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儆猴的作用立竿見影,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即便是剛才心中稍有怨懟之意的人,此時也被獨眼男子狠厲的手段嚇的不敢多言,生怕最後落得跟翁少英一樣的下場。
公孫由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眼眶裡滾著淚。
「各位好漢,我們身上的財物你們可以隨意取用,只不要再傷害人命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若是命喪他鄉,定會叫家中高堂傷心欲絕。」
「這是自然。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只求財,也沒有為難各位的打算。不過怕有不配合者,我們不能解開各位的繩索,要得罪了。」
獨眼男子說完,朗聲對身後其他盜匪喊了一聲,
「搜身!」
聽見搜身兩個字,郭隱書微微一抖。
那群盜匪得了令,立馬上前來所有人身上翻找,就是已經沒了腦袋的翁少英也不放過,
除了身上的銀兩,即便是隨身攜帶的玉佩墜子之類的,也都被摘了下來;獨眼男子沒有親自動手,而是站在一旁看著,
防止有人做什么小動作。
有人來搜郭隱書的身,他沒有動彈,任憑對方將自己身上的東西摸走;只是當那強盜摸出虎妞給自己的暗刀時,
郭隱書一時流露出些著急之色。
「這是什麼,」
那人將暗刀拿在手中翻看半天,兇狠地看向郭隱書,
「餵小子,這是什麼?」
「這,這是......」
郭隱書支支吾吾不知該用什麼話隱瞞過去,他想了想,戰戰兢兢地開口:
「這,這是我老家的未婚妻,用,用木頭給我雕,雕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就用這種爛木頭?怎麼著也得用點兒值錢的玩意兒吧?這東西,能賣幾個錢?不會是什麼沉香木,紫檀木做的吧小子?」
「不是的不是的這位好漢,這就是普通的木頭,隨處可見的。
不瞞好漢說,我們兩家都是村子裡,種田的人家,家中原本就不怎麼富裕,所以這定情信物,也用不了什麼名貴的。我,我未婚妻家中是做木匠的,她,打小對此事也很是有興趣,
所以才給我雕了這個東西......」
「嚯哦,」
男人大約是信了,頗含意味地把玩著手中的暗刀——郭隱書生怕他發現刀的機密,但又不敢表露的太過著急怕引起懷疑,
只能咬緊牙關,暗自祈禱。
「嘁,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還浪費本大爺的時間,」這盜匪翻看半天,看不出什麼有意思的,確實也像郭隱書所說的,就是塊普通的木頭罷了,
他隨手一扔,暗刀掉進郭隱書腳邊的草叢裡,轉頭又去搜別人。
郭隱書趕忙用腳扒過來,拿腳踩住,卻不敢現在就伸手去拿。
「老大!這邊搜完了!」「老大,這些是全部了!」
分開搜身的盜匪們一一喊道,將所有從書院眾人身上搜刮來的值錢物件和銀兩擺到獨眼男子面前,獨眼男子只看了一眼,揮揮手叫他們收下,
儘管他是頭目,但不知為何,卻看上去對這些東西不甚在意。
「老大,要不要把他們解開?」
有一人湊到獨眼男子的身邊,壓低了聲音,獨眼男子搖搖頭,
「不了,就這麼捆著他們。等到有人發現他們估計已經是明日了,到時候就算他們將我們的事情告訴官府那群狗賊,也沒人能追得上我們了。」
「老大說得對,那我們就趕緊走吧。」
「招呼兄弟們把馬匹都殺了,以防不測。」
「是!」
盜匪拔刀,將所有拉車的馬匹都殺了,馬血流了一地。連番的血腥場面叫書院眾人無比頭暈眼花,
鮮血的腥臭鑽進鼻子裡,讓人幾欲作嘔。
將馬殺死,那群盜匪帶著搶到的錢財騎著他們帶來的馬離開——留下書院眾人在原地驚魂未定,
郭隱書見那群人離開,趕忙移開腳掌,艱難地將地上的暗刀拾起。因為雙手被縛在背後看不見,所以郭隱書只能全靠摸索將刀刃從所藏的刀柄中彈出,
刀刃極快,將郭隱書的食指削下一塊肉來,
他忍著疼痛,用暗刀將捆著自己雙手的繩索割開。
被捆久了的手臂發麻,繩索鬆開的一瞬間郭隱書連刀子都拿不住,差點踉蹌地跌倒在地上;趕忙將刀子收起,郭隱書在眾人驚奇的注視下,跌跌撞撞地朝公孫由跑去。
「公孫兄,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搬救兵,」
「咦郭生你怎麼.....罷罷罷,你既能脫困也是好事,你就速度去吧。」
「好,請各位再委屈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只怕那些盜匪又折回頭來,郭隱書不敢有絲毫的耽擱,連忙轉頭往來時的道路上奔去。
馬匹被殺,郭隱書只有用一雙腿能用,
平日裡在家都只讀書,沒有田地連農活都不用做,這會子他狂奔起來,漸漸就感覺到體力的不支。儘管如此,他依然沒有放慢腳步。
奔出樹林便是官道,官道要好走不少,
郭隱書喘著粗氣,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水不住滾落,
「郭兄!郭兄!」
耳邊隱約聽見有人在喊自己,郭隱書一開始以為是跑的太久腦袋不清楚出現的幻覺,可那喊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
他猛地站住腳步,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
「郭兄!」
一隻手從旁邊伸了出來,將快要摔倒的郭隱書扶住。
「你沒事吧郭兄?!」
擔憂的聲音傳來,郭隱書看向說話人,頭暈目眩下終於勉強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正是早已經不見的路先。
「路兄,你......」
「郭兄,長話短說,你是逃出來的嗎,還是那群強盜已經離開了?」
「我......我......」
郭隱書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呼吸想要說出完整的話來,但太過劇烈的運動讓他做起來很是困難——不等郭隱書努力太久,
一陣馬蹄聲傳來,
隨後是道低沉的男聲在郭隱書的頭頂響起:
「想來賊人已經離開了,否則他一個沒有武功的年輕人,是不可能逃出來的。
年輕人,那群賊人往哪裡去了,」
郭隱書聞言直起身來,
抬手往前方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