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下山

  「哎喲聽說了嗎,大武家那姑娘上山三天了,這會兒都還沒下來呢。」

  「什麼有這事兒?哎喲這上山三天還沒下來,別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你這話說的,上次他家姑娘不聽說從劍林山上下來了嗎,我聽我家男人說啊,身上可一點兒傷都沒有。不過這次去了三天......這事情還真不好說。」

  「唉真是造孽啊,你說好好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學男人似的,打什麼獵呀?」

  「她娘不是死的早麼,家裡沒什麼人教,估計打小就養的跟個小子一樣。唉也是邨武那傢伙沒什麼本事,一個男人連家都養不起,弄得自家姑娘現在這副樣子。」

  「他家那個當媽的名聲才是最難聽不過,照我說啊,那小姑娘不如早點兒嫁人,說不定還好些。誰說不是呢。」

  村頭,兩家的農婦一邊拾著地里的稻杆,一邊閒聊著;所談論的不過是村子裡各戶家長里短的事情,

  而不久前上山的趙虎妞,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村中眾人話題的中心。

  此時正是收稻的時候,第一道收完田裡通常還留下些遺落的稻穗,所以常有家中的婦人一邊拾著自家的稻穗,一邊和同伴議論著散天。

  「大嫂忙著呢?」

  「哎翠翠,才剛剛過來呀?」

  「是呀,這不是剛剛才做完飯嘛。」

  「好好好快來吧,趁著天黑之前把事情一氣做完。過會兒去大嫂家裡拿些地薯回去,今年大嫂家裡地薯可種了不少呢。」

  「好嘞大嫂~」

  目送著一個滿面笑容,長著白白圓圓的小臉蛋的少女離開,剛才說話的兩個農婦接著說道:

  「老七家的翠翠真是個不錯的丫頭啊,要是誰家娶到她可真是有福氣了。性格踏實又好,你瞧她,特別是那模樣,

  一瞧就是能幹能生的。」

  「可不是,」

  就在兩人打算繼續進行對村中事務評價的對話時,一陣沉重的響動從遠處傳來,

  「唉大嫂,你聽見什麼動靜了嗎?」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

  「哎喲!」「哎喲!!」

  兩婦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看見的東西卻讓她們驚呼出聲。

  「這是怎麼說的呢?!」

  從遠處步履蹣跚地走來一個龐然大物,遠遠瞧著竟如怪物一般;走進了才發現這哪裡是怪物,竟是一個背著一頭野豬屍體的人,

  那人她們還認識,

  可不就是方才還在議論著的趙虎妞?

  少女背上背著的野豬屍體是用野藤子捆上的,所以才不掉。身後還掛著一隻體型小些的,在地上拖著,

  趙虎妞嬌小的身材幾乎要被這兩隻野豬完全遮住,

  若不是底下那一雙艱難前行的小腳,恐怕都要叫人以為是野豬鬧了鬼了。

  趙虎妞行進的艱難,瞧見她的兩位婦人卻不敢上前——一輩子都待在村裡的她們什麼時候見過這架勢,

  儘管震撼震驚,她們也不敢上前幫忙。

  趙虎妞拖著這兩頭野豬直走到田地旁,瞧見了田地里呆愣的兩婦人——「艷嫂嫂,」

  少女開口,聲音干啞晦澀的好像幾天沒睡好,

  「能不能去我家裡和我爹說一聲,叫他找兩三個有力氣的漢子,同我將這兩頭搬回去?」

  「啊啊,」

  被趙虎妞叫了艷嫂嫂的那位如夢方醒,她同女伴對視一眼,匆匆忙忙回答道:

  「好,好,你等等,我去叫你爹爹過來。」

  說著婦人也來不及管裝稻穗的籃子,邁著步子往村里小跑而去。

  趙邨武很快便領著人趕來了,都是住在附近兩家的男人們,正幹完了活計在家裡歇著,趙邨武一招呼就都跟了過來,

  他們也瞧見了趙虎妞,

  正站在道路中間,模樣造型實在令人難以恭維;這一票平日裡在家裡說一不二頂梁慣了的男人看見這陣仗,也紛紛驚掉了自己下巴,

  「乖女!你沒事兒吧?!」

  趙邨武最先躥了出去,

  他閃到趙虎妞身邊想幫忙,也因為這兩具屍體的緣故不敢伸手,趙虎妞瞧見人過來,才動作遲緩地解開腰間系死的藤蔓,

  只聽得「砰」一聲,

  巨大的野豬屍體落地,

  原先因為角度被隱藏起來的傷口,血肉模糊地展現在眾人面前。已經湊上來看熱鬧的女人們紛紛發出一聲尖叫,就是趙邨武叫來幫忙的男人們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爹,你叫人把這兩個東西抬回家吧,」

  趙虎妞解完捆束著兩頭野豬屍體的藤子,像是花費掉了自己僅存的所有力氣;不等趙邨武反應過來,趙虎妞已經摔倒在地。

  周圍響起眾人的驚呼,以及趙邨武焦急呼喚趙虎妞的聲音。

  趙虎妞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清醒的,

  只知道自己清醒的時候,瞧見自己身上受傷的地方已經用藥布纏了起來——尤其是她的右手。之前用刀刃引爆霹靂雷火珠的時候被強大的外力震的幾乎皮肉分離,

  她下山的時候只草草用身上的布料裹纏一道,現在已經被好好地包裹好了,

  她稍微活動活動,

  雖然傷口的模樣恐怖,但很好沒有傷及筋骨。

  腰部也被纏上了,她原先肋骨有些骨折的地方,那才是她渾身上下傷的最重的地方,還因為負重下山的緣故,傷勢加深了不少;除了這兩處之外,其餘擦傷扭傷的地方,基本都能說是忽略不計了。

  趙虎妞探視了一圈內部,沒有對肉體留下什麼不可逆轉的損傷,

  這樣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艱難地扶著從床上坐起來,趙虎妞盤起雙腿五心向天,

  內勁在體內運轉一個小周天一個大周天后,她長長舒氣吐出一口濁氣,曆日來的一番辛苦疲勞頓時一掃而空,

  這次上山除了收穫那兩頭野豬之外,自己的內勁還增長了不少,

  看來是一直耗盡支撐自己下山的緣故。

  可惜這用在身上草藥不是很好,若是上等草藥,說不定等她傷好,肉體的強度還會再上一個檔次才是。

  趙虎妞正打算再次嘗試運轉體內內勁時,忽然屋外傳來的嘈雜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娘,這虎妞還沒醒,還是等她醒了問問她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