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當年的事，奚曉雅也沒隱瞞，一五一十都說了。
畢竟，如今的南梔想要拿捏自己可很簡單。
只需要把自己送回去給段宏便可。
自己在段宏手上，根本熬不了多久。
南梔和中曹的關係，以及她如今的宴太太的身份，都讓奚曉雅失去了和她談判的資本。
如果不和南梔合作的話，結局是立刻就死。
合作的話，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就算真的要被送進去，自己當年不過是幫了祁淼一個忙，根本不是主犯。
而且自己當時還那么小，可能根本就不會被判刑。
奚曉雅向來很信奉識時務者為俊傑，所以一掂量如今形勢，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也把當年發生的一切全部都和盤托出。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天祁淼和院長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敢肯定，祁淼和院長之間的死，絕對是有關係的。」
奚曉雅陷入了沉思，回憶起了那對她來說也有些不想提及的回憶。
「那時候，我的收養家庭基本上也定下來了，很快我就要離開福利院了。所以同福利院裡原來的一些孩子，我基本上也在慢慢地疏遠。一來以後沒什麼用了，二來她們的存在對我來說是一顆隱形炸彈。」
奚曉雅也知道，自己當初近乎混混一樣的行徑，最好少讓自己的養父母們知道。
保持一個乖巧聽話的形象，對她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因為不和那些孩子一起混了，所以我反而能夠自己獨處自由一些了。那天，那些孩子在活動室集體排練節目，而我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等過幾天養父母來接我。結果聽到打掃房間的阿姨說，南瑾回來看院長了。」
那時候的祁淼，更多還是被人叫做南槿。
躲在南梔身後的害羞靦腆的小姑娘，是絕大多數人對她最深的印象。
「我和她到底是一起合作過的人，而且她如今成了祁家的養女，我自然想和她多多打點交道。祁家從手縫裡漏下來的一點，對普通人來說也都是天大的機遇了。我去找祁淼，結果外頭的阿姨們說，祁淼和院長似乎去了檔案室。」
接下來的一切，其實很俗套了。
奚曉雅撞到了從檔案室匆忙走出來的祁淼。
祁淼見到她的時候也十分緊張。
顯然沒有想到，為什麼在所有的小朋友都去排練節目的時候，奚曉雅會出現在這裡。
而很快，奚曉雅就發現了檔案室起了火。
她有些震驚的看著祁淼。
不會吧，這個人？
她膽子那麼大嗎？！
「院長在哪裡？」
奚曉雅下意識問道。
那時候的祁淼，雖然身體內封印著來自上一世的祁淼的記憶。
但是因為那場車禍，她失去了詳細的記憶，只留下了本能。
歸根結底，如今的她，也不過是個小孩子。
做下這樣的事，當然會害怕會惶恐。
被奚曉雅一問，她自然也會緊張。
但很快，占據身體的那個大祁淼的本能還是瞬間占了上風。
「我不知道。但是想來，院長應該自己已經離開了這裡，你說是吧，周悅？」
她的話語裡滿是威脅。
奚曉雅嚇得倒退了一步。
她如今愈發對祁淼感到陌生了。
即便之前就知道，這個天天躲在南梔背後的小姑娘，根本不像她表面所表現出的那麼天真純稚。
但如今她露出了根本不屬於孩子的獠牙，即便奚曉雅相對普通孩子已經成熟不少，還是瞬間被驚到了。
見奚曉雅眼神中的畏懼，祁淼上前一步，抓住這個在她口中曾經無數次欺凌她的罪魁禍首的手。
「周悅，我們不屬於這裡，這福利院就是個泥潭，待在這裡只會成為社會的底層。我們該有更好的未來。你說呢？」
奚曉雅看著如今的祁淼。
她不再是福利院裡只能穿著洗得發白衣服的南槿，而是一身公主裙的祁淼。
發間別的那一對鑽石發卡，不知道是多少普通人一年的工資。
只要自己聽話，幫她這一次，以後，或許自己也能接觸到，甚至過上這樣的日子。
「所以，你在救火的人趕來之時，對其說屋子裡根本沒有人是嗎？」
南梔輕聲問道。
因為當時絕大多數工作人員在前方的樓上看著孩子排練，所以這裡並沒有多少人，也導致許多人第一時間並沒有發現，院長其實在裡頭。
而消防趕到的時候，火已經大了起來。
奚曉雅信誓旦旦告訴他們屋子裡已經沒有人，自然消防不會想到第一時間衝進火場去救人。
只是，老院長真的是在火災事發後死的嗎？
可祁淼就算心智再成熟，手段再惡毒卑劣，這也改變不了她不過是個小孩子的身體條件限制。
她如何能夠制服老院長這樣一個成年人？
讓其在第一時間喪失行動能力以及後續的求生自救能力？
藥物？
可那時候她剛到祁家，哪裡來的門路來搞這些東西呢？
南梔能夠看出來，奚曉雅並沒有騙自己。
她知道的也並不多。
對於當初檔案室內真正發生的一切，她也不過是處於一個揣測和懷疑的階段。
如果她真的當時目睹了一切發生，怕是祁淼也根本不會留下她的性命了。
正因為她知道一些祁淼的陰暗面，卻又沒有什麼實質證據，所以祁淼這麼多年來才把她留在身邊一直當只走狗。
如今的問題是，一則事情過去太久，很難尋到真實證據。
二則，祁淼那時候年齡太小了，不會有人相信是她做的這一切。
況且就算證明了，她當時的犯罪年齡也根本無法量刑。
要讓祁淼付出代價，這件事只能作為一系列事的添頭，卻不能作為主要部分。
南梔的手指緩緩在座位扶手上敲擊著。
褚綿則是一言不發坐在她身旁，手裡還翻看著中曹這一季度的營收報告。
這讓跪坐在底下的奚曉雅越發惶恐不安。
南梔和褚綿關係這麼好，如今要捏死她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輕鬆。
自己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夠保住性命呢？
奚曉雅想，即便此刻南梔讓她開車去撞死祁淼，她就算尖叫不安，可也會去踩下那一腳油門。
誰死，自己都不能死。
只要活著，就還能有翻盤的可能。
她眼中那股對生的強烈渴望，自然被南梔盡收眼底。
敲擊的手指驀地停了下來。
南梔有了主意。
「我要你，回到宴承磊身邊去。」
什麼？
奚曉雅猛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