿微笑著點了點頭。
福海得到命令,立刻讓人將船舫靠岸。
隨後,聖武帝與雲夢卿一同漫步在長街,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雲夢卿興奮地嘗試著許多之前聖武帝絕不會讓她吃的街邊小食,而聖武帝則在一旁無奈地看著她,眼中卻滿是寵溺的笑容。
等二人盡情玩樂後回到行宮時,已是半夜。
馬車緩緩停下,停在了清涼殿門前。
雲夢卿踏出馬車,當她看見眼前的是清涼殿時,心中不禁有些驚訝。她輕啟朱唇,問道:「陛下,臣妾不回月瑤幽庭嗎?」
聖武帝笑著回應道:「今日卿卿就在清涼殿歇息吧,太晚了。」
雲夢卿輕點了下頭,乖巧地隨著聖武帝走進了清涼殿。
如今聖武帝倒是越來越粘人,兩人一同在浴池裡嬉戲玩鬧了一個時辰才回到龍床上。
雲夢卿如軟泥般癱靠在男人的懷裡,連睜眼的力氣都仿佛被抽走了。
她的臉頰泛著紅暈,微微喘息著,顯然是累壞了。
聖武帝愛憐地撫摸著她的秀髮,輕聲說道:「累了就好好休息吧。」說罷,將人摟在懷裡,兩人沉沉睡去。
蓬萊清風。
琛昭儀今晚一直不曾休息,蓬萊清風是是離陛下最近的宮殿,下午福海為陛下準備馬車也不曾藏著掖著。
直到有宮人來報,陛下卯時攜著昭貴嬪登上馬車,駛出了行宮,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陛下所說的「要事」!
琛昭儀在蓬萊清風,可以看到清涼殿主殿,自天黑後,那裡的燈火就一直未曾亮起,直至半夜,燈火才通明了將近兩個時辰。
她的目光緊緊鎖定著清涼殿的方向,久久無法入眠,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光芒。
第二日。
雲夢卿在龍床上酣然入睡,一直到自然醒來。
在行宮的最大好處便是沒有皇后的約束,她無需每日請安。
明日便是皇宮其他妃嬪來行宮的日子,等白美人到了,與她結伴在這行宮中四處逛逛,想來應該不會太過無聊。
她悠悠地從龍床上起來,想必是聖武帝吩咐了下人不要打擾她的清眠,此時殿內空無一人。
她僅穿著一襲白色里裙,長發如瀑布般垂散,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慵懶嫵媚的風情。
穿上鞋子後,她徑直穿過屏風,再穿過一道門,便來到了聖武帝的書房。
還未進門,她清脆的聲音便先傳了進來:「陛下,臣妾醒了,好餓!」
聖武帝聽到聲音,轉頭望去,恰好雲夢卿穿過門走了進來。見到他後,雲夢卿小跑著撲向他。
聖武帝穩穩地接住她,輕聲囑咐道:「小心些!」
雲夢卿本想打趣幾句,耳邊卻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咦,昭妹妹竟還在清涼殿?臣妾剛剛為陛下帶來了一些糕點,妹妹若是餓了,也可嘗嘗。只是你這打扮和儀態,著實不妥。」琛昭儀溫柔開口。
心裡卻驟然一沉,看著雲夢卿進來後,旁若無人地撲向聖武帝,她心中的嫉恨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
雲夢卿嬌軀一震,美眸流轉,看向站在下方的琛昭儀,又瞪了一眼看她笑話的男人,輕輕從他身上下來。
福了福身,恭敬地說道:「臣妾參見琛昭儀,臣妾適才有些失態,還請昭儀莫怪。臣妾這就喚丫鬟來,梳妝洗漱一番。」
語音落下,她再次向聖武帝行了個標準的禮,然後優雅地轉身離去。
待她的倩影消失在視線中,聖武帝繼續全神貫注地批閱著那堆積如山的奏摺。
琛昭儀嬌柔地嘆了口氣,楚楚可憐地說道:「陛下,您怎能如此縱容昭貴嬪在您面前這般無禮?」
聖武帝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奏摺上,頭也沒抬,聽到琛昭儀的質問,他微微皺了皺眉,語氣平靜地回答道:「她還小,有些行為無傷大雅,你也莫要計較。」
琛昭儀趕忙斂去眼中那莫名的神色,陛下的意思是她已經年老色衰了嗎?宮中那麼多年輕的嬪妃,也沒見陛下對誰如此寬宥。
她強壓下心中的憤憤不平,擺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緩緩說道:「昭貴嬪獲寵時間尚短,不懂得宮中規矩也是情有可原。臣妾身邊有個嬤嬤,之前專門負責教導秀女禮儀。若是昭貴嬪不嫌棄,臣妾可以將此人借給昭貴嬪。」
說是借,其實是想名正言順地安插一個眼線在昭貴嬪身邊,還能借著教導宮規的名義刁難她。
聖武帝知道小女人雖然在他面前有些放肆,但是在他人面前向來禮儀得體,況且身邊早已經有了一個他賞賜的桂嬤嬤,於是,他淡淡地回應道:「不用了,昭貴嬪身邊朕已經賞賜過一個嬤嬤。」
然後又問道:「你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琛昭儀強忍著淚水,滿臉哀怨地說道:「陛下,以往每年臣妾生辰,您都會留宿在臣妾宮中。今年您卻拋下了臣妾,難道陛下還沒有原諒臣妾嗎?」
聖武帝聽著她的哭訴,皺了皺眉,抬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淚流滿面,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竟讓他不禁想起小女人流淚時悲慟的神情。
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的哭泣太過裝模作樣。
他沉下聲音說道:「你當年執意入宮,朕就已經告訴過你,朕可以保你在後宮中此生無虞,但是你沒有資格過問朕的行為。」
聖武帝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去年害得禧妃小產,雖是無心之過,朕也已經罰你在行宮思過一年。所以,不存在原不原諒的問題,你真正需要求得原諒的人是禧妃。」
琛昭儀聽到他提起禧妃,心中暗暗憤恨,禧妃落得如此下場是她咎由自取!
她掩飾住內心的真實想法,繼續哭泣道:「陛下,臣妾願意捨棄這條性命來補償禧妃姐姐,只求禧妃姐姐能夠原諒臣妾。可是陛下,您能不能不要不理臣妾,嗚嗚……」
她輕輕擦拭著眼淚,然後又說:「陛下曾經說過,會像臣妾的兄長一樣對臣妾好。臣妾只想和陛下一起用頓晚膳,可是陛下已經連著兩日拒絕了臣妾,難道今日也要拒絕臣妾嗎?」
聖武帝眉頭緊皺,實在不忍心看她一直哭泣,於是說道:「朕今晚去你宮中用膳,你先回去吧。」
琛昭儀見陛下同意去她殿裡用晚膳,嘴角揚起,柔聲道:「臣妾今晚準備好陛下喜愛的膳食恭迎陛下,臣妾告退。」
琛昭儀推出去後,聖武帝嘆息一聲,然後繼續神色專注的批閱奏摺。
等雲夢卿梳洗打扮好,再次過來時,已臨近午膳時分。
「陛下,還忙嗎?」雲夢卿輕聲問道。
聖武帝聽到她的聲音,一把將女人拉入懷中,柔聲笑道:「卿卿洗漱怎用了如此之久?」
雲夢卿嘟囔著抱怨:「還不是陛下這裡沒有臣妾妝發的東西,也沒有漂亮的衣裙和頭面,臣妾只能讓青鳶回月瑤幽庭取來。」
話畢,女人眼睛骨碌一轉,好似又想到了什麼,開始撒嬌:「陛下的清涼殿衣櫥如此之大,何不放置些臣妾能穿的衣裙呢?」
聖武帝心中覺得好笑,但表面上仍是一臉嚴肅,眼眸深邃地望著她,說道:「卿卿是準備把朕的寢殿當成自己的了?」
雲夢卿撓了撓他的手心,嗔怪道:「臣妾哪次來陛下的寢宮不是您要求的?只是放幾件衣裙而已,陛下怎就如此小氣了。」
聖武帝對女人的伶牙俐齒有些無奈,輕笑道:「罷了,卿卿想放便放吧,免得有人從朕這裡拿走各種漂亮裙子、首飾、金銀珠寶,到頭來還怨朕小氣。」
雲夢卿自然知曉男人是在調侃她,輕哼了一聲。
緊接著,她又問道:「今早琛昭儀過來所為何事?臣妾可真是羞死了。」
「朕的卿卿臉皮這般厚,也會不好意思?」聖武帝調笑著。
雲夢卿瞪了他一眼,小嘴抿得緊緊的。
聖武帝見她這副模樣,也不再逗她,如實說道:「琛昭儀請求朕晚上陪她用膳。她生辰那日晚上,朕陪著卿卿,昨日晚上又陪著卿卿外出了,琛昭儀心裡自然難受,朕今晚便答應陪她用膳了。」
雲夢卿見聖武帝如此理直氣壯地告訴她晚上要陪別的女人用膳,仿佛這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心中的悶氣難以消散。
他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讓她不知道該如何發作,仿佛發火就成了她在無理取鬧。
可惡,這個狗皇帝!
如果在現代,她絕對一個大嘴巴子給他呼過去了。
雲夢卿強壓下心中的煩悶,告訴自己,這是個古人,還是個皇帝,還得她慢慢調教。
她也並不打算因為這些小事情再與聖武帝爭執。
偶爾爭吵,促進感情,但頻繁爭吵,難免會惹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