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王燁的紅塵修行 從清怡樓開始

  王燁凝視著地面的水漬,心中充滿了困惑與不解。→

  為何對方寧願讓一桶水白白流淌,也不願讓他再品嘗一口?

  這個疑問在他心中縈繞不去。

  「這是我的水,我做主,就是不給你喝,怎麼了?」

  打水的漢子傲慢地放下木桶,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他瞪著王燁,仿佛他是一個低賤的乞丐,不配品嘗那桶水。

  王燁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眉頭緊鎖。

  周圍的人群圍觀著,他們的嘲笑聲傳入他的耳中,仿佛是在嘲笑他的無助與狼狽。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既然他認為我已經弄髒了這桶水,不打算要了,為何還要全部倒掉,而不是讓我解渴呢?

  這就是人性的複雜與矛盾嗎?

  王燁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眼神平靜而空洞,仿佛被凌亂的髮絲遮住了內心的世界。

  他緩緩地抬起頭,目光掃過周圍的人群。

  他發現,沒有一個人為他說話,都在指責和嘲笑他。

  然而,當他用那雙平靜如水的眼眸掃視眾人時,他們卻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靈魂似乎都受到了震撼。

  他們感受到了王燁內心的堅定與力量,不敢再輕易嘲笑他。

  王燁再次低下頭,心中喃喃自語。他想起了北宮昕,是否也曾經歷過這樣的痛苦和嘲諷?

  他是否也曾經歷過人性的冷漠與無情?

  打水的男子原本還想動手,但看到王燁那平靜而堅定的眼神,他退縮了。

  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仿佛王燁的眼神能夠看透他的內心。

  剛剛男子踹在王燁身上的那一腳,如果王燁沒有故意傾倒卸力,他可能會受到重傷。

  然而,即便王燁的經脈盡斷,他的身體依然是古龍道體,絕非普通人所能比擬。

  王燁沒有理會眾人的嘲笑和指責,他默默地離開了這個地方,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他在思考著北宮昕所經歷的一切,或許他能夠理解北宮昕的那句話。

  「世間眾生,與我何干?」

  是啊!

  既然眾生不善待他,天地也不眷顧他,那麼他為何還要為大世著想呢?

  他應該學會保護自己,追求自己的道路,不再受他人的束縛和嘲笑。

  這是北宮昕內心深處的真實寫照吧!

  在這茫茫眾生與天地之間,他被迫成為了一個距離仙道最近的至高存在,一個渴望通過殺戮來證道成仙的人。

  當有人侵犯了你的利益,即便你選擇放棄,也絕不會容忍他人染指。

  這便是人心難測,人性複雜。

  然而,王燁僅僅渴望一口清水而已。若那打水男子覺得水髒,完全可以待王燁飲畢後再倒掉。

  為何非要選擇一個對己對人都不利的結果呢?

  更何況,王燁為了這世間的生靈,付出了何等沉重的代價。

  如今卻連一口清水都難以安心飲下,反而遭受毆打與辱罵。

  「哈哈哈……」

  王燁突然輕聲自嘲。

  這些人,難道就是我與諸多強者竭盡全力守護的蒼生嗎?

  為了他們,諸帝的意志消散,一位位人傑隕落,連同我浮生墓的滿門英烈……

  「值得嗎?」

  這句話,王燁仿佛在問自己,也仿佛在質問那些為了大世而英勇獻身的人傑。

  王燁漸行漸遠,每一步都伴隨著他人的譏諷與嫌棄。

  這種目光,讓他感到心痛如絞。

  無論他是否為大世作出巨大貢獻,此刻的他僅僅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為何沒有一人上前詢問他的遭遇,是否需要幫助?

  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

  只有嫌棄、辱罵和嘲諷的笑聲。

  即便面對冥海的禁忌大帝,面對那站在巔峰的北宮昕,王燁也從未有過絲毫的畏懼。

  然而此刻,他的靈魂卻在顫抖,撕心裂肺地疼痛。

  他為諸帝感到不平,為師門兄長感到不值。

  「我們到底為了什麼?」

  王燁的心境陷入了瓶頸,充滿了疑惑。

  他感受著無數道不善的目光,拖著疲憊的身體,漫無目的地前行。

  「北宮昕,錯了嗎?」

  王燁在行走中思索著,試圖尋找答案。

  在眾人的非議與冷漠目光中,王燁的目光卻堅定地投向了遙遠的彼方,內心默默自問道。

  「至少,我護住了我所在乎的人,這便足夠了。」

  疲憊不堪的他,緩緩閉上了雙眼,感覺自己的身心仿佛已達到了極限。

  每走一步,王燁都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重傷之下,他又無法汲取靈氣,身體逐漸不堪重負。

  終於,在一次踉蹌之後,他眼前一黑,昏倒在了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有人昏倒了!」

  街道兩旁的人們驚呼起來,然而卻無人上前查看。

  在這個世界裡,王燁並非身穿錦繡絲綢的富貴之人,自然引不起他人的注意。

  當王燁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

  他輕輕咳嗽了幾聲,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時,一個皮膚糙黑的漢子推開了吱吱作響的木門,走到他的床邊,笑著說道。

  「你小子命大,居然挺過了這一關。」

  王燁微微一愣,隨即問道。

  「這裡是哪裡?」

  顯然,是這個黑漢子救了他,並把他帶到了這裡。

  「這裡是清怡樓的後院。」

  黑漢子回答道,同時從桌上端來一杯水。

  「先喝點水吧,等會兒我給你拿幾個饅頭來墊墊肚子。」

  王燁接過水杯,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清怡樓?

  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道了一聲道。

  「謝謝。」

  就在這時,他的肚子突然不爭氣地響了起來,惹得黑漢子哈哈大笑。

  黑漢子笑著走向廚房,邊走邊說道。

  「我這就給你拿兩個饅頭來。」

  不一會兒,黑漢子便拿著兩個饅頭走了過來。

  王燁接過饅頭,大口吃了起來。

  在黑漢子的照顧下,他喝了幾杯水,感覺自己的身體逐漸恢復了些力氣。

  隨後,王燁向黑漢子詢問了一些事情,逐漸了解了自己的處境。

  原來,昨日他昏倒在街上時,正是這個黑漢子路過。

  他探了探王燁的鼻息,發現還有生機,便不忍心將他扔在街上,將他帶回了清怡樓的後院。

  在月色的映照下,王燁的身影逐漸清晰,他隨著那位黑漢子一同歸來。

  王燁不禁好奇地詢問黑漢子,是否嫌棄自己身上的塵土與疲憊。

  黑漢子卻以他那憨厚的笑容回應,表示自己所從事的工作遠比這更為髒亂,對此他毫不在意。

  更何況,面對他人的困境,他絕不能袖手旁觀。

  提及清怡樓,它在這座城鎮中享有盛名,乃是一處繁華的青樓所在。

  而黑漢子所從事的,正是那夜間清理街道的辛勤勞作。

  在輕鬆的交談中,王燁得知了黑漢子的名字——天玄。

  這個名字與他的外貌似乎並不相符,透露出一股文雅之氣。

  原來,天玄自幼便遭受家人的遺棄,幸得一位善良的老漢收養,將他撫養成人。

  這位老漢一生孤苦無依,未曾娶妻生子。

  他將這個被遺棄的嬰兒視為上天玄予的禮物,因此為他取名天玄。

  老漢傾盡所有,將嬰兒撫養成人,然而最終卻因疾病纏身而離世。

  在處理好老漢的後事之後,天玄繼承了老漢的事業,開始了清理夜香的艱辛生活,勉強維持著生計。

  在與王燁的交談中,他敏銳地察覺到王燁似乎經歷了不少風雨,甚至猜測他是否曾遭遇劫匪的洗劫,才會落得如此境地。

  當問及姓名時,王燁稍作猶豫,最終選擇了化名王長青。

  他深知此刻的自己,經脈盡斷,容貌黝黑且略顯猙獰,與曾經站在巔峰的浮生墓九先生相比已判若兩人。

  即便他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又有誰會輕易相信呢?

  在與天玄的交談中,王燁不動聲色地試探著,得知距離那一戰已過去三百年。

  然而,對於更多的細節,天玄作為一個剛剛邁入人玄境的普通人,已無法提供更多信息。

  王燁輕輕一笑,以沙啞的聲音回應道。

  「家道中落,一路流落到了此地,便成了這般模樣。」

  他的話語中透露著無奈與堅韌,仿佛在告訴世人,即便身處困境,他依然能夠堅韌不拔地前行。

  未來的路途,充滿了未知與變數。

  「小哥,對於未來,你有何打算?」

  黑漢子,亦名天玄,眼中流露出一絲對王燁的同情,輕聲問道。

  王燁沉默片刻,聲音中帶著一絲迷茫道。

  「目前,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黑漢子見狀,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道。

  「若你不嫌棄,便與我一同勞作。」

  「雖然收入微薄,但至少能有個溫飽。」

  王燁的現狀,甚至比乞丐還要狼狽,大多數人都會選擇避開他。

  然而,黑漢子卻願意與他交談,這份善意讓王燁感到驚訝。

  「我……真的不會嫌棄我嗎?」

  王燁直視著黑漢子的眼睛,聲音沙啞。

  黑漢子搖了搖頭,笑道。

  「人生在世,誰無困境?」

  「相遇便是有緣,你的擔憂是多餘的。」

  「何況,我的工作也並非輕鬆。」

  經過深思熟慮,王燁最終點了點頭:「好,我願意留下。」

  紅塵之路,是體悟人生百態、經歷世間磨難的修行之道。

  師尊能將紅塵道修煉至極致,定然歷經了無數劫難。

  如今的我,經脈盡斷,修為全無,或許順應天命,親身體驗這人間紅塵,也未嘗不可。

  王燁思及此,覺得目前自己無處可去,便決定暫時留下,養好身體再說。

  黑漢子留下這句話後,便離開了家,似乎並不擔心家中的財物會被王燁拿走。

  數日後,在黑漢子的悉心照料下,王燁逐漸恢復了行動能力,力氣也恢復了一些。

  這一天,黑漢子從附近的井裡挑了兩桶水回到木房子,專門為王燁準備用來洗漱。

  按照黑漢子的說法,王燁既然打算留下,便需要去清怡樓與管事說一聲,這樣才符合規矩。

  畢竟,黑漢子的倒夜香工作是為清怡樓服務的。

  王燁此刻的居所,乃是清怡樓棄置的小後院,靜謐而寧和。

  「小哥,先洗個澡,穿我的衣服吧。」

  黑漢子天玄熱心地說道,隨即取出一個大木盆,倒入兩桶清水,示意王燁入浴更衣。

  王燁依言褪去衣物,露出身上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讓天玄不禁驚訝道。

  「這些傷,難道是那些劫匪所為?」

  王燁微微點頭,沉默不語。

  對於這些傷痕,他心中的思緒萬千。

  對於大世生靈而言,九幽冥海的禁忌和那位存在,無疑是最為恐怖的劫匪。

  然而,他們並非尋常劫匪,而是諸天之中最令人膽寒的存在。

  王燁僅著一件輕薄的褲子,坐在木桶中,緩緩清洗著身上的污垢。

  天玄看著王燁脫下的破舊衣衫,提議道。

  「小哥,你這衣服已經破舊不堪,不能穿了,我幫你丟掉吧。」

  王燁卻伸手制止了天玄,輕聲道。

  「這衣服雖破,卻極為珍貴,不能丟棄。」

  天玄疑惑地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破衣,不解地問道。

  「都已經破成這樣了,還有什麼珍貴的?」

  王燁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認真地說道。

  「這衣服名為龍鬚白瀾衫,曾是一件極致的道寶法衣。」

  「雖然如今破損不堪,但它曾陪伴我度過無數歲月,見證了我的成長。」

  「對我來說,它的價值無法估量。」

  天玄聞言,恍然大悟,感慨道。

  「原來如此,那我找個地方將它好好收起來吧。」

  王燁不再言語,靜靜地擦拭著身體,每一道傷疤都似乎在訴說著他的過往。

  他心中明白,這些傷疤和龍鬚白瀾衫,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這件龍鬚白瀾衫,源自龍鯉族的上古龍鬚,其珍稀程度可想而知。

  儘管如今道韻已逝,衣衫顯得破舊不堪,但其價值依舊不菲,恐怕連一些尋常聖地的全部資源都難以與之匹敵。

  回溯至三百年前的帝隕之戰,這件龍鬚白瀾衫曾為王燁擋下了絕大多數的致命攻擊,否則王燁的傷勢必將更加慘重。

  時光荏苒,三百年轉瞬即逝。

  我不禁陷入沉思,不知那些昔日的同伴們都身在何方,是否一切安好。

  世人啊,你們是否還記得那個傳說中的浮生墓?

  王燁一邊細緻地擦拭著身體,一邊陷入深深的回憶與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