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軾瞬間明白老爹的意思。
姨母家的表妹,唉,還是算了吧。
當初人家沒看上自己,這會兒也不可能看得上,爹娘真是亂操心。
吳軾摸摸脖子處的瘤子,原先有雞蛋大小,這會兒小了一半。
那孩子果然不是自吹自擂,她竟真的能治好這病症。
自己求醫問藥多年都沒起色,沒想到被個幾歲小娃娃的一罐藥丸子給治好了。
吳道子面露微笑,轉頭四下尋找,結果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咦?小櫻寶好像沒拿藥丸子出來,難道她忘了?
吳軾瞟向老爹手邊的那包金耳。
不會那包金耳原來是給自己的吧,見自家老爹在,便拿來借花獻佛。
吳老爺子見兒子一雙眼緊盯自己手邊那包金耳,下意識將小包攏在手裡,還瞪了兒子一眼:「看什麼看!這是小娃娃送給你老子的。」
吳軾摸摸鼻子,尷尬笑道:「知道,我又不搶,您緊張什麼。」
…
櫻寶與老爹跟隨吳瑞去了牙行。
牙行屬於縣衙的一個部門,整個縣城的買賣典當都必須在此登記報備。
吳瑞帶兩父女來到房屋登記的辦公室查問,看看有沒有位置好一點的商鋪出售。
牙役見是縣令身邊僕人帶來的人,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給姜三郎推薦臨街鋪面。
最後櫻寶挑中縣學對面的一個鋪子。
這裡雖說離鬧市中心有些距離,但也不算太偏僻,離家還近,而且不遠處就是高家客棧。
櫻寶與老爹都很滿意,於是牙人帶他們去看鋪面。
鋪面看起來不大,臨街路三間木屋,後面有院子,還有幾間破爛茅草房。
對面就是縣學,縣學一側有條小河流過。
「前頭三間房原是賣點吃食與茶水給來往行人,後來房主兒子賭博欠下很多錢,房主無奈將屋子典給牙行替兒子還債。」
牙人道:「你們來的也算湊巧,前兒房主剛典當給牙行,還沒幾個人來相看。二百四十兩不算貴,後頭有個不小的院子呢。」
姜三郎皺起眉,這麼破爛的屋子也值二百四十兩?自家五間磚瓦房帶個大院子連契稅一起才不過三百來兩。
櫻寶倒是沒覺得貴,未來十幾年後,這路段可是寸土寸金,二百多兩隻能買前面一間鋪面。況且自家有縣令的親隨照看,牙人不敢虛抬價格。
於是她決定買了,房契依舊登記在老爹姜三郎名下。
房屋商鋪每年都要繳納契稅,不可能登記在未成年的小孩子戶籍上。
之後又繳了一筆典買稅,房鋪便完完全全屬於自家了。
在衙門簽好房契,吳瑞回去復命,姜三郎便帶著閨女去了一趟福瑞豐商行,找周茂購買糖霜。
商行里啥都有,像毛皮、布匹、茶葉、水果、乾果、藥材、糖等等,但它們只批發不零售。
姜三郎買了二百斤糖霜,只花了八兩銀子,確實是比零售價格便宜近一半。
隨後兩父女又在縣城幾個街道逛了逛,購買一些蓆子被褥與日用品帶回新家。
鍋碗瓢盆水桶水盆啥的也都買了些,還量了二斤大米二斤白面與一包粗鹽。
一家人在新家待了三天,不僅將屋子打掃得乾乾淨淨,還將周圍環境都考察一遍。
到了第四天,一家人這才乘著馬車回鄉。
馬車回到南坡。姜武跳下車跑去師父那裡報導。
但他很快跑回來,告訴姐姐一個大消息:「姐,師父又收了一個徒弟。」
櫻寶正幫二哥二伯娘抬糖霜,也沒在意。「你師父收徒不是正常嗎?」
「不正常不正常!」姜武神秘兮兮道:「他們收了楚彥哥哥當徒弟啦!」
楚彥可都十六歲了,已經是丁口,竟然還被張徐兩位師父收作徒弟,簡直不可思議。
「楚彥?」櫻寶詫異。
張猛與徐坤只收十歲以下孩童,超過十歲的就不要了,說是筋骨已定,即便練了也沒多大出息。
然而他們現在竟然收了楚彥做徒弟,這難道有什麼深意?
「那楚楚姐呢?」櫻寶問:「可曾見她回來?」
姜武:「楚楚姐也在練武場,她正給師父他們做飯呢。」
「我去瞧瞧。」櫻寶拉著弟弟就往練武場跑。
自從張猛與徐坤開始收徒後,老爹姜三郎便給他倆在孫里正那裡申報了新戶籍。啥時候能批下來不知道,但族長已經同意這倆外地人在村子旁邊的荒地上建房子。
張猛與徐坤的房就建在練武場旁邊,三間茅屋帶一間小灶房,沒有砌院子,村民們只花了十幾天就幫他們建好。
此刻正是下午,練武場上有很多孩子,正在觀看楚彥蹲馬步。
楚彥滿臉是汗,前胸後背的衣裳都濕透,但面色堅毅冷漠,絲毫沒退縮。
這樣的楚彥,讓櫻寶忽然想起上輩子的楚校官。
「櫻寶!」楚楚一眼瞧見櫻寶,立刻跑過來,拉著她一臉歡喜道:「你回來啦。」
櫻寶打量面前少女,明眸皓齒,神采飛揚,比去年更添幾分秀美。
「楚楚姐,你怎麼好久沒來我家?」她問。
楚楚將櫻寶牽到一旁,低低道:「上回村里來了流匪,族裡帶著咱們逃去外鄉,直到今春才回來,後來要收拾屋子,又要蓋菌棚種金耳,就,就沒過來。」
其實是爹不讓她再來,說要給她相看親事。可自己一點都不想嫁人。
櫻寶點頭,指了指練武場的楚彥:「他是來拜師的嗎?」
楚楚望一眼大弟弟方向,微笑道:「不是,大弟送我來這裡,結果張師父與徐師父瞧見非要收他做徒弟,還說大弟弟跟他們有緣。」
有緣?櫻寶沉思。
楚楚:「兩位師父還說我大弟弟命格貴重,必須學武才能自保。」
櫻寶默默瞧著楚楚姐,聽她絮絮叨叨說起這幾天的事。
「我爹昨日來找我和大弟弟,張師父說大弟弟已經是他徒弟了,以後一概事由都由他負責,還答應我爹會給大弟弟說一門好親事,我爹同意了,可他非要我跟他回去,還說過兩天就來接我。」
楚楚糾結道:「櫻寶,我不想回去嫁人,你幫我想想法子可好?」
她沒有能求之人,唯一的稻草就系在櫻寶身上。