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姐姐你要嫁人？！」
柳小婉驚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為什麼？你不是說，你想要離開嗎？為什麼，為什麼又......」
「這也是我思來想去，最合適的決定，」
趙虎妞平淡地開口。
「我猜，你不願和我走的理由，大概是因為你的父親。我近日偶幾次見柳叔叔面，見他面色枯黃雙眼無神，說話氣息斷續，
我想，柳叔叔怕是身子出了問題，」
趙虎妞這句話剛說完，就見柳小婉紅了眼眶，
「......所以我想，我便也不走了。一來日後你若是有什麼事情，我也好幫得上忙；二來，我爹的身子也不如以前了，
我若將他丟下，怕我那倒霉催的奶奶和表哥，也不會照顧他。」
「虎妞姐姐......」
柳小婉有些抽噎，她摸出手帕不住地擦著眼角的淚水，低聲道：
「虎妞姐姐，你不必為了我這麼做的，我，等我嫁過去之後，家裡就有錢給爹爹看病了。」
「不單是為了你，
也是為了我爹，你大可不必如此介懷。」
說著，趙虎妞從懷中摸出一個荷包，放在柳小婉的手中；柳小婉駭然之下立馬想要還回來，趙虎妞卻撥開她的手，
「就算你嫁過去，那邊會給你錢治你爹的病。好歹你現在不過去，先用這些錢給你爹看病，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若是拖著，拖嚴重了，日後就是得了錢，也不好治。」
聽趙虎妞這麼說，柳小婉怔怔地，才緩緩將那個荷包收了起來。
「婚期可定了？」
「還沒有。那邊說，要等問了天師才能定下。虎妞姐姐你，你看上的人家是......」
「郭家，」
「郭家？」
柳小婉吃了一驚，但隨即又釋然，
「原來是隱書哥哥，如果是他的話，我就安心了。」
「嗯？」
趙虎妞看她一眼，好奇地問道：
「怎麼郭隱書，你就放心了？」
少女轉而一笑，指背勾了勾眼角；「隱書哥哥從小的時候便常常來我們家，爹爹教他讀書，
雖然之後他轉去了私塾，但平日裡若是有空，他也還是會來和爹爹探討文章。
依我看，隱書哥哥雖不是村里人，卻是這個村里最好的男人了，
比我爹爹......」
「既然如此，怎麼不叫你爹爹把你許給郭隱書？」
「虎妞姐姐你說這話，咳咳咳，咳咳咳，」
柳小婉被趙虎妞的話嚇得嗆了一下，她連連咳嗽幾聲，又咯咯咯不住地笑了起來，
「哎喲虎妞姐姐，哈哈哈哈——
隱書哥哥就和我的親兄長一樣的，難不成我會嫁給自己的哥哥麼？
再說了，若不是因為，因為爹爹這個病情，我，
我也不想這麼早嫁人......」
說著說著，柳小婉想起這件事情，好不容易緩和的心情再次低落下去；這時候，趙虎妞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既然選了，
那便做好，」
她抬頭看向她，見趙虎妞神色堅定，
「既不是絕境，一切事情都有的轉機。未必你嫁過去，不會是你後半輩子的轉機。」
「你說的對，虎妞姐姐，」
柳小婉眼中的迷茫也逐漸消散了，
她緊緊握住趙虎妞的手，點點頭，
「你放心，
我會記住你和說的話的。」
......
「瞧見沒，順著這條路走走到前面，就是芸苔村了，
你要找趙虎妞，進去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她家住哪兒了。」
「哎謝謝大叔，」
李錘從牛車上跳下來，對著車上的男人鞠了個躬，
「不客氣不客氣。快去吧，你要趕回城裡啊，可不能在這兒耽誤太久。」
說完，那車上的男人別趕著牛走了。
李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照著男人所說的順著面前道路一直往前走，
一路上經過了不少田地，這會兒禾苗長得油亮碧綠——還有一大片油菜田，
李錘邊走邊看，心中不禁飄飄然。
這地方倒是不錯，感覺挺適合居住的。
李錘走了一段路，果真瞧見一處村落；先是一棟破爛的屋子，有個身高壯碩的男子坐在前面，
手裡拿著一根狗尾巴草在半空里畫畫似的晃來晃去，
雖然看著已經是成人了，這行為卻好似孩童一般。
李錘想了想，
還是走過去詢問那人。
「勞駕，這是芸苔村嗎？」
趙傻子原本自己和自己玩的正愉快呢，忽然就見到面前出現了個人；嘟著嘴，趙傻子一臉的不滿，
「這裡是我家。你過去些，擋著我曬太陽啦！」
「哦哦，對不起，」
聽這說話的語氣，看來真是個傻子，李錘無奈地撓撓頭，又抬頭四處看看，
這兒除了這個傻子，還真沒別人可。
「那，那你家是芸苔村嗎？」
「我家就是我家，這裡就是我家，
我沒見過你，你幹嘛跑來我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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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我來，我來找個人，那你知道一個叫趙虎妞的姑娘嗎？」
「姐姐！」
聽見趙虎妞的名字，趙傻子頓時蹦了起來，一臉驚喜地說道：
「原來你是姐姐的朋友！」
姐姐……
李錘打量著眼前的人，看上去比趙虎妞大上四五歲還不只，
竟然叫趙虎妞姐姐……
「約莫，約莫是吧，
你能帶我去找你的姐姐嗎？」
「好呀好呀，我帶你去找姐姐！」趙傻子忙不迭點頭，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傻呵呵地笑著，有口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
這趙傻子果真領著李錘往芸苔村去了，
瞧周圍漸漸有了別的村民，李錘鬆了口氣，知道趙傻子沒有領著自己亂跑。
瞧趙傻子領了個陌生人回來，村里不少人投來疑惑的目光，
有幾個村民跟了幾程見他還沒停下，便主動上前去詢問。
「哦你說虎妞家啊，你往前面走然後……」
「我知道姐姐家在哪兒！我帶他去！」
每每他們想給李錘指路，都會惹得趙傻子跳出來阻攔，
那村民也無奈，只好任由著趙傻子給李錘帶路。李錘困惑地看著趙傻子歡快的背影，
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走過拐角，就見到一處不甚大，牆面有些斑駁的院子，
趙傻子率先上去拍門，
「姐姐！姐姐！」
拍了幾下便有人出來開門，
李錘定睛一看，確是趙虎妞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