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命蠱之除

  玉華澤能夠清晰明了的感覺到自己咽喉處有個東西正在上下浮動,奇癢無比。

  咻!

  隨著王燁在玉華澤的咽喉下的某個穴位落下銀針,玉華澤猛然瞪大了眼珠子。

  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他的胸口而起,欲要破口而出。

  「張嘴,吐出來!」

  王燁立刻閃到玉華澤身側,低沉道。

  剎那間,玉華澤聽到王燁的這句話,再也忍不住了,哪怕是一秒鐘。

  猛然張口,一團漆黑的東西便從玉華澤的口中沖了出來,落在了地板之上。

  不過玉華澤並未理會這些,而是在仰頭咆哮,宣洩著他憋了這麼久的劇痛之意。

  「啊………」

  半晌過後,玉華澤胸口一起一沉地深深喘息著。

  慢慢地恢復了一些,感覺身體都不由得輕鬆了點兒。

  「那……那是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玉華澤才將目光凝聚到從他口中吐出來的東西,有氣無力地輕聲問道。

  看著地板上緩緩蠕動著的一個漆黑無比的噁心小蟲子,玉華澤喉嚨都不禁滾動了幾下,喃喃念叨。

  「就是這個東西,讓我痛苦了這麼多年嗎?」

  「這條命蠱母蟲,竟然有一寸大,倒是被你溫養得不錯嘛?」

  王燁嘴角輕輕一咧,看著地板上噁心的蟲子,輕聲說道。

  「母蟲?」

  玉華澤一竅不通,不過一想到自己竟然被這個東西折磨得生不如死。

  怒氣就不由而起,欲要抬腳將其踩死。

  「如果你想死的話,那就使勁踩下去。」

  王燁冷眼瞥了玉華澤一眼,冷聲道。

  頓時玉華澤剛剛抬起的腳立刻便收了回來,後怕不已地轉頭看著王燁,蒼白無力地問道。

  「先……先生,此話何意?」

  「你體內全部都被命蠱布滿了,這條母蟲若是死了。」

  「你體內的命蠱會有所感應,將直接吞噬掉你的五臟六腑,絕無活路。」

  王燁慢慢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解釋道。

  「這……」

  玉華澤的身子又是不禁一顫,幸虧自己的動作慢,收了回來,不然的話,整條命都沒了。

  王燁飲了一杯清茶,然後用空的茶杯蓋住了那條欲要蠕動的命蠱母蟲。

  「先生,現在我該怎麼辦?」

  玉華澤慢慢地拱起雙手,對著王燁恭敬請問著,沒有半點兒孤傲。

  「自己把銀針取下來,然後進去坐著。」

  王燁指著早就準備好的藥浴,對著玉華澤說道。

  玉華澤連忙將自己身上的銀針一根根的拔了下來,沒有任何遺漏。

  然後他便按照著王燁的吩咐,泡在了藥浴之中。

  「先生,你剛才是用銀針將那條母蟲逼出來的?」

  玉華澤泡在藥浴中,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進行著蛻變一樣。

  慢慢地變得舒適了起來,略微有些疼痛感都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廢話,將母蟲取出來,才能夠將你體內遍布的微小蠱蟲通過藥液殺死。」

  「但是,又千萬不能夠傷到母蟲,不然定然會讓其感應到危險,會不斷地吞噬你的血肉神經。」

  「如果能夠殺死母蟲就行了的話,那麼我也不必費那麼大的手腳了。」

  「要是一根銀針落錯位置,扎錯了它所要移動的位置,那麼你現在肯定是一具五臟被吞噬掉的屍體了。」

  王燁左手輕輕靠在檀木桌上,右手端著一杯香茶的輕抿,看起來倒真有幾分書生模樣。

  「原來如此。」

  玉華澤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敬佩謝意,對著王燁鄭重輕吟道。

  「多謝先生相救,我一定銘記在心,不敢相忘。」

  王燁輕輕撇了撇嘴角,笑了笑不作回答。

  「先生,那為何不能夠讓我出氣呼氣呢?」

  「這裡面又有什麼深意嗎?」

  「是不是會牽引我體內的蠱蟲?」

  現如今,玉華澤感覺到身體一陣輕鬆,煥然一新般舒適。

  他有些好奇地盯著王燁,不由開口問道。

  「哦,你說這個,我就是嫌你太吵了,讓你閉嘴,擾得我耳朵疼。」

  王燁滿不在意地喝了一杯茶,隨意敷衍回答了一句。

  「………」

  下一刻,玉華澤的嘴角便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凝視著淡漠儒雅且一本正經的王燁,直接無言以對。

  玉華澤不再開口,而是靜靜地泡著藥浴。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的長嘯而爆一句粗口,所以,還是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為好。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流淌,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

  木桶內的藥浴直接變得黝黑不已,像是墨汁一般,有點兒令人不忍直視。

  王燁算了算時辰,然後把地上蓋著命蠱母蟲的茶杯拿掉。

  便看到了原本生命力極盛的母蟲已經失去了生機。

  「好了,起來吧!命蠱已除。」

  王燁轉頭對著還泡在藥浴中的玉華澤說了一聲。

  隨即,玉華澤便從藥浴中起身,水花淋淋地四濺到了木桶周圍。

  他身上的某些傷痕都消失了一些。

  「多謝先生,先生恩德,我定然不會忘記。」

  玉華澤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極為的輕鬆,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沉重感。

  知曉自己的命蠱終於除掉了,極為的激動和欣喜。

  「等你好好休息幾天,恢復了精氣神,再來東舍院找我吧!」

  王燁留下了一句話,便打開御書房,離開了。

  至於御書房內的雜物,自然是留給那些太監宮女來收拾了。

  日升日落,花開花謝,游楚國暫時看起來漸漸走上了正軌。

  兩天之後,宰相傅程來到了東舍院。

  「先生,晚輩前來請安。」

  自從上一次王燁去傅府和傅程說了一些感悟心得。

  以及給了他一張失去天地之勢的「封」字帖,傅程便日夜鑽研,收穫頗豐。

  今日,傅程心中有一些疑惑,躊躇了一段時間後。

  終究是忍不住的來到了東舍院,想要求問王燁。

  對於傅程而言,他雖然和王燁沒有師徒之名。

  卻有師徒之誼,理應要執晚輩弟子之禮。

  「進來吧!」

  王燁在東舍院的一間書房內,對著門外求見的傅程說道。

  傅程慢慢地走了進來,然後對著王燁微微地躬了身行禮,表示敬意。

  「先生,晚輩有一事不明,特來求教,望先生能夠指點迷津。」

  傅程拱手求問,完全不像一個皇朝的宰輔,而是像一個疑惑不解的學生。

  「說來聽聽。」

  王燁回應一聲。

  「這些日子,晚輩一直在研究先生所贈予的「封」字帖,使晚輩收穫頗豐。」

  「但是,晚輩卻依舊想不明白,為何一字能夠鎮壓一位地玄境中期的強者呢?」

  「其中是不是有何深意?」

  傅程低頭抬眼的直視著王燁的眼眸,希望能夠讓王燁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王燁沉吟道。

  「天地萬物皆有其規律,如天地之勢,飄渺虛無,入大儒之境卻能夠讓其匯聚於字帖之上。」

  「這些,都是一種承載其勢的形式。」

  「那日我所施展的手段,不過是將匯聚而來的天地之勢。」

  「讓其完全的涌動而出罷了,倒也不是什麼大手段。」

  王燁較有耐心地為傅程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當你觸摸到另外一層境界的時候,掌握到了天地之勢運轉的規律,自然也能夠做到了。」

  傅程恍然大悟,細細地斟酌了一會兒後,眼底露出了一絲喜色,似乎抓到了某種重點。

  「多謝先生指點,晚輩一定會努力的。」

  「記住,不要刻意去追尋,那樣你可能會陷入無盡的迷惘中。」

  「有時候,你可能在飲茶賞景之際,會明白;也許,你會從睡夢中領悟。」

  「總而言之,心境明了,感悟自然,悟到了,便到了,不要刻意。」

  「明白了嗎?」

  王燁再次抬眼看著傅程,告誡道。

  「是,先生,晚輩一定將先生所言銘記在心,日夜反思。」

  傅程暗暗地把王燁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在了心底深處,然後行禮說道。

  「嗯。」

  王燁點頭。

  傅程靜候在王燁的身邊,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態一閃而過。

  不過,傅程即便再怎麼掩飾自己的神情變化,依舊難以逃脫王燁的一雙眼瞳。

  「還有何事嗎?」

  聞言,傅程便下意識地有些拘謹而顫,鼓起勇氣地低頭請求道。

  「先生,晚輩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讓晚輩一觀這完好無損的「封」字帖呢?」

  王燁抬了抬眼眸,深深的凝視了一眼傅程,沒有開口。

  「先生抱歉,是晚輩孟浪了,請莫責怪。」

  傅程以為王燁這是有些不悅,連忙低了低身子,略微有些惶恐地回答道。

  不覺間,傅程的眼前似浮現出了王燁在朝堂上呵斥七國使臣的霸道之姿。

  後背不禁感到一涼,擔心王燁不悅而怒。

  「我只寫過一張「封」字帖,已經使用過了,沒有天地之勢了,此時不就在你的手中嗎?」

  王燁倒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輕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