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澤能夠清晰明了的感覺到自己咽喉處有個東西正在上下浮動,奇癢無比。
咻!
隨著王燁在玉華澤的咽喉下的某個穴位落下銀針,玉華澤猛然瞪大了眼珠子。
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他的胸口而起,欲要破口而出。
「張嘴,吐出來!」
王燁立刻閃到玉華澤身側,低沉道。
剎那間,玉華澤聽到王燁的這句話,再也忍不住了,哪怕是一秒鐘。
猛然張口,一團漆黑的東西便從玉華澤的口中沖了出來,落在了地板之上。
不過玉華澤並未理會這些,而是在仰頭咆哮,宣洩著他憋了這麼久的劇痛之意。
「啊………」
半晌過後,玉華澤胸口一起一沉地深深喘息著。
慢慢地恢復了一些,感覺身體都不由得輕鬆了點兒。
「那……那是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玉華澤才將目光凝聚到從他口中吐出來的東西,有氣無力地輕聲問道。
看著地板上緩緩蠕動著的一個漆黑無比的噁心小蟲子,玉華澤喉嚨都不禁滾動了幾下,喃喃念叨。
「就是這個東西,讓我痛苦了這麼多年嗎?」
「這條命蠱母蟲,竟然有一寸大,倒是被你溫養得不錯嘛?」
王燁嘴角輕輕一咧,看著地板上噁心的蟲子,輕聲說道。
「母蟲?」
玉華澤一竅不通,不過一想到自己竟然被這個東西折磨得生不如死。
怒氣就不由而起,欲要抬腳將其踩死。
「如果你想死的話,那就使勁踩下去。」
王燁冷眼瞥了玉華澤一眼,冷聲道。
頓時玉華澤剛剛抬起的腳立刻便收了回來,後怕不已地轉頭看著王燁,蒼白無力地問道。
「先……先生,此話何意?」
「你體內全部都被命蠱布滿了,這條母蟲若是死了。」
「你體內的命蠱會有所感應,將直接吞噬掉你的五臟六腑,絕無活路。」
王燁慢慢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解釋道。
「這……」
玉華澤的身子又是不禁一顫,幸虧自己的動作慢,收了回來,不然的話,整條命都沒了。
王燁飲了一杯清茶,然後用空的茶杯蓋住了那條欲要蠕動的命蠱母蟲。
「先生,現在我該怎麼辦?」
玉華澤慢慢地拱起雙手,對著王燁恭敬請問著,沒有半點兒孤傲。
「自己把銀針取下來,然後進去坐著。」
王燁指著早就準備好的藥浴,對著玉華澤說道。
玉華澤連忙將自己身上的銀針一根根的拔了下來,沒有任何遺漏。
然後他便按照著王燁的吩咐,泡在了藥浴之中。
「先生,你剛才是用銀針將那條母蟲逼出來的?」
玉華澤泡在藥浴中,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進行著蛻變一樣。
慢慢地變得舒適了起來,略微有些疼痛感都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廢話,將母蟲取出來,才能夠將你體內遍布的微小蠱蟲通過藥液殺死。」
「但是,又千萬不能夠傷到母蟲,不然定然會讓其感應到危險,會不斷地吞噬你的血肉神經。」
「如果能夠殺死母蟲就行了的話,那麼我也不必費那麼大的手腳了。」
「要是一根銀針落錯位置,扎錯了它所要移動的位置,那麼你現在肯定是一具五臟被吞噬掉的屍體了。」
王燁左手輕輕靠在檀木桌上,右手端著一杯香茶的輕抿,看起來倒真有幾分書生模樣。
「原來如此。」
玉華澤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敬佩謝意,對著王燁鄭重輕吟道。
「多謝先生相救,我一定銘記在心,不敢相忘。」
王燁輕輕撇了撇嘴角,笑了笑不作回答。
「先生,那為何不能夠讓我出氣呼氣呢?」
「這裡面又有什麼深意嗎?」
「是不是會牽引我體內的蠱蟲?」
現如今,玉華澤感覺到身體一陣輕鬆,煥然一新般舒適。
他有些好奇地盯著王燁,不由開口問道。
「哦,你說這個,我就是嫌你太吵了,讓你閉嘴,擾得我耳朵疼。」
王燁滿不在意地喝了一杯茶,隨意敷衍回答了一句。
「………」
下一刻,玉華澤的嘴角便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凝視著淡漠儒雅且一本正經的王燁,直接無言以對。
玉華澤不再開口,而是靜靜地泡著藥浴。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的長嘯而爆一句粗口,所以,還是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為好。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流淌,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
木桶內的藥浴直接變得黝黑不已,像是墨汁一般,有點兒令人不忍直視。
王燁算了算時辰,然後把地上蓋著命蠱母蟲的茶杯拿掉。
便看到了原本生命力極盛的母蟲已經失去了生機。
「好了,起來吧!命蠱已除。」
王燁轉頭對著還泡在藥浴中的玉華澤說了一聲。
隨即,玉華澤便從藥浴中起身,水花淋淋地四濺到了木桶周圍。
他身上的某些傷痕都消失了一些。
「多謝先生,先生恩德,我定然不會忘記。」
玉華澤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極為的輕鬆,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沉重感。
知曉自己的命蠱終於除掉了,極為的激動和欣喜。
「等你好好休息幾天,恢復了精氣神,再來東舍院找我吧!」
王燁留下了一句話,便打開御書房,離開了。
至於御書房內的雜物,自然是留給那些太監宮女來收拾了。
日升日落,花開花謝,游楚國暫時看起來漸漸走上了正軌。
兩天之後,宰相傅程來到了東舍院。
「先生,晚輩前來請安。」
自從上一次王燁去傅府和傅程說了一些感悟心得。
以及給了他一張失去天地之勢的「封」字帖,傅程便日夜鑽研,收穫頗豐。
今日,傅程心中有一些疑惑,躊躇了一段時間後。
終究是忍不住的來到了東舍院,想要求問王燁。
對於傅程而言,他雖然和王燁沒有師徒之名。
卻有師徒之誼,理應要執晚輩弟子之禮。
「進來吧!」
王燁在東舍院的一間書房內,對著門外求見的傅程說道。
傅程慢慢地走了進來,然後對著王燁微微地躬了身行禮,表示敬意。
「先生,晚輩有一事不明,特來求教,望先生能夠指點迷津。」
傅程拱手求問,完全不像一個皇朝的宰輔,而是像一個疑惑不解的學生。
「說來聽聽。」
王燁回應一聲。
「這些日子,晚輩一直在研究先生所贈予的「封」字帖,使晚輩收穫頗豐。」
「但是,晚輩卻依舊想不明白,為何一字能夠鎮壓一位地玄境中期的強者呢?」
「其中是不是有何深意?」
傅程低頭抬眼的直視著王燁的眼眸,希望能夠讓王燁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王燁沉吟道。
「天地萬物皆有其規律,如天地之勢,飄渺虛無,入大儒之境卻能夠讓其匯聚於字帖之上。」
「這些,都是一種承載其勢的形式。」
「那日我所施展的手段,不過是將匯聚而來的天地之勢。」
「讓其完全的涌動而出罷了,倒也不是什麼大手段。」
王燁較有耐心地為傅程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當你觸摸到另外一層境界的時候,掌握到了天地之勢運轉的規律,自然也能夠做到了。」
傅程恍然大悟,細細地斟酌了一會兒後,眼底露出了一絲喜色,似乎抓到了某種重點。
「多謝先生指點,晚輩一定會努力的。」
「記住,不要刻意去追尋,那樣你可能會陷入無盡的迷惘中。」
「有時候,你可能在飲茶賞景之際,會明白;也許,你會從睡夢中領悟。」
「總而言之,心境明了,感悟自然,悟到了,便到了,不要刻意。」
「明白了嗎?」
王燁再次抬眼看著傅程,告誡道。
「是,先生,晚輩一定將先生所言銘記在心,日夜反思。」
傅程暗暗地把王燁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在了心底深處,然後行禮說道。
「嗯。」
王燁點頭。
傅程靜候在王燁的身邊,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態一閃而過。
不過,傅程即便再怎麼掩飾自己的神情變化,依舊難以逃脫王燁的一雙眼瞳。
「還有何事嗎?」
聞言,傅程便下意識地有些拘謹而顫,鼓起勇氣地低頭請求道。
「先生,晚輩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讓晚輩一觀這完好無損的「封」字帖呢?」
王燁抬了抬眼眸,深深的凝視了一眼傅程,沒有開口。
「先生抱歉,是晚輩孟浪了,請莫責怪。」
傅程以為王燁這是有些不悅,連忙低了低身子,略微有些惶恐地回答道。
不覺間,傅程的眼前似浮現出了王燁在朝堂上呵斥七國使臣的霸道之姿。
後背不禁感到一涼,擔心王燁不悅而怒。
「我只寫過一張「封」字帖,已經使用過了,沒有天地之勢了,此時不就在你的手中嗎?」
王燁倒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輕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