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寫過一張?」
傅程倒是沒有懷疑王燁所說的,因為王燁完全沒有必要欺騙於他。
但是依舊有一些疑惑,忍不住低喃問道。
「那麼……那日朝堂之上?」
「你說那一日我拿在手裡的『封』字帖?」
「那是假的,我隨意寫的一個字,普通至極,就是為了嚇唬嚇唬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
王燁輕抿薄唇的一笑,對著傅程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是晚輩孟浪了,還請先生見諒。」
傅程心底略微苦笑一下,有些為當初來的使臣感到悲哀。
沒事惹先生幹什麼,當真是自討苦吃。
「既然你來了,便讓你看看吧!」
王燁算了算時日,感覺自己也要有所準備了。
傅程的佝僂身子略微一顫。
聽著王燁的這句話有些期待,露出了一抹難以掩飾的激動之色。
文房四寶,紙墨筆硯。
書房內的長桌上,王燁攤平了一張白色字帖。
然後伸出右手的慢慢提起一根精緻墨筆,沾了沾研磨好的墨汁。
一筆落下,王燁提著墨筆便在白紙上開始勾勒出一筆一划。
每一筆劃出,那虛空中彌散的天地之勢便如同潮水般朝著白紙涌動而來。
匯聚在了那一滴滴的墨汁上面,與每一筆一划都相融合在了一起。
傅程瞪大了雙眸,屏住呼吸地聚氣凝神。
死死地盯著王燁的每一個動作和每一筆痕跡,沒有遺漏半點兒。
對於傅程來講,今日能夠親眼觀摩王燁匯天地之勢而成字。
定然是一生最大的機緣所在,絕對不可能分心。
很快,白紙之上便出現了一個字——封。
「封」字帖匯聚了天地之勢,剛好和長桌離開的懸浮在虛空上。
「先……先生讓晚輩觀摩學習之大恩,晚輩一生不忘,感激不盡哪!」
傅程略微泛白的鬍鬚開始顫動了起來,極為激動的難以壓制下去,對著王燁大拜而道。
「有些東西,還需你自己去感悟,能否真正地觸摸此境,就看你自己的機緣和悟性了。」
王燁放下了手中墨筆,轉頭對著傅程說道。
「是,晚輩謹記。」
傅程再次一拜,將王燁所說的話牢牢記住了,不敢忘卻。
「好了,若是無事的話,你便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王燁見傅程沒有其它的問題了,對其擺手地下了逐客令。
「先生安好,晚輩先行告退,不打擾先生了。」
傅程自然是看得出來王燁的逐客意思,不再多言。
他此行已經獲得了巨大的收穫,是他一生的瑰寶。
於是,傅程慢慢地從書房離開,將屋門關上,離開了東舍院。
接下來的幾天裡,玉華澤到過東舍院,大抵便是和王燁說了一些道謝之類的話。
只是,因為有些顧慮,所以他身上被封禁的七經八脈都沒有被解開,如同一個普通人般。
現在,玉華澤的精氣神恢復了大半,自從身上的命蠱被解除後。
他便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極為的朝氣蓬勃。
王燁這些天一直待在東舍院,未曾出門,不知道在幹些什麼,似是在準備著某些東西。
五天後,一道消息從周邊諸國傳到了游楚國。
因游楚國大肆侮辱眾皇朝,周邊諸國都嚴令要斷了和游楚國的商行來往。
並且要在各個方面打壓游楚國的發展和恢復。
倘若不是迫於劍尊的命令,嚴禁大起刀兵,眾皇朝肯定是已經兵臨城下了。
對於諸國的這些冷暴力政策,余大家不僅沒有惶恐。
反而是鬥志昂揚,決心要靠自己的手段來打破這個局面。
這樣,未來的她,才能夠向著心底的目標一步步靠近。
皇宮深處,御書房。
余大家和玉華澤兩人相視不語,靜靜地看著對方,各有所想。
此時,王燁的身影也來到了御書房。
「先生。」
余大家和玉華澤兩人紛紛轉頭過來,對著踏進來的王燁行禮問候一聲。
「你們都在,那便好。」
原本王燁是打算過來找玉華澤的,不過看著余大家在這裡,也省得他待會兒多跑一趟了。
「先生,是否有何事吩咐?」
余大家看著王燁的空洞雙眸,芳心不由得感到有些心悸,低眉而問。
「嗯,我在游楚國待了有好些日子了,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王燁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點頭的說道。
什麼!
離開!
余大家的嬌軀不禁一顫,露出了有些措手不及和不舍的神情。
當初王燁曾和她說過要去北方,沒曾想這麼快便要離開了。
玉華澤則是沉默不語地看著王燁,不知心中在想著些什麼。
「先……先生,你就要離開了嗎?」
「夢華這些天都還沒有好好招待過先生,不如先生再待些日子,讓夢華盡一番心意。」
不知從何時開始,余大家已經對王燁產生了一絲依賴感,心底深處根本不願讓王燁離開。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余大家相信只要王燁在,就一定不會出事。
可是現在,王燁要走了,她不舍。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珍重便好。」
「如今周邊諸國都對游楚國虎視眈眈,你肩膀上的擔子很重。」
「需要全神貫注地處理好各種瑣事,切記,不可意氣用事。」
王燁語重心長的對著余大家說著,相信她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他相信,不久後,等到她徹底的有了俯瞰蒼生的霸氣時,一定能夠君臨天下。
「先生的諄諄教誨,夢華謹記於心。」
余大家貝齒緊咬了一下朱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欠身行禮道。
「嗯。」
王燁點頭道。
「此去北方一行,待我回來後,希望能夠看到游楚國嶄新的一面。」
「先生放心,夢華定然會竭盡全力地奮鬥。」
「並且按照先生的意思尋找天下奇珍異草,等候先生回來。」
余大家知道王燁的路和她的不同,她沒有任何理由讓王燁留下來,只能夠做好自己的事情。
「如此便好,你先出去吧!」
「我和他談一談。」
隨即,王燁將目光移到了玉華澤的身上,示意了一眼余大家。
「是,先生。」
余大家深深看了一眼玉華澤,便邁著蓮步,離開了御書房。
而後,整個御書房內便只剩下了王燁和玉華澤兩人了。
玉華澤較為恭敬地站在一側,略微低頭的看著王燁,喚道。
「先生。」
「你以後打算怎麼做?」
王燁沉吟問道。
「變強。」
玉華澤再也不想經歷那種痛苦的無能為力的感覺了,鏗鏘有力的回答道。
「當日為你治療時,你曾問我如何變強。」
「現在,若是你願意的話,便跟著我吧!」
王燁對玉華澤的心性極為的看重,想培養他。
「我帶你去見識真正壯闊波瀾的大世,你,可願意?」
玉華澤眼眸微微一睜,感覺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秒鐘。
他連忙反應過來,對著王燁躬身抱拳道。
「能夠跟隨在先生左右,是我的榮幸,怎能不願意呢?」
玉華澤的眼眶中泛出了縷縷激動之色,他雖然感覺不到王燁身上有任何的玄氣波動。
但是他的心底總覺得自己在面對王燁時,猶如一滴水和一片大海的差距。
能夠跟在王燁的旁邊,一定能夠讓他變強的。
屆時待他修為有成之時,便是他將手中屠刀揮至如離國之際。
「那便隨我北上吧!此去一行,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王燁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他有些期待玉華澤成長起來的那一刻了。
將玉華澤帶走,王燁有兩重意思,一來是玉華澤能夠堅持命蠱噬心的痛苦這麼多年。
王燁起了愛才之心,願意教導一番;二來是再幫余大家一把,玉華澤離開皇朝後,她便少了很多的阻力。
「弟子願伴先生左右,為先生斟茶倒水。」
忽然,玉華澤咬了咬牙齒,對著王燁跪倒在地,行弟子大禮。
王燁見此,微微一愣。
沒曾想玉華澤竟然能夠放棄他儲君殿下的尊嚴,向自己行跪拜師禮。
原本王燁只是動了惜才之心,想要將玉華澤留在自己身邊罷了。
可是,玉華澤直接對自己行師恩大禮,這讓王燁一時間陷入了深思。
王燁沒有開口,玉華澤則是沒有起身的一直低著頭。
良久後,王燁長吁一口氣,鄭重點頭地同意了。
「罷了,既然如此,你便做個記名弟子吧!」
「日後若是你沒有讓我失望,再正式行三跪九叩的拜師大禮。」
王燁單手負背,答應了玉華澤的這個請求。
聞言,玉華澤的臉頰上露出了一道欣喜之色,連忙對著王燁磕頭道。
「弟子玉華澤,拜見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