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機,其實根本不是什麼計程車司機。
他是周波的手下許毅,道上人送外號瘋狗,是做事最為狠辣爽利的一個人。
原本今天還有旁人要和他一起的。
可許毅拒絕了。
不過一個賭狗,就那身板,自己一隻手就能弄死他,哪裡需要兩個人,到時候還打草驚蛇,反而不好收場。
所以,另一個和他配合的人便留在了離這裡不遠的那處加油站接應。
許毅殺人,是最喜歡折磨人的。
他今天打算先將這個蔣建才的手腳都給挑斷,然後一刀刀割肉放血,等到他只有一口氣的時候,再抹了脖子,雙手雙腳綁好石頭,裝到袋子裡,往海里這麼一拋。
這裡本就人跡罕至,整個山崖高好幾十米,底下全是礁石,更是沒人能夠下去。
就算被哪艘漁船發現,那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後的事了。
每年海里發現的身份不明的死者多的是,大多都是查不下去的。
況且,這一路上來,沿路根本沒有什麼攝像頭,市區的時候,自己也都是走的沒有攝像頭的小路,外加自己做了一些偽裝。
車牌都是套牌的。
就算查,也無從查起。
這種事,許毅不是第一次做了,早就已經輕車熟路。
車子內,是令人作嘔的濃烈血腥氣。
蔣建才躺在車座上,整個人已經是意識模糊了。
他的手腳都被挑斷了,身上更是大大小小挨了幾十刀。
但偏偏,這些刀下手的地方都很討巧,會讓人痛到極致,但並不會致命。
所以,蔣建才在痛苦中昏迷又醒來,醒來又痛昏,整個人早已經是瀕死狀態了。
看著蔣建才這副死狗的模樣,許毅終於沒了興致。
這種垃圾貨色,只會對比他弱小的女人動手。
殺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
正準備給蔣建才最後的致命一擊,突然,車門被人一把暴力拉開,還沒等許毅反應過來,一股巨大的力從他身後傳來,勒住他的脖子,直接砰砰兩拳,將剛剛還神威大發的許毅,直接給打暈了過去。
許毅這樣的身手,在這人面前居然是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出拳的,是一個長相普通的精壯男人。
他仿若拎小雞一般將許毅從后座拖了下來。
而車子的另一端,一個幾乎和這個男人長相如出一轍的男子,則是輕鬆拽開了上了鎖的車門,檢查起了蔣建才的情況。
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止血噴霧給蔣建才簡單止血,防止他因為血流過多死在這裡。
「跟你說了不要吊兒郎當的,差點玩脫了是吧。」
剛剛,就差那麼一點點兒,那一刀就落到了蔣建才的脖子上。
到時候,就是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蔣建才這條命了。
他們的任務也就失敗了。
鉗制著許毅的男子咧嘴一笑。
「放心,輕鬆拿捏。」
兩人是宴珩從F國重金聘來的賞金獵人。
一對雙胞胎,拿錢辦事,業內名聲極佳。
也是這齣戲碼里,保住蔣建才性命的關鍵所在。
從蔣建才走出酒店開始,他們就一直跟在蔣建才的身後,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甚至,連蔣建才的手機通訊,也早已經被他們二人監控了起來。
蔣建才,不過是釣出兇手的一隻餌料。
而如今,人贓並獲,便可以收網了。
既然救下了蔣建才,兩人調笑幾句,也不再耽擱,動作利索行動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鬧市區一對小情侶發現了躺在垃圾桶旁邊的血人,嚇得尖叫出聲,立刻報了警。
警察和救護車一起趕到了現場,先將人送到了醫院去。
而後,針對這起惡性傷人或者說殺人案件,開始緊鑼密鼓調查了起來。
而南梔看著手機上發來的照片,唇角微翹。
果然,人只要踏足了人性底線一次,這底線,就不再是什麼底線了。
一個人,只要殺過一次人。
以後無數個日日夜夜裡,當他遇到了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殺人這個念頭便會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心頭。
祁淼既然嘗過殺人掩藏秘密的好處,那她就會上癮。
院長死的時候,她年紀太小,又沒什麼關鍵證據了,很難為她定罪。
可是,蔣建才的事,總夠了吧。
警察那邊,很快調查到了蔣建才的身份,而經過了一晚的搶救,蔣建才也脫離了生命危險。
不過,他失血過多,一時半會兒估計是醒不過來的。
警察只能先調查蔣建才那晚的行蹤,看是否能夠發現什麼線索。
但早上七點,燕城警局收到了一份包裹,收件人是局長。
寄件人,居然就是這個蔣建才。
打開包裹,裡頭的東西迅速為警方指明了調查的方向。
祁淼一晚上都沒睡好,早上起來,整個人也是昏昏漲漲的。
她本來就剛出院沒多久,傷口處也是天天又痛又癢得厲害,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不過昨夜的失眠倒不是因為這個。
而是,周波那邊一直沒有消息。
周波跟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證,蔣建才絕對逃不脫他的手段。
可是,一晚上了,都沒有消息。
祁淼給周波打過電話,可周波根本都沒有接。
這讓祁淼越發忐忑。
唯一能夠讓她心中感覺安慰一點的,便是蔣建才在昨晚八九點鐘給她發了好幾條簡訊和電話,不過過了九點,那邊就再沒動靜了。
應該,是成功了吧。
希望周波的人辦事利索乾淨一點,將蔣建才身上的手機也都處理乾淨一些。
祁淼坐在餐桌前,只覺一點吃飯的想法都沒有。
不行,自己要去找一趟周波。
一直沒有消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祁淼起身回房換好了衣服,剛準備出門,門鈴響了。
護工前去查看,而後一臉驚慌地回來跟祁淼稟告。
「祁,祁小姐,外頭是警察呢,說是找您的。」
這位主家是惹上了什麼事,怎麼這警察都上門了!
護工嚇得不輕。
祁淼的心咯噔一下。
從昨晚開始就惶惶不安的不祥預感,似乎終於應驗了。
警察就在門外,這門,是必須得開了。
祁淼努力用完好的那隻手抓住自己的衣角,讓自己保持平靜。
「去,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