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梭,百年光陰在指尖輕輕滑過,仿佛彈指一揮間。
自帝隕之戰落幕,已悠悠逝去兩百年。
在這漫長的歲月里,世間萬象更新,英雄豪傑如雨後春筍般嶄露頭角。
他們憑藉卓越的才華和實力,書寫著屬於自己的傳奇,名聲響徹雲霄,風光無限。
世人曾以為上官大帝已在帝隕之戰中英勇捐軀,因此帝路上的爭奪愈發激烈,無數英豪為爭奪大帝契機而浴血奮戰。
然而,就在這一天,震撼的龍吟聲如海浪般洶湧澎湃,傳遍三千星域,令天下震動。
沉睡已久的古老強者紛紛甦醒,各大聖地和宗門的頂尖高手感受到這股威嚴的氣息,不禁驚呼。
「帝威!」
隨著一陣天崩地裂般的腳步聲落下,上官大帝雙手負背,自無盡星空的深處踏步而來,俯瞰著諸天萬界。
他淡然開口道。
「孤,還活著。」
原來,兩百年前,上官大帝以心頭帝血射出數箭後,身受重傷,沉睡於一顆無人的星辰之上。
經過兩百年的修養,他終於恢復了大部分實力,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
「上……上官大帝!」
世人顫抖著聲音,高呼一聲。
帝殿的強者們激動欣喜,放下手中一切事務,單膝跪地,恭迎帝君歸來。
世間強者和生靈紛紛行大禮,雷滾聲此起彼伏。
對於上官大帝的歸來,許多強者早有預料。
因為這一世的大帝契機未曾消散,便意味著上官大帝未曾隕落。
他的重臨世間,讓許多帝路上的妖孽眼神黯淡了幾分。
他們曾有心染指大帝之位,卻不曾想上官大帝再一次以無敵之姿降臨世間。
上官大帝俯瞰世間數眼,又望向星空深處的萬古深淵,神色複雜,沉默不語。
隨後,在世間眾生的恭迎聲中,他回到了帝殿,讓帝殿的聲威達到了巔峰。
兩百年的歲月沉澱,再次迎來了一個璀璨無比的盛世。
在遙遠的傳說中,有一位名叫溫夢涵的絕曲仙子,她的玉指輕撫琴弦,便能引來百鳥朝鳳,其風姿綽約,美麗無雙,成為世人傳頌的佳話。
與此同時,獨臂劍客司馬南也名震江湖。
他邁入大道之境,戰力超凡脫俗,令各大宗門爭相拋出橄欖枝,欲將其納入門下。
而在江湖中,還有一位風度翩翩的游華劍客,名為玉華澤。
眾多宗門曾向他拋出橄欖枝,卻都被他婉言拒絕。
他淡然說道。
「我已有師,不入他門。」
然而,關於玉華澤的師傅是誰,卻無人知曉,成為了一個神秘的傳說。
在這江湖中,最為引人注目的勢力莫過於尋君山莊。
這個創立於一百五十年前的山莊,雖然莊主修為不高,卻以其高超的手段招攬了一批道境強者,聲名鵲起。
尋君山莊的莊主極為神秘,只有少數幾人見過其真容,知曉其真名——玉夢華。
玉夢華在大世之中或許並不顯眼,但在百國之地,她卻是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傳奇。
她曾是游楚國的女皇,兩百多年前一統百國的英雄。
她的名字,成為了一個永恆的傳說。
時光荏苒,百年轉瞬即逝。距離那場驚天動地的帝隕之戰,已經過去了三百年。
三百年的歲月沉澱,讓世人逐漸遺忘了那一戰的慘烈。
老一輩的英雄要麼征戰帝路,要麼避世不出,而新一代的天驕則在世間嶄露頭角。
這些新一輩的天驕們,只是在出生時聽過家中大人講述帝隕之戰的慘烈,看過古籍上的記載。
他們終究沒有親身經歷過,又怎能明白那一戰的恐怖與絕望?
漸漸地,人們開始鮮少提及帝隕之戰,更多的是議論著哪個聖地的天驕出世、哪個煙花樓的女子妖嬈。
人類啊!
總是容易忘記歲月的痕跡和歷史的沉重,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經歷過帝隕之戰的老一輩避而不談,未曾經歷的新一代卻不以為意。
久而久之,一切都歸於平靜,那些曾流血失命的英烈們也逐漸被世人遺忘。
然而,他們的精神與傳奇卻永遠銘刻在歷史的長河中,成為永恆的記憶。
仿佛被歲月遺忘,那些通過不正當手段苟延殘喘的修行者。
竟成了世人眼中的英雄,這其中的諷刺與悲哀,實在令人唏噓。
在大世西州的一個偏遠星域,隱藏著一顆不起眼的星辰。
在這星辰之上,矗立著一座百米高的小山,山腳下。
一口古老的棺材被泥土掩埋,僅露出一角,透出一股詭異而陰森的氣息。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
突然,一聲異響打破了這寧靜,令山上的蟲獸驚慌失措,四處逃竄。
聲音越來越大,最終,人們發現,那口被泥土掩埋的古棺竟然發出了咔咔的聲響。
「咳……」
棺材中,一聲有氣無力的輕咳聲傳出,仿佛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
緊接著,一隻手掌推開了棺材的蓋子,搭在棺身上,另一隻手掌也慢慢探出,最終,一個頭顱露出了棺材。
這是一個身形襤褸的男子,面容可怖,布滿了黑色的龜裂細線。
他的衣服破爛不堪,僅勉強遮掩住關鍵部位,頭髮凌亂,縮成一團。
然而,他的雙眸卻猶如深淵一般,深邃而神秘。
男子咳嗽了幾聲,用盡全身的力氣從棺材中走出。他的模樣比乞丐還要悽慘,但他卻毫不在意。
這口棺材,正是曾經保護他心脈的黑曜古棺。
三百年前,黑曜古棺在星空中飄蕩了數年,最終變得越來越小,失去了神威。
變成了一副普通的棺材模樣,落在了這方星辰的山上。
而男子身上的龍鬚白瀾衫,早已在當年北宮昕的一劍下化為粉碎,道韻消散,如今只剩下殘破不堪的布料。
若非男子修有古龍道體,恐怕還需要上百年的時間才能恢復對身體的控制。
躺在棺材中的這些年裡,他始終保持著意識,但因為承載了恨天劍仙的意志以及那一劍所造成的傷勢,他無法動彈分毫。
經過了三百年的漫長歲月,男子終於恢復了行動能力,從棺材中走了出來。
他環顧四周,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道。
「這兒,是哪裡?」
「歲月如梭,究竟逝去了多少時光?」
王燁仰望那繁星點點的夜空,心中卻是一片陰霾。
只要他的雙眼還能捕捉到宇宙的浩渺,那麼昔日的戰鬥他必定已經取得勝利。
然而,關於他的師尊和師兄師姐們的安危,他卻一無所知……
「經脈寸斷,我如今的狀態,甚至比廢人還要不堪。」
王燁緩緩閉上雙眼,心中已然明了自身的糟糕狀況。
他瞥了一眼身旁那破損的古棺,輕聲呢喃道。
「如今我無法帶你離去,但總有一天,我會修復你,帶你重回浮生墓。」
隨後,王燁在山林中尋覓了些許野菜野果,用以充飢,恢復些許體力。
若非他修煉過古龍道體,恐怕此刻仍會躺在古棺中動彈不得。
「我要先出去看看這個世界的變化,打聽一下距離當年的戰鬥已經過去了多久。」
王燁自言自語著,緩緩走下山去,朝著有人煙的地方前進。
數個時辰後,天色漸亮。
一縷曙光穿透層層雲霧,灑落在大地上,為身處黑暗中的王燁指明了前行的方向。
王燁此刻的狀態極差,身上傷痕累累。
他的面頰上布滿了龜裂的黑線,皮膚黝黑,再加上身上破爛的衣服,顯得狼狽不堪,與乞丐無異。
「前方,似乎有一座城鎮。」
王燁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時分,才看到了前方有人煙的城鎮。
儘管只是匆匆一瞥,但從城鎮的規模來看,王燁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必定十分偏僻,絕非繁華之地。
隨著人群的步伐,王燁踏進了城中。
他的嘴唇乾裂脫皮,面色黝黑中透著一絲慘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飢腸轆轆的普通人。
此刻的王燁,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經脈盡斷的他無法運轉功法,也無法從空氣中汲取靈氣。
因此,他需要食物和水來維持生命,否則恐怕會餓死或渴死在這陌生的城鎮之中。
王燁獨自漫步在鎮上的石板路上,他的身影似乎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孤寂。
他的步履雖緩,卻透出一種從容不迫的氣質,仿佛與這喧囂的塵世格格不入。
他的衣衫雖然破舊,卻散發著一種難以言明的神秘氣息,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周圍的行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有的竊竊私語,有的則露出明顯的嫌惡之色。
然而,王燁卻仿佛置若罔聞,他的目光深邃而堅定,仿佛在尋找著什麼。
「這乞丐是從哪裡來的?」
「真是噁心人。」
有人不滿地嘟囔著。
「這年頭居然還有乞丐,真是可悲。」
又有人嘆息道。
然而,這些議論和嘲諷並沒有動搖王燁分毫。
他繼續前行,仿佛在尋找著某個重要的目標。
他的衣衫雖然破舊不堪,但卻透出一種難以言明的尊貴氣息。
那是上古龍鬚製作而成的道寶法衣,每一根龍鬚都足以買下整顆星辰,價值連城。
而他身上瀰漫的血腥味,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那是大帝、仙台巔峰強者以及他自己的血液所留下的痕跡,沉寂了三百年後。
雖然已經被古棺吸收了大部分,但依舊留下了一絲刺鼻的味道。
王燁的喉嚨微微滾動,乾裂的嘴唇微微抿起。
他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食物和水的滋味了。
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不禁有些躊躇。
他停下腳步,站在一家小酒館的門口,聞著裡面傳來的雜酒氣味和淡淡的肉香味,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渴望。
然而,就在他駐足片刻之後,一個酒樓小廝卻沖了出來,滿臉不悅地揮手呵斥道。
「討飯的,滾一邊兒去,別在這兒傻站著。」
王燁站在門口,確實影響了酒樓的生意。
小廝擔心被老闆責怪,自然要將他趕走。
王燁沒有開口辯解,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波動。
他緩緩轉身,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
那一刻,他仿佛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卻又仿佛與整個世界都息息相關。
「鎮上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不會是外地落難的人吧!」
酒樓小廝小聲嘀咕著,見王燁已經離開,便沒有再理會。
他並不知道,自己剛剛錯過的,是一場足以改變他一生的天大機緣。
生命中的轉折點,常常在不經意間降臨,而我們卻往往對此一無所知。
或許,在我們抱怨命運不公、世界不平時,我們並未意識到自己已經錯過了多少珍貴的機會。
我們天真地以為機遇尚未降臨,卻未曾察覺,那些機會早已被我們親手放棄。
人啊,總是如此。
王燁繼續前行,他的目光被街邊角落的一口古井吸引。
井邊放著一個木桶,裡面裝滿了清澈的井水。
王燁的喉嚨乾渴難耐,他忍不住走向那口古井,伸出蒼白無血色的雙手,捧起木桶中的水暢飲。
水流入喉,仿佛為他的生命注入了新的活力,乾裂的嘴唇也得到了滋潤。
然而,就在他剛剛品嘗了兩口甘甜的井水時,一個男子突然沖了過來。
砰的一聲,男子毫不猶豫地一腳將王燁踹倒在地,木桶也被踢翻,清澈的井水灑滿一地,滲入土中。
「你這個臭乞丐,我剛打上來的水就被你糟蹋了!」
男子憤怒地罵道,又狠狠地踹了王燁一腳,將他踢出數米遠。
很快,一群人圍了過來,好奇地圍觀這場鬧劇。
「原來是這個臭乞丐,他從東城門一路走來,噁心了不少人。」
有人厭惡地說道。
「我們城裡乞丐不多,這傢伙看著面生,不知道是從哪裡逃難過來的。」
另一個人猜測道。
「這麼好的一桶水,眨眼間就被這乞丐弄髒了,真是晦氣!」
男子憤怒地罵道。
王燁躺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怨言或聲音。
他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低垂著眼帘,看著倒地的木桶和滲入地下的水,一動不動。
「這乞丐不會是個傻子吧?」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疑惑地問道。
「真是晦氣。」
眾人紛紛搖頭,避開了視線。
男子輕蔑地吐出一口痰,目光轉向王燁,再次出言不遜。
他打算重新打水,仿佛在施捨給這個看似傻氣的乞丐一點憐憫。
周圍的觀眾見狀,覺得無趣,便逐漸散去。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低垂著眼眸,凝視著水滴融入泥土的王燁,突然發出了一聲沙啞而堅定的疑問。
他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如一道閃電,劃破了寧靜的空氣。
男子和眾人都驚訝地轉過頭來,心中暗自驚訝:原來這個看似痴呆的少年,竟然會說話,並非真正的傻子。
男子眉頭一皺,不滿地反問道。
「你為何如此問?」
王燁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再次開口,聲音雖然沙啞,卻充滿了力量道。
「你為何寧願將這水倒掉,也不願分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