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秦嵐的糾結與震驚
文人學子大多有才,一不小心就從方方面面表現了出來,吉祥就是這樣的人。
他一傷心難過,哭起來後覺得乾哭有失身份,等於降低成侯文第十的水平了,所以乾脆邊哭邊唱,用了一個哭唱的形式表達此時的悲傷心情。
「輸錢的人在外想念你,親愛的媽媽,輸錢的腳步走遍天涯,沒有一個銅板花,春天的風啊,夾著塵沙,把我的淚吹下……」
顏如玉可不管他是哭還是唱,伸手道:「拿錢!認輸了就拿錢!莫要等我親自動手後再說我非禮你!快拿錢!願賭服輸!」
魔琴老祖和柳山一見,顏如玉此時要錢的樣子,妥妥的一個母夜叉孫二娘的形象,比地主老財朝佃農逼租還要黑。
吉祥還尋思自己連哭帶唱,對方就忘了收錢,可現在卻徹底發現,在錢跟前,他就算背過氣去,對方也不會罷休的,也只能硬著頭皮把錢交了。
本正準備投票的一眾學子一見票又沒投成,都快和吉祥一樣哭了。
今年的票這麼不值錢了嗎?好歹你也讓我們行使一下投票的權利啊!
吉祥交完錢後不哭了,覺得再哭也哭不回輸掉的錢了,只能自認倒霉,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歌聲挺能表達心情的,就像言為心聲一樣。
古代很多勞動號子經過再創造,就能變成讓人覺得充滿力量的歌聲,聽後熱血沸騰。
也許是心中喜悅,又或許是受吉祥感染,顏如玉一見倪霧畫了幾個蘋果就贏了兩千兩,那個美就別提了,一張嘴也唱了起來。
「你是我的紅呀紅蘋果,怎麼賺錢都不嫌多,花花的銀票溫暖我的心窩,燃燒我青春的火……」
本止住悲傷的吉祥一聽,再次哭了起來,同時還大叫道:「侯文侯公子!你在哪兒?!」
眾人一聽,什麼毛病?你哭你的,找侯文幹什麼?
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在台下快哭抽的侯文一聽吉祥喊他,眼睛一亮,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
「這兒呢!我在這兒!嗚嗚嗚……哇哇哇……」
吉祥飛奔而下,兩人抱頭痛哭,聲勢一下子就上來了。
「難兄!嗚嗚嗚……」
「難弟!哇哇哇……」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兩人這同時一哭,大有相見恨晚之感,竟生出相惜之情。
侯文畢竟哭的時間長,多少有點清醒了,突然叫了起來。
「不對呀!不對!咱倆是不是哭早了呀?!」
侯文睜著迷茫的大眼睛,發出了直擊靈魂的拷問。
吉祥哽咽地道:「哭早了?不早啊!錢都沒了,不應該哭嗎?」
侯文平時淨出餿主意,頭腦還是靈活些,抹了一把眼淚和鼻涕後道:「咱倆一個第九,一個第十,本就墊底,真要有兩個輸的名額,那也是咱倆輸,對不?」
吉祥一聽很是不解,皺眉道:「之後呢?!」
侯文突然挺直腰板,哈哈大笑道:「可誰規定只有兩個輸的名額呢?萬一,我說萬一,萬一他們也輸了,那豈不是更慘?
「吉兄你想,如果過一會兒得第一的吳崖子也輸了的話,他是不是更倒霉?所以如果真要哭,那也是他們哭才對,咱倆哭啥?!」
吉祥一聽,茅塞頓開,感覺侯文說得很有道理!
這就像唱戲的總說,本來不想活了,可一想,吹喇叭的都沒死,他幹嘛要想不開呢?
這不是同一個道理嗎?
他們六十分的作品對上人家一百分的作品輸了也就輸了,沒啥太大的遺憾,畢竟真的技不如人。
可萬一別人九十九分的作品也敗北了,那不得遺憾到死啊!
一想通這些,吉祥居然也哈哈大笑起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侯兄真乃高人也!我和侯兄一見如故,竟有相逢恨晚之感,莫不如就此結為異姓兄弟吧!」
侯文也哈哈大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不過,拜把子這種大事是不是人多點好呢?至少也得像桃園三結義一樣湊個仨人吧?當然,如果能像小五義一樣湊夠五個人就更好了!」
吉祥連挑大指,高聲贊道:「侯兄高見,真乃我輩之楷模也!可……上哪兒湊人去呢?」
每個人都有靈光乍現的時候,這不,兩人同時把目光盯向第八、七、六名的程浩、張揚和趙飛身上。
程浩來自峨峰書院,此次雖然獲得第八名,可也是近十五年來峨峰書院最好的成績了,在其他師兄弟眼中算是天之驕子一樣的人物。
可侯文和吉祥這兩個二貨卻巴不得他也落馬一樣地看著他,沒把程浩的鼻子氣歪了。
「這都什麼人啊,就那麼希望我也輸嗎?要哭我也自己哭,和你們攪和啥呀?祖墳都不是埋一個地兒的好不好?」
程浩心中暗罵道。
可又一琢磨:「自己幹嘛要哭呢?這不是還沒比呢嗎?」
張揚是第七名,來自萬古學院,剛才本還挺同情這兩個傢伙,可如今一見他倆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仿佛非要湊足五個數不可,氣得差點當場暴走!
「結你媽的義呀!」
「什麼好事兒嗎?還非得打包到一起!真他娘的晦氣,碰上這兩個天殺的玩意!」
「他們怎麼進的前十啊?」
「殺人搶畫的不會是他倆乾的吧?」
……
至於趙飛,更是氣得怒髮衝冠,就差仰天長嘯了。
他本是馬躍學院的優秀學子,可在謝府門前被戲耍時,他竟被傳成藍瘦學院的,而王越被傳成香菇學院。
想了好半天他才琢磨過味兒,藍瘦香菇不就是難受想哭嗎?
誰難受了?誰想哭了?你們造謠能不能有點根據?
他和王越被綁到一個戰車上,算是對倪霧挑戰事件的始作俑者,自然不會輕易認輸,決定全力以赴,孤注一擲,背水一戰。
可現在倒好,他們還沒和倪霧正式交鋒,輸了的那兩個人就像水鬼一樣要扯他們下水,美其名曰要結拜,可那是結拜嗎?
那是一起要死的節奏好不好?
周邊看熱鬧的人也無不在心中大喊臥槽!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居然一下子冒出倆!
……
貴賓樓頂,三公主秦嵐心中莫名落寂。
人活天地間,何其短暫,何其渺小?
花開花謝,雲捲雲舒,一日日,一年年,眨眼到白頭……
和很多先賢一樣,秦嵐也曾仰望浩瀚蒼穹,提出了千年之問:「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
可是,秦嵐找不到答案。
她心中最美好的期待經常會被無情的現實撕碎!
她見過最離譜的一件事是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一個快要餓死的乞丐偷了一個饅頭,卻被活活打死!打人者逍遙法外,其他鬧事的乞丐卻被血腥鎮壓,死傷無數……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貧窮就是最大的原罪!
只要和貧窮沾了邊兒,人就不再是人,有可能連卑微的野草都不如!
正是因為自身錦衣玉食,而放眼所望卻是冰冷與血腥,所以秦嵐經常會在夢中驚醒。
她太知道活不起的人們聯合到一起的力量該有多大,那是大到足以殺死很多人的!
而為了能活,有錢,有些人無所不用其極,臉變得比翻書都快,各種卑躬屈膝,各種巧言令色,各種為虎作倀,各種巧取豪奪……
也正是因為見多了各種虛偽,秦嵐始終在想,到底什麼才是真!
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她太懂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事聽多後,她經常不寒而慄!
秦嵐雖是公主,可也僅僅是公主而已!
很多事情她根本就改變不了!
她能讓商人不奸,強盜不搶,為富行仁嗎?
難!
她沒有太多的權利,更不是神仙,能做的真是太有限了。
來到謝府,讓她最感震驚的其實並不是那件神奇的作品,而是倪師這個人!
很多地方橫徵暴斂,都是想讓自己的腰包鼓起來,她還從沒見過為窮人捨出這麼多錢財的。
四國之內,大善之人也不是沒有,可大善後面的很多事是不能深究的!
只不過她也知道,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按理,她聽到小青對倪霧各種神奇的轉述後,應該很開心才對,可事實卻恰恰相反,她非但沒有開心,反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她雖是公主,但也是一個女人,不是神仙,也做不到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所以當很多事情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就比方說感情,各人有各人的姻緣,各人有各人的際遇,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月老不牽那根紅線的話,就算許下海枯石爛的誓言,最後也會勞燕分飛的。
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的事太多了!
所以秦嵐就算深諳各種唯美與淒婉的詩詞對千古愛情的描述,可真輪到她自己去品味時,她也做不到人間清醒。
都說人要學會捨得,學會放下,學會雲淡風輕,可真什麼都可以放下時,又怎麼會再輕易拾起呢?
這就是為什麼明明知道相思苦,可仍然也有很多人願意去做相思人的道理。
如果不是那個討厭的傢伙莫名其妙地闖入她的心房,秦嵐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把對倪師的欣賞,變成一種小小的喜歡。
一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具有如此大才,還能心繫天下蒼生,在四國里算是鳳毛麟角了,還是值得欣賞、喜歡與推薦的。
這樣的人如果被啟用的話,是天下人之福!
只是,令她心緒不寧的卻是另一個討厭的傢伙,一副屌屌的樣子,嬉皮笑臉,還想把小綠娶回家,還經常去怡紅院要飯,怎麼那麼不爭氣呢?
有那麼多壞毛病也就算了,為什麼要長得那麼帥?
帥也不算是罪,可為什麼卻偏偏又救了她?
而最讓秦嵐接受不了的還是自己!
她始終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悠閒了,否則為什麼會毫無來由地去想一個乞丐呢?
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那天也就是她,換了哪怕一個大臣家的小姐,恐怕都會殺了那個乞丐。
有救命之恩又如何?冒犯了貴族的尊嚴就會被殺,就像功是功過是過一樣,不可混淆。
大不了殺了之後不去連累其他族人就好,也算報了救命之恩。
可秦嵐恰恰不是別人,有著一顆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所以雖貴為公主,也不許手下人胡來。
她當時一聽倪霧那樣說,心中莫名煩躁失落,所以才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也就走了,本以為這事也就過去了,可誰知,也許是因為對死亡也有著莫名的恐懼,她竟接連做過幾次噩夢,又再現了當日被刺殺的情境……
夢這東西本就似靈魂出竅一樣不受控,信馬由韁,按理就算再夢到當時那千鈞一髮的危機,可結果不應該千奇百怪才對嗎?
可誰知,她的夢也很執著,每次都是那個戴著舊蓑帽的傢伙出現救了她,一次都沒改變過!
尤其在夢中,那帥氣得讓人嫉妒的臉,甚至都有些讓人發狂!
這麼帥氣的臉,怎麼就不能挑個好人長呢?幹嘛非要長在一個乞丐的身上?
而秦嵐在夢中就像具有上帝視覺一樣,自己的帷帽被掀起的那一瞬間,怎麼看都像被揭了蓋頭一樣!
太討厭了!
太羞人了!
尤其當時兩人的姿勢……
所以每次秦嵐從夢中驚醒後,芳心都是砰砰亂跳,驚懼與羞澀並存,讓她張皇失措,滿面通紅……
她想忘掉,可越刻意反而越清晰,就像著了魔一樣。
她曾問過自己,難道是喜歡上了那個討厭的傢伙嗎?
可理智卻告訴她根本不可能!
就算她不是公主,也不會去喜歡一個乞丐。
乞丐天天以乞討為生,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足之地,常年不洗澡不刷牙,一身臭氣不說,全身都是虱子,誰會喜歡?
別說只救她一次,就算救十次,她一個公主也不可能下嫁給一個乞丐的!
都說女人的婚姻是第二次投胎,就算公主又何嘗不是呢?
秦嵐思緒之所以這麼混亂,是因為她曾有過幻想,如果當初救她的人是倪師該有多好。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可與人言者並無二三!
所以秦嵐也只能把救她的那個乞丐當成心魔了!
既然放不下,那就順其自然好了。
這就是秦嵐為什麼糾結與矛盾的原因!
……
站在樓頂,秦嵐看見小青風馳電掣奔來,看樣子挺急。
讓秦嵐感到誇張的是,小青來到小樓後竟施展起輕功,一飛沖天,居然直接竄上了二樓。
「是我!是我!我回來了!都不許動手啊!」
小青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這丫鬟雖然莽撞,可也粗中有細,還知道提前喊兩嗓子,否則被當成刺客立馬就會遭到攻擊。
梅山五劍和桃谷六刀其實早就看見小青了,如今一見她急得直接跳上樓,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
秦嵐以為小青跳上二樓後,會從樓梯跑上來,可哪知,叭嗒一聲響,一條飛抓百鍊索居然抓住了她身前的窗欞,之後就見小青像個靈猴一樣爬了上來。
「公主啊,你能不能讓他們在窗前立個竹竿啊?這來回爬樓梯實在太累了!另外,你就不能讓謝敖給我弄匹快馬嗎?跑這麼多回,小青的腿都跑細了!」
秦嵐一捂眼,差點沒哭。
公主身邊的貼身丫鬟,不但上樓用了飛抓百鍊索,還想弄個竹竿直接爬上來,這要是讓人看見了,成何體統啊?
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來了採花賊呢!
還騎馬?
你以為謝府是戰場嗎?
今晚這裡比鬧市還鬧市,到處都是人,一個丫鬟真策馬狂奔,這是怕所有人不知道公主在這兒嗎?
秦嵐給小青來了個爆栗:「你再這樣無法無天,信不信我回去之後就把你送入太子府?」
小青一點都不怕,大笑道:「公主啊!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快不行了!你的駙馬……他……哈哈哈……」
秦嵐真的好無語。
看來她太慣著這個丫鬟了,讓她嘴邊「駙馬」「駙馬」地叫個沒完。
可聽多了,她也就不去計較了,再次給小青來個爆栗,催道:「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青蹲那不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
「駙馬爺一出手,直接打哭了兩個!哈哈哈……」
「什麼?駙馬爺動手了?哎呀,你這個死丫頭,我都被你帶偏了!倪師他動手打人了?就像那個管家一樣?」
秦嵐知道自己說錯了,臉一下子就紅了。
「不是!駙馬爺是用作品打敗了第十和第九!那兩個倒霉的傢伙估計是被打擊得不行,輸了錢後哭得可憐極了!」
小青是個天生的喜劇大廚,添油加醋的本領那可不是蘭香人能比的。
而且她學起各種人物來,不但惟妙惟肖,還超級誇張。
尤其她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行為一誇張後更有喜感。
她學倪霧像老鷹走路時,也背著手,還特意昂首挺胸,好像在故意炫耀什麼傲嬌一樣。
而當她半蹲身子躡手躡腳時,活脫脫就是李扒皮半夜偷小雞的樣子。
小青學倪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也特搞笑,既像一個木匠單眼吊線在幹活,又像射箭的將士在瞄靶子。
關鍵她還愛發揮,弓著腰,還圍著公主轉了兩圈,也不知睜著的那隻眼想瞄點什麼。
學到侯文與吉祥大哭時,小青索性脫了繡花鞋,躺在小床上翻覆亂滾,捶胸頓足,眼淚嘩嘩往出流。
只不過她是笑出的眼淚。
最後說到倆二貨想桃園三結義或小五義時,把秦嵐也逗得樂彎了腰。
她是真沒想到,從比賽開始到現在也沒多大的功夫,可倪霧卻連勝了兩人。
贏了兩人就有四千兩進帳,夠很多人家賺幾輩子的了。
倪霧的兩件作品,甚至連吉祥的那幅,都被小青帶了回來。
競技大廳里人山人海,小青作為女孩子當然不方便硬擠過去,所以每次都由謝敖安排府丁悄悄開路,讓小青躲在旁邊觀看,有了評比結果後,他再把台上作品轉交給小青。
由於侯文和吉祥直接認輸了,少了投票計分的環節,所以剛才的作品也就不需要額外展示了,直接就被小青帶了回來。
秦嵐當然特別想知道倪霧到底畫了什麼神奇的東西,立馬就催促起小青。
可小青卻賣起了關子。
她剛才只是說侯文和吉祥輸了比賽,可卻沒說這兩個人是怎麼輸的。
「公主,人人都說你慧眼如炬,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丹青技藝非常了得!小青倒想斗膽考上公主一考,就是不知道公主萬一輸了會不會打死小青?」
秦嵐一板臉道:「我要是輸了,不打死你打誰?總不能去打駙馬吧?」
秦嵐剛說完,猛然發現自己又說了一次駙馬,立刻大窘。
好在小青這丫頭總把駙馬掛在嘴邊,心中又在想著小鬼把戲,倒也沒發覺公主所說有何不妥。
「公主啊,你真要把小青打死了,可就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小青了!嘻嘻……」
秦嵐哭笑不得:「小心我把你嫁出去!我看這個世上,除了你的夫君外,誰都治不了你了!」
小青做了一個鬼臉道:「小青才不嫁人呢!小青就陪著公主!」
說這句話時,小青倒是收起了調皮的神情,很是發乎於心的樣子。
秦嵐拍了拍小青的頭,還真是不捨得這個丫鬟離開。
天家的規矩就像一條條捆仙繩,勒得人都喘不過氣來,可小青這個丫頭每每都能帶給她很多驚喜,甚是讓她開心,所以秦嵐才會把她寵得沒邊兒。
也正因為這樣,跟在公主身邊的人都知道,得罪誰都別得罪小青,否則准沒好果子吃。
小青神神秘秘地拿出倪霧給侯文看的第一張畫,一副從地上撿到金元寶的神情:「公主,你可看好了!看見中間這條直線段了嗎?」
秦嵐點了點頭。
小青「唰」地收了回去,之後又學倪霧的樣子,慢慢地展開了第二幅畫。
「公主請再看!看見中間這條直線段了嗎?」小青一副雙眼冒星星的樣子道。
秦嵐看了一眼後,又點了點頭。
小青又「唰」地收了回去,像個老學究一樣,朝下巴攏了幾下,就像要捋鬍子一樣。
「請問尊貴的公主殿下,剛才那兩幅圖中,哪條直線段長?」小青一副壞壞的表情,明顯在給公主挖坑。
秦嵐在丹青技藝上不比李一雲差,有些地方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她從小就對很多事物觀察入微,所以才深得莫合野喜歡,非要收下她不可。
從直觀上看,的確感覺是第一幅畫中的直線段長,可小青自以為很神奇的小把戲卻早就被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出賣了,所以秦嵐又豈能輕易上當?
尤其她本在細微事物的觀察上能力非凡,同樣有著一顆最強大腦,所以略一思索便心下恍然。
雖說視錯覺很神奇,可倪霧畢竟當時嫌麻煩,只畫了幾根線條,所以還真難不住冰雪聰明的秦嵐。
「當然是第一幅裡面的直線段……短啊!」秦嵐特意拉了個長聲逗小青。
「哈哈!公主也會錯!不對!你說的是第一幅里的短啊?不是長啊?」小青突然反應過來。
「要不然呢?」秦嵐淡淡地笑道。
「公主啊!你不應該說第一幅裡面的直線段長嗎?」小青有些失望地道。
「你看你!把答案都寫在臉上了,這時如果還能猜錯,那我豈不變成了你一樣?」秦嵐哈哈一笑道。
「誰把答案寫臉上了?哦!我明白了,原來是我沒表演好,直接演穿幫了!這個不算!這個不算!」小青的陰謀詭計沒得逞,明顯不甘心。
秦嵐內心其實真挺震驚的,如果在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下,她也不敢肯定會不會中招。
小青撅了撅嘴道:「公主,你要麼轉過身,要麼閉上眼,我給你看駙馬的第二件神作!」
「好!好!好!真是服了你這個丫頭!」秦嵐說完真的轉過身。
小青鬼鬼祟祟地把倪霧畫的蘋果圖鋪到旁邊的桌子上,還特意把放蘋果的盤子挪了過來,想混淆視聽一下,之後又把倪霧用過的頭兩個蘋果模型壓在畫紙上面的圖案上。
她甚至怕秦嵐偷看,還時不時地回頭監視一下。
弄好了之後,小青得意洋洋地站在畫作旁邊道:「公主,可以轉身了!我就想問問你,畫上的這兩個蘋果畫得咋樣?」
秦嵐轉過身,順著小青的手指,向畫上的兩個蘋果看去。
兩個蘋果的確畫得不錯,可和實物比起來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所以她根本就不相信倪霧用這樣的畫作能贏下第九名的吉祥。
「公主,你到跟前仔細看一下,絕對會有驚人的發現!」小青故作神秘地道。
秦嵐來到跟前,又仔細觀看了一下,還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
小青的眼睛眯成彎月,一副要把整蠱進行到底的架勢:「公主,你還站在剛才的位置,轉過去,不許偷看,一會兒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秦嵐也不知道小青要搞什麼鬼,不過,為了配合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鬟,她還真又走了回去,轉過了身。
小青飛速拿下畫作上的那一個半紅蘋果,換成了下面一個半青蘋果。
小青嘿嘿笑了兩聲:「公主啊,這回你再看一下有什麼不同?」
秦嵐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再次觀瞧,可真的沒看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實物寫生秦嵐也不是沒練過,所以這樣的畫作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新奇。
剛才的畫作在她看來,其實真的平平無奇。
唯一讓秦嵐覺得有點特殊的僅僅是那半個蘋果上的半條蟲而已。
可仿畫出來的蘋果,顏色和形狀都不對,而且那半個蘋果上還沒有蟲,和實物嚴重不符。
一見秦嵐沒有發現畫作發生了變化,小青咯咯地笑了起來,就像拐跑了鄰家公雞的小母雞一樣。
秦嵐真是服了這個丫頭,居然用這麼簡單的畫作考驗她這個高手。
她總不能因為這是倪師所畫就讚不絕口吧?
如果畫成這樣也胡亂吹捧,倪師駙馬的頭銜就更摘不下去了。
秦嵐搖了搖頭,準備走近再好好觀摩一下這個作品,看還能不能再發現一點其他玄機,可當她走到畫前準備挪開那兩個壓在畫紙上的紅蘋果時,居然一把抓了個空。
她剛才非常肯定那兩個是真的蘋果,絕對假不了,怎麼說沒就沒,直接進入到畫裡面了呢?
就在這時,小青突然打了一個響指,說道:「再變!」
秦嵐的眼睛忽然又睜大了,因為剛才畫上的兩個青蘋果居然變成真的了!
「天啊!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這樣?!」
小青大笑道:「怎麼就不能這樣?!咱家的駙馬就是這麼贏的呀!哈哈哈!……」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