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燁輕輕應了聲,隨後閉上了雙眼,任由老瘋子施展他的手段。
老瘋子雖然瘋癲,但他的能力卻是不容小覷。
既然王燁找到了他,就只能全然信任。
寒氣從寒玉冰床上緩緩散發,王燁躺在上面,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老瘋子雙手一揚,整個冰床便懸浮在半空中。
他圍繞著冰床踱步,似乎在思考著從何處著手。
「先徹底廢了你的大道寶體。」
老瘋子輕聲自語,食指輕輕點向王燁的眉心。
一股磅礴的氣勢隨之湧現,仿佛大海般浩瀚。
嗡——
淡淡的金光從老瘋子的食指中射出,輕輕落在王燁的身上。
突然,王燁雙眼猛地睜開,全身一陣劇痛襲來。
老瘋子正在廢除王燁的大道寶體,逐一敲碎他的每一根骨頭。
他告誡王燁,不可用丹藥緩解疼痛,以免身體機能發生微妙變化,影響他的治療。
因此,王燁必須忍受這劇烈的疼痛。只要能恢復如初,他願意承受一切。
他緊咬牙關,臉色通紅,雙眼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碎!」
老瘋子收起懶散的模樣,白髮凌亂飄舞,一巴掌狠狠地拍在王燁的天靈蓋上。
嘭!
王燁瞬間張嘴大喊道。
「啊……」
那撕心裂肺的痛意直達靈魂深處,比起剜心抽髓還要痛苦千百倍。
老瘋子的這一巴掌不僅震碎了王燁的全身骨頭和經脈,更讓他無法再發出聲音。
王燁躺在寒玉冰床上,如同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唯有心臟仍在跳動,眼珠輕輕轉動,證明著他仍然活著。
讀者或許會誤以為他已經離世,然而,那只是表象。
老瘋子舒展了一下疲憊的身軀,那一掌看似輕鬆,實則耗盡了他大量的精力。
他必須巧妙地廢去王燁的大道寶體和骨頭經脈,同時確保他的本源不受任何損傷。
「此刻的你,恐怕無法抱怨,只能任由老夫慢慢琢磨了。」
老瘋子心知王燁能聽見,他悠然地說道。
王燁此刻宛如一具無生命的軀體,連眨眼都無法做到,更遑論其他。
老瘋子踱步至不遠處的亭子,摘下了幾片寶樹的綠葉。
他輕輕地將這些綠葉覆蓋在王燁的雙眼和心臟上,滋養著他的本源,大大減輕了他的痛苦。
「平日裡,老夫泡酒只需一片寶葉,今日卻大方地給了你。」
這棵寶樹的來歷和價值,只有老瘋子一人知曉。
即便是極致道器,也無法引起他的興趣,但這寶樹上的一片綠葉卻讓他如此珍視。
由此可見,這棵寶樹的價值無法估量。
「經脈重塑,這可不是個小工程,讓老夫好好想想該如何下手。」
老瘋子摸著下巴,左手拿出一瓶美酒,低聲自語。
王燁的雙眼被綠葉遮蔽,看不見周圍的一切,只能隱約聽到老瘋子的自言自語。
老瘋子用神念仔細打量著王燁的丹田經脈,發現他的情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糟糕。
「當初為何要自斷根基呢?」
老瘋子嘟囔著道。
「不過話說回來,若非你取出了體內的一清靈液,怕是早已命喪黃泉。」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但你卻不在天道的軌跡之內,卻承受了這份因果,真是奇怪。」
老瘋子掐指一算,神念一探,便將王燁的傷勢看得清清楚楚。
待他喝完一壺美酒之後,才開始琢磨如何為王燁修復彌補道根。
在修復道根的問題上,老瘋子原本胸有成竹。
然而,王燁所追求的完美無缺的根基,卻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反覆思量,試圖從各個角度為王燁彌補道根,但總是難以避免一絲缺陷,這讓他遲遲未能動手。
「罷了,還是再深思熟慮一番吧。暫且讓你在此靜臥片刻。」
老瘋子自言自語,他的腦海中幾乎翻閱了所有的秘術神通,但依舊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方案。
於是,他轉身離去,將王燁留在了原地。
躺在冰冷的寒玉冰床上,王燁仿佛失去了對身體的感知,他的靈魂似乎被禁錮在了一個虛無的空間中。
各種感覺——刺痛、冰冷、撕裂——交織在一起,直擊他的靈魂。
每一刻都如同煎熬,讓王燁覺得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這瘋老頭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王燁心中不禁生出了疑惑。
事實上,老瘋子並沒有真正離開,而是在思考如何修復王燁的道根。
他震碎了王燁的全身經脈和骨頭,讓他承受著生不如死的痛苦。
然而,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若先修道根,經脈必將受損,不妥。」
老瘋子一次次地否定自己的想法,眉頭緊鎖。
他知道寒玉冰床具有非凡的力量,能夠保護王燁的靈魂和生機。
即使王燁在冰床上躺上三五百年,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因此,他並不急於行動,反而顯得悠哉游哉。
至於王燁所承受的痛苦,老瘋子似乎並不在意。
在他看來,這是王燁自己應該承擔的風險。
誰讓他一開始沒有問清楚呢?就這樣,一天、兩天……整整一個月過去了。
老瘋子終於從一個山洞中沖了出來,手裡捧著一大堆泛黃的古籍,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經過一個月的孜孜不倦的尋找,老瘋子終於找到了他所追尋的東西。
他口中的「沒日沒夜」更像是一種戲謔,因為以他的能力,尋找任何物品都無需如此之久。
他依稀記得古籍中關於大道根基的記述,這些珍貴的篇章被鐫刻在每一頁靈寶般的紙張上,歷經歲月而不朽。
古籍上記載:
「道根有缺,可以天靈玉、乾坤珠、無垠草、空道樹葉等靈物補全。」
老瘋子在記憶的深處找到了這段塵封已久的文字,然後輕輕合上古籍,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回原處。
他感嘆道:
「這些東西的價值堪比大道寶藥,甚至有的比道藥還要珍貴稀少。」
世人皆知大道寶藥是世間最珍貴的物品,然而,在這之上,仍有一些不為世人所知的更為珍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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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那清靈液,乃是天地初開時誕生的至寶,其價值遠非大道寶藥所能比擬。
老瘋子瞥了一眼亭內的寶樹,那是空道樹。
其來歷神秘,可追溯至遠古時期,那是被歲月抹去的百萬年之前的歲月。
他臉上閃過一絲肉疼之色,因為此樹的價值難以估量。
「日後必須讓這小子悉數歸還,否則老夫可真是吃虧了。」
老瘋子自言自語,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他並未後悔自己的承諾。
若能親眼見證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些許的犧牲也便值得了。
然而,當老瘋子推算所需的珍寶時,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他沉思片刻,然後走到王燁身旁,說道。
「先將你的經脈斷骨接上,陪老夫出去一趟,尋找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
說完,他不再理會王燁的想法,雙手結印,施展大神通。
經過半個時辰的漫長等待,王燁的全身經脈在老瘋子的神奇手法下重新接續。
然而,大道寶體已然破碎,修為亦被無情禁錮,他此刻宛如塵世中的一名普通凡人。
歷經一個月的非人折磨,王燁的身心早已被無盡的痛苦所麻痹,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擁有這副殘破的身軀。
即便是歷經無數磨難的王燁,也難以承受這種無盡的煎熬。
在艱難的掙扎中,王燁逐漸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
他面色蒼白如紙,有氣無力地質問著老瘋子道。
「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為何遲遲不出手相助?你到底有何企圖?」
這一個月的時間,對王燁而言,簡直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老瘋子將王燁扔在冰床上,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對他置之不理,讓王燁承受了如此多的苦難。
面對王燁的質問,老瘋子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老夫這裡缺少了一件東西,暫時無法替你修補道根,需要外出尋找。」
王燁的雙瞳泛紅,牙齒緊咬,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這個不靠譜的老瘋子。
老瘋子似乎察覺到了王燁的憤怒,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訕訕笑道。
「老夫剛剛查閱古籍時才發現,一時疏忽,忘了告訴你。」
王燁心中憤怒難平,卻也知道此刻不是發作的時候。
他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沉聲問道。
「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老瘋子懶洋洋地回應道。
「去一個地方,找一件東西。」
王燁眉頭緊皺,覺得有必要問清楚。
「去哪兒?」
「找什麼東西?」
老瘋子似乎不願提及那個地方的名字,只是含糊其辭道。
「跟著老夫走就對了,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王燁心中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他如今身體虛弱,連說話都費力,更別提行動了。
他只能寄希望於老瘋子,希望能儘快找到那件東西,恢復自己的修為。
老瘋子似乎看出了王燁的不滿和無奈,他淡淡地說道。
「路途遙遠,一個人行走難免孤寂。」
「有你在身邊,或許能讓這趟旅程變得有趣些。」
王燁聞言,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已別無選擇,只能跟隨老瘋子踏上這未知的旅程。
老瘋子露出滿口大黃牙,雙眸微陷,卻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堅持道。
「拉著你做個伴,這事兒是你辦的,人情不能讓我欠下。」
「你說呢?」
王燁心中默念「忍住」,過了許久,才咬緊牙關回應道。
「你說的都對,咱們趕緊出發吧。」
他心中期盼著能早日修復大道根基,以便與這老瘋子保持距離。
老瘋子似乎看穿了王燁的心思,他狡黠地笑道。
「上次你拿出的那種絕世珍釀,還有沒有了?」
顯然,他打算以酒為餌,讓王燁無法拒絕。
王燁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回來再給你。」
老瘋子卻不為所動,目光堅定道。
「那可不成,老夫現在就要喝。」
王燁無奈,只得狠下心來,取出一壺珍釀遞給老瘋子道。
「給!」
同時,他在心中默默記下這一切,打算日後讓老瘋子加倍奉還。
老瘋子接過美酒,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滿意地點了點頭道。
「行吧!」
然後,他揮了揮衣袖,帶著王燁走出了秘境洞府。
狂風呼嘯而來,王燁全身刺痛,衣衫上血跡斑斑,傷口尚未癒合。
然而,對於這些疼痛,他已經麻木了。
老瘋子似乎察覺到了王燁的異常,他輕輕一揮手,在王燁身體四周顯化出一個護體玄障。
「咱們到底去哪兒?」
王燁再次詢問。
老瘋子沒有隱瞞道。
「去見一個認識很多年的老朋友。」
聽到這話,王燁感到十分意外道。
「老頭兒,就你這樣的人還有朋友?」
老瘋子瞥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驚訝感到好笑道。
「怎麼?」
「老夫就不能有朋友了?」
「而且還是很多年的老朋友。」
王燁啞口無言,他實在難以想像這老瘋子竟然會有朋友,而且還是多年的老朋友。
這讓他對老瘋子的了解又多了幾分好奇和期待。
王燁對這件事的懷疑,猶如堅信太陽會從西方升起一般堅定。
「你這番話是何意?」
「難道老夫就不能有一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嗎?」
老瘋子悠然回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戲謔。
王燁微微點頭,雖然心中仍存疑慮,但老瘋子的言辭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別再多問,待會兒你自會明白。」
老瘋子不再多言,步伐加快,仿佛撕裂了空間的束縛,瞬間來到了一處神秘之地。
只見瀑布如銀河倒掛,從雲端傾瀉而下,聲勢浩大。
下方匯聚成一片遼闊無垠的海洋,景象壯觀,令人嘆為觀止。
瀑布與群山相連,一望無際。
綿延不知多少里,宛如天地間的壯麗畫卷,令人心馳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