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雲淑之前和宴承磊起過爭執,在公關輿論上,將余雲淑扯進去,將他們半天前的爭執無限放大化並引到這場酒吧糾紛上來,無疑能夠攪亂輿論,為宴承磊爭取更多機會。
同時,余雲淑也是祁淼如今的靠山。
祁淼肯定是不想余雲淑出事的。
不然,她在燕城就徹底無依無靠了。
這是宴成江的威脅。
讓祁淼自己主動收手,讓那個所謂的受害者小姑娘主動改口。
只是,周清蘊倒是有些疑惑。
「為什麼,不對罪魁禍首直接出手呢?」
祁淼背後只有一個余雲淑,如今還能再加上周波。
可周波和祁淼之間不過是金錢關係,這種關係最是脆弱,一旦宴成江出手,周波絕不會出手幫助祁淼。
宴成江沉默地搖了搖頭。
他難道不想嗎?
如果是之前他身體還好的時候。
不,甚至往前倒推一個周,時間回到他還未再度入院的時候。
祁淼敢算計到宴家的頭上,他絕對會以雷霆手段,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好好長個教訓。
甚至,他不介意動用一些灰色手段。
左右不過是祁家的一枚棄子了。
但如今,他卻謹慎了許多。
他手中握著的牌,經歷了這幾次風波,已然是所剩無幾。
而如今,宴承磊又出了這遭事,幾乎將他原本謀劃好的路又給堵死了。
他現在,可謂窮途末路。
不能為了宴承磊這一顆已經接近報廢的棋子,再耗費更多的人脈了。
把余雲淑扯進來,讓祁淼見好就收,將這件事淡化下去,是如今最好的辦法。
忍一時不要緊。
長遠看利益不受損就好。
至於祁淼,等過了這件事再收拾也來得及。
如今和其硬碰硬,也怕她來個魚死網破,祁淼一條賤命自然是什麼都不怕,可他還不行。
他要留著更多人手,好好謀劃,如何得到南梔的那個孩子。
是的,事情兜兜轉轉好幾圈,宴成江如今唯一能夠指望的,竟然又回到了宴頌的身上。
只是,他也知道,之前那起車禍,雖然自己做得很完美,直到如今宴珩他們都沒有抓到有力的證據。
但那種手段,只能用一次。
一擊不中,就只能再換條路。
他如今只能暫且蟄伏,好好謀劃,如何能夠將宴珩一舉扳倒。
對於榮珊那番威脅的話,宴成江其實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是被她話語中的囂張氣到而已。
榮珊如果真的在乎宴珩,怎麼會這麼多年對其不管不顧?
如今想回來做慈母模樣,她也不看看宴珩那副脾氣能否接受她?
周清蘊見宴成江這副不準備解釋的模樣,於是也不追問,直接便按吩咐去做了。
如今的她,早已經取代了她父親和兄長在宴成江心目中心腹的位置。
聰慧又知情識趣的周清蘊,已經成了宴成江最得力的左右手。
周清蘊這件事辦得也很漂亮。
宴承磊和余雲淑爭執的視頻很快發到了祁淼的手機上。
同時還有幾家報社已經擬好的稿件初稿。
上頭的內容,無疑都是放大余雲淑在此次事件中的嫌疑。
「祁小姐,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余女士是你的養母,對你養育之恩重於泰山。你一定不想把她牽扯進不該牽扯的事,讓其人到晚年,卻名譽盡毀吧。」
隨著視頻的,還有這樣一段話。
客氣到了極點,可裡頭威脅的意味簡直要溢出來了。
祁淼根本沒想過這件事能夠瞞過宴家。
燕城是他們的地盤,做任何事查出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周波他們混的是灰色地帶,受宴氏的影響小,而且他本身就膽子大,加上得罪的是宴承磊。
他們幹這行的都消息靈通,自然知道宴承磊和宴珩之間的不和睦。
所以,他們才在祁淼的重金誘惑下做下了這一單。
但如果這件事真的鬧大了,到時候影響到了宴家的聲譽,讓宴珩摻和了進來。
祁淼敢篤定,周波絕對會反手將自己推出去。
祁淼從一開始的目的就很簡單。
毀了宴承磊。
如果能夠順帶把他弄進去,那再好不過。
弄不進去,她也沒什麼損失,反正最大的目的早已達到。
對方拿余雲淑來威脅自己,倒是正好給了祁淼一個退一步的理由。
於是,很快那個小女孩主動認了一切。
說自己看不慣那些富家公子。
她當初就是被這樣一個男人騙了,徹底毀了自己的前途。
所以,她要報復所有這樣的男人。
她被推出來頂下了一切。
或者說,她是自己願意的。
她還年輕,待幾年就能出來。
但是她只要頂下這樁罪,就可以為自己的姐姐換來300萬的補償。
周哥答應了,這筆錢是僱主出的。
只要自己能夠一力將這件事擔下來,那筆錢會立刻打給自己的姐姐。
姐姐有了這筆錢,就可以不用為了養活自己而繼續待在那個對她動輒打罵的男人身旁了。
她身邊也沒了自己這個累贅,完全可以拿著錢離開燕城,去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她願意用自己的青春,為姐姐拼一個未來。
就像當初姐姐為了養活她,不得以委身那個男人一樣。
小姑娘因為故意傷害,直接被關了起來。
等待她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但她,心甘情願。
宴承磊在醒來後,得知了自己傷勢的嚴重程度,直接崩潰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如今老天爺像是同他作對一般。
每次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剛有起色,就會緊接著一盆冷水潑過來。
而如今,這盆冷水又急又冷,將他以後的所有希望都徹底澆滅了。
身為一個男人,他如今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歇斯底里的宴承磊,甚至扯掉了身上的各種監護儀器,最後還是醫院上了一些強制措施才勉強繼續為其進行治療。
而全程,沒有一個人來探望過他。
除了老宅的管家恪盡職守,每天前來看一下宴承磊的情況,剩下的就只有兩個護工在跟前伺候著了。
正當宴承磊愈發沉默,甚至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時,他的病房裡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
宴承磊震驚地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甚至不顧一旁護工的阻攔,情緒激動地一把扯掉了輸液的針頭,踉蹌著想要翻身下床伸手抓住眼前的人。
「你居然還敢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